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橘貓

十一月上旬的這個周日,生物鐘在七點準時地響起,但除了腦子之外的其他肉體部分想盡了各種手段,在床上多留住了一個小時,為了顯示周末早晨的與眾不同。

說來也奇怪,當軀體不動時,腦子反而異乎尋常的敏銳與雜亂,會止不住地湧現許多思考的碎片。

當肉體與頭腦達成了和解,人作為整體,就從床上起來,漂浮一般滑到了衛生間,洗臉刷牙,去除嘴裡殘存著絲絲的酒氣。昨夜喝啤酒看村上春樹的小說到很晚。邊看小說邊喝啤酒的習氣也是在他的書里學來的。這陣子把施小煒翻譯的《1Q84》又細緻地看了一遍。

早餐是一種漿糊狀的麥片,沖泡在溫熱的牛奶里,沒有味道地吞咽下去。麥片的包裝寫著外文的「天然穀物」和「健康選擇」。總有一天,兩個詞語會被字典列在「美味」這個詞的反義條目里。

用單人摩卡壺煮了一杯濃咖啡,如果要評選來自義大利的偉大事物,這傢伙應該能排羅馬、文藝復興、凱撒之後。裝水,填咖啡粉,擰緊蓋子,點火蒸煮,全套下來如同流水線般,自然熟練。

初冬的強烈陽光從左上角的方向射來,順著百葉窗的縫隙打進屋子,在牆上留下條紋狀的光斑。剛好打在電腦屏幕上,我知道,這個時候開電腦屏幕會以為強光而模糊不可見。但又不忍心拉上窗帘。一旦進入冬天,地中海氣候的陽光會變得極其稀有,能佔一分算一分。

這裡是法國南部的小城,市郊的某棟公寓,一條人工運河在旁邊100米不到的地方流過。在公寓和運河之間,是一片無人照看的草地,說是草地,更接近於荒草的一種樣子。每天傍晚或是周末下午,都有人來這裡遛狗,大型犬居多。

我住在一層,法國人將其稱為零層,不考慮稱呼,總之就是最接近荒草的居所。翹著腳,在窗邊喝著溫吞的咖啡,窗外,樹木呈現一種金黃和慘綠相混合的複雜顏色。

忽然,在視野中出現一團橘黃色的物體。一隻橘貓。

我周圍的鄰居不曾養貓,至少我熟識的幾位都沒有養貓的習慣。那麼,在這座市郊五層老舊公寓,一層窗口外的大片草坪上的橘貓,是來自哪裡呢?

雜草高低不平,橘貓一弓一弓地穿越草地,時隱時現地來到窗前,敏捷地跳上一米多高的窗檯,煞有其事的看著我。我遲疑了一下,拿出昨晚剩的一些飯菜,是亞洲超市買的豆豉鯪魚罐頭,配上青菜翻炒。挑出魚的部分,扔給橘貓。橘貓停止了注視,低頭開始認真地吃了起來。

翹著腿,喝著咖啡,看著一隻橘貓在認真地進食。陽光打過來,橘貓的邊緣有著金色的閃光。想必橘貓看我,也是金色的。

它吃完了,骨頭也吃的乾淨,揚起頭又開始了注視。

「這貓好肥啊」,我不禁感慨。

「並沒有,只是毛多」,橘貓說道。

推薦閱讀:

山神的新娘
黎明·第一百五十三章·父親
中國歷史上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

TAG: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