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你還沒有跨過山河湖海吧

我不知道世間有什麼是確定不變的,我只知道,只要一看到星星,我就開始做夢。

-梵高

1

父親從小與大山打交道,靠著采草藥養活了四個孩子。

他一直是那個最勤快的人,每天背著背蔞行走在各種懸崖峭壁中。風裡雨里,深一腳淺一腳,一日日爬,就這樣爬過了大半輩子。

父親晚上快回來的時候,我們兄妹四個就乖乖的坐在門前的長板凳上,看著漆黑的田野,遠處朦朧的山麓,布滿星星的夜空,清晰可見的白雲和農家昏黃的燈光,感覺遠處賓士著的那個高大身影,就是我們屹立不倒的英雄。

父親回來時會哼著小曲,偶爾還會高唱著激情的燎原歌,跟我們興奮的講一天的收穫,耐心的教我們認識各種奇奇怪怪的草藥,告訴我們每一棵草木都是有靈性的。似乎日子總是那般紅紅火火,連記憶都是紅色的,熱熱鬧鬧的。有父親在,家裡永遠開著艷麗的花。

我十八歲那一年冬天,父親為了挖回一棵藍色藥草,不甚從山崖墜落,還好坡度不高,撿回來了一條命,不過一隻腿摔斷了,父親當時就拖著半條腿爬了半個山才被人發現抬到了縣城的醫院,我們見到他的時候,身上的棉襖已經破出了大大的洞,雙手和腳都磨出了血,還夾雜著濕濕的灰泥,頭髮和眼睫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剛剛下完雪的冬天,正是最冷融雪時,鬼知道父親遭受了多大的罪。

那棵藍色藥草植在瓦罐里,一整個冬天似乎異常幽靜而冰涼。

父親從縣城醫院回來後卻依然神采飛揚,他說,腿要是養不好了,就託人幫他買一匹馬,每日騎馬上東山採藥草。

在養腿傷的那年冬天,父親竟然跟人學起了中醫,後來自己摸索著做起了中藥配方,一開始賣給幾個縣城的醫院,後來辦起了中藥廠,不聲不響帶著全村人做起了中藥生意。

最初沉睡低迷的村莊,也開啟了從未有過的活力。

父親每個月會進一次城,每次進城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村裡的鄉親們結算工錢,那時沒有支付寶,也沒有手機,我們打著小桔燈,跟著父親挨家挨戶去敲門,很是歡喜。

如今,父親81歲了,眼不花,耳不聾,健步如飛。那年的災難,似乎從未有過。他依然習慣性的晨起上山,采草藥,幾十年如一日。

2

熊小姐一直是我心裡那個清冷高智商的姑娘。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MBA和傳播學三個學位,畢業後就進入美國金融界工作,在眾人的期待和榜樣中一路順風順水走上女學霸的人生巔峰。

最近一次見熊小姐是在美國的一個金融峰會上,她依舊瘦不伶仃,剛烈高級的四方臉,往台上一站,尚未開口,就已經感受到了強大氣場,在外國人的主場上絲毫不怯場。

喜歡聽她演講,沒有一句廢話,針針見血,從頭到尾都是用案例和數據說話,乾淨利落,語言流暢,幾乎是一氣呵成。

到後台給她獻花慶祝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臂以上全是疤痕,一直到脖子處。她見到我很是驚喜,認真嚴肅臉瞬間露出了難得的溫和。

她跟我說,18歲時候的一次外出,意外被電擊,全身只有背部皮膚沒有受損,手掌也不能完全打開了。

電流從左手進,右手出,電擊時全身顫抖,劇烈顫抖疼痛倒地,連喊都喊不出聲音,那一瞬間的驚恐至今記憶猶。

還好搶救及時,命保住了。右手是徹底廢了,手掌上的傷口面積大而且深,不能沾水,一沾水就會鑽心地疼。手掌稍微動一動就會大出血。那段時間吃飯都是問題,原來簡單的洗臉刷牙可能都需要耗費近一個小時。

「不過現在,你看我都好了,除了手掌打不開,其餘沒有任何影響。其實人的手掌打開根本就沒有多大用,你看吃飯拿筷子打字演講都不用完全伸開」。

說這段經歷的時候,熊小姐依然不改清心寡欲的性格,彷彿在分析一個案例,眼裡沒有憂傷和波瀾,好像災難重來沒有來臨過。

雖然我不知道她那幾年經歷了什麼,我只知道,很多朋友之前在曬18歲的自己,她確實依然像18歲一樣,總是異常平靜,我們甚至不知道她有遭過這般的罪。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曾觸不及防得經歷過一些風雨飄搖和體無完膚。

它們任性地一夕把你打落谷底,拿走你所有甚至自尊。

你不必強大到像一個戰士,倔強的說,沒有什麼可以把自己打倒。

要知道,你並不需要做自己的英雄。

你也不必軟弱到像一個逃兵,失魂落魄到只剩下撒腿就跑,僅管前方並沒有路。

要知道,你可能終究逃不過這一劫。

你更不必憤怒到像一個怨婦,逢人就訴苦,生活為何對我這般不公。

要知道,這個世界很少有人會心疼你身體里裹著沙子的痛。

它們來了,那我們就把手言歡,感謝它們終於來到我們的世界,我們終於不必再擔心它們到底哪一天來,也不必擔心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撐過去。總之,它們來到了我們的世界,就是客人,它們願意坐久一點,就陪它們坐久一點,它們若想早點走,就送它們早點走。

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客人終歸要走的,天底下,哪有一輩子呆在你家不走的客人。

要記得,自己永遠是主人。

你多一段經歷,就多一份從容的心;

你多一樣本事,就少一句求人的話。

生命里的苦難和幸福,意外和驚喜,都是客人。

好生伺候吧。

用第一人稱的形式分享了兩位讀者朋友的來信和故事分享,感謝你們依然在關注我一年只更新幾篇文章的公號。

18歲,我的理想是:干一番大事,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28歲,我的理想是:去少林寺,跟師父習武。

有人說最理想的生活是,在大城市奮鬥,在小鄉村生活。走過紅塵歲月,看盡人世繁華,回歸平淡人生。在蒼山腳下擁有一間小房子,這就是理想的生活。

看著那些用石頭壘成的房子,曬的暖洋洋的穀物,在炊煙裊裊濃濃煙火氣中慢慢走過來的淳樸的人們,世界變得清晰,你也變得越發清醒。

從大海到大山,從農田到餐桌,從繁花有信到春水將臨。

半生出走,仍舊明媚……

最後的詩。

《暖》

我要畫那夜裡的星空

那就到田間打燈作畫

穿過花木繁茂

跨過湖海山谷

越過一片藍白

這裡沒有王后

稻田私生的女兒

在歡愉得唱著歌

這裡沒有黑白

冰激凌偷來的舞鞋

在燃燒般跳著舞

這裡沒有沉悶

麋鹿裁好的衣裳

在驕傲得奔跑著

到處都是彩色房子

到處都是紫色星星

我想我見到了最美的夜空

和曖

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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