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何許人也？

展昭何許人?

是遇傑村中某財主家的公子?是江湖道上俠名遠播的南俠客?是朝堂之中開封府內的御貓?誠然,亦不然.

諸人每論展昭,不過三點. 一言其殿前獻藝之時奴顏媚骨;二言其行事之時頗有大將之風;三言其人謙和穩重,乃溫潤君子,比之錦毛鼠之輩則少見愚鈍. 諸公得之矣,亦未得之矣.

初讀原著,但覺展昭此人無棱無角,不如五爺白玉堂之性驕氣傲年少輕狂,不如四爺蔣平之足智多謀八面玲瓏,亦不如北俠歐陽爺之技藝超群傲視群雄,所有者不過一顆赤心三分忠膽五縷義魂.

釋卷許久,回味諸人,方覺讀展昭其人仿若品香茗於琴音之畔,時愈久而香愈純,徘徊齒際,淡極,雅極,使欲罷而不能也.

再讀原著,遂漸覺展昭之聰穎,展昭之性情. 回看諸公論及南俠大將之風,或其人謙和穩重,溫潤君子之語,喜不自勝也.頗覺得其真昧.然則,堂堂南俠,豈以"愚鈍"一詞以蔽之?江湖險詐,官場更甚,愚鈍之人,安得全身其中耶? 君不見其獨闖陷空島,為得三寶而與白五爺立下三日之約?誠其意氣所致,卻不乏周全於其中.諸君試想,三寶者,關乎開封府包稀仁之命術,展昭豈會自專如兒戲?如是約,一來可輕慢白公之心,二來之後諸人營救奪寶,盡在南俠心中盤算,三來也是不示弱於白公耳.故其周全心機,豈白玉堂之輩能盡知也? 君不見五爺玉堂被擒之後,仍桀驁不馴,諸人苦勸,南俠坦言五爺過失於席,磊落落毫無半點偏袒,復有言,"展昭與五弟共榮辱之".五爺心結遂開.此誠展爺性之至誠,然其言語,不可謂不對症下藥也.且觀其言語,可謂其思慮不周乎? 余觀其人,周慮大局,心機深沉之人也.

小子大膽,再議諸公之謂南俠之"奴顏媚骨".昔周樹人先生乃言,觀其殿前獻藝,是奴顏媚骨至極之態.吾不敢言先生之言,謬.然則,當石玉昆先生之時代,何人而無奴性耶? 報效國家,投身朝廷,謂之奴,則何人之謂不奴?以此而想,必是白公等"社稷興亡門外掃,且唱高志倚欄杆"之輩.如此,百姓如何?家國如何?江山如何?若展昭獻藝謂之奴,則五爺之獻藝如何?小子觀之,亦不過於官家駕前,類壁虎之狀,滿牆上下而已.斯奴耶,斯不奴耶? 樹人先生只見白公之大鬧東京,夜盜三寶,何獨不見其計較名號,待宮內獻藝官封護衛輒止?先生只見展爺於殿前謝恩,何獨不見其百般不願,最終不過隨遇而安之言? 奴性之論也,不獨拘於南俠一人,時人之所囿也.

展昭何許人?

曰:急公好義之俠客,隨遇而安之丈夫,心懷天下之偉男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