老北京的大白菜,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入冬前囤大白菜,絕對是解放後的北方特色,這讓氣候溫暖濕潤、果蔬種類繁多的南方人看起來,就好比現在的男人實在無法理解家裡的「敗家娘們兒」為啥三天不「剁手」就渾身難受一樣。

要說馬雲的雙十一是首創,那很多老北方人估計都要抗議了,怎麼就成了「首創」,你那是年輕閱歷淺,壓根兒沒見過90年那之前的幾十年,每逢入冬,城市裡那搶購大白菜的火爆場面,中國人,甭管社會經濟發展得多迅速,吃飽飯、吃好飯永遠是頭等大事,這種買買買的心態本質上從來沒有變過。

大白菜,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過去蔬菜種植技術不發達,北方人在寒冷而漫長的冬天可以吃到的蔬菜實在有限,產量大、耐寒又易於儲藏的大白菜便成了很多北方人兒時的記憶。即便是身處首都北京,也一樣不能免俗,在很多年的冬季,還沒有什麼蔬菜能像大白菜這樣在北京人的生活里如此不可替代,一年的大白菜收成如何,那簡直就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了。

鼠二聽北京的同學說,在過去的年代,冬儲大白菜那可是要體現政績的,市政府都設有專門的冬儲領導班子,從採購、運輸、銷售、清潔等等環節都要安排大量的人手,每年深秋,大傢伙都嚴陣以待,連行動口號都是「打好冬儲大白菜這一仗」,確保這項大工程的平穩實施。

那時候買白菜,和互聯網還不太普及時買火車票,或是現在雙十一的熱銷品一樣,得靠「搶」的。頭天夜裡就能看到路上一輛輛運菜的大卡車駛入城中各個菜場,市民們怕晚了買不到,耽誤了囤貨,很多恨不得天不亮就頂著寒風在副食店門口的攤位前排著大長隊等著了,每人手裡拿著副食本,憑本供應。您要是偷懶睡到個日上三竿再去,那就只能拿別人挑剩下的,或是請等明天了。

大白菜按照品質分價格也不一樣,不過總體而言,價格仍然是相當廉價了,不然怎麼配得起「白菜價」這三個字兒?!包心大白菜自然發育最好,包心越少的大白菜品質營養自然落了下成,價格也比最貴的包心大白菜便宜了2、3倍呢。縱然如此,很多家庭也會以包心少的大白菜為主,捎帶著買幾顆好的,大人平時吃次一些的,給家裡的老人孩子們或是逢年過節則來頓實誠的包心大白菜。

全家出動,集體搶購大白菜,量是不能少的,那段時間鄰里街坊打招呼都是:「您家買了多少大白菜啊?」,回答:「跟往年差不多,三百多斤吧。」

好傢夥!這陣仗!

冬天的大白菜,儲藏是關鍵

在北京,冬儲大白菜又被形象地稱為「倒菜」,那可是件費神兒費力的活兒。

買了大白菜,大家便「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有騎三輪的、有騎自行車的,有用小推車的,還有年強力壯的,索性一次兩顆扛著回家的。

回到家裡,才是冬儲大白菜最重要的環節了,通常分為曬菜、碼菜和倒菜。首先是曬菜,那時候還沒啥霧霾,借著冬日的陽光攤開白菜,去掉發黃打蔫兒的菜幫、菜葉,接下來用細繩將白菜葉的那頭紮起來以免散開,然後靠牆一層層碼好,每層之間擱兩片木板;等白菜都碼好了,再用麻袋或是透明塑料布將白菜蓋嚴實,上面和四周用大石頭固定好。

有些住在平房的人自家院子里會有個地窖囤菜,如果是住在筒子樓里,那自家窗檯、樓道里、樓外牆邊兒,都是大白菜,那時候人都樸實,只拿自家白菜吃,絕少偷菜這種事兒發生。

冬天的大白菜,特別甜

囤積好了大白菜,北京人這個冬天才算是踏實了。大白菜和很多蔬菜一樣,經歷霜凍之後,味道會變得甘甜。有句老話兒是:「百菜不如白菜」,一顆飽經風霜的大白菜可炒、可拌、可醋溜、可燉湯、可做餡兒、可腌漬,每個部位都不會浪費。

北方人冬天的餐桌上,基本都少不了大白菜,白菜豬肉燉粉條兒,是極常見的,不過裡面的肉片肥瘦相間,而且永遠是少數派,爸爸媽媽總是挑著纖維粗糙的白菜幫子吃,把嫩嫩的白菜心、白菜葉和肉片夾給孩子或是老人吃,鼠二倒覺得,那時候明明細細的粉條才最好吃嘛!

不是每頓都有肉吃的,很多時候就是白菜幫切絲,加了辣椒、醋大火炒成醋溜白菜,極是下飯。

白菜燉豆腐,都是最平常的民間食材,卻是營養豐富又老少皆宜的養生菜肴。

芥末墩兒是老北京的名菜,口感濃郁,卻又不缺少白菜本來的鮮甜。您要是受不了芥末兒那竄鼻的勁兒,還是別隨便嘗鮮了。

白菜心是精華啊,切成絲和海蜇絲拌在一起,經典的小酒小菜。

冬天也是囤大蔥的季節,北方人愛吃餃子,冬天也會噼噼啪啪地剁肉、剁白菜、剁大蔥,一頓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下肚,覺得跟過年差不多。

寒冬臘月,吃涮鍋最應景了,兩盤羊肉片,一盤大白菜、一盤凍豆腐或是粉絲,再來幾瓣兒糖蒜,是很多老饗冬季涮鍋菜單的標配。

老是白菜白菜的也膩了,聰明的主婦們會將大白菜腌成酸菜,可以直接炒著吃,涮火鍋吃,也可以做餃子、餡餅。

時過境遷,大白菜還是那顆大白菜

在過去的年代裡,北方的冬天除了大白菜,可以吃到的蔬菜實在有限,土豆、蘿蔔、大蔥......

鼠二印象中還幫媽媽做過瓶裝番茄醬,將輸液用的玻璃瓶子用開水煮過消毒,將西紅柿剁成小塊兒塞進去,然後用橡皮塞塞上,在大蒸鍋里蒸一會兒,最後還要用膠布把瓶口封死,這樣製成的西紅柿醬可以在戶外保存2、3個月呢,算是給素白的冬日帶來了一抹紅艷艷的色調。

現在有了溫室大棚,有了更加發達的種植工藝、物流配送和儲存方式,即使是在北方,冬天也可以吃到種類豐富又新鮮的蔬菜,囤大白菜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不過大白菜始終是很多北方人心裡舉足輕重的存在,在那個物質不夠豐富的年代,吃一個冬天大白菜,也沒見什麼營養不良之類的毛病,小孩子也個個生龍活虎的,真是讓人無比懷念那個簡單質樸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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