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糕的前世今生

今天已經初四了,也是新年的第二個節氣,雨水。發一首喜歡了20年的小詩助助興,祝大家雨水快樂,天天被滋潤。

天街小雨潤如酥,

草色遙看近卻無,

又是一年春好處,

絕勝煙柳滿皇都。

之所以喜歡了20年,是因為在我還沒上一年級的時候就會背了,並非我家是書香門第,而是我媽出嫁的嫁妝有一個廣播,裡面有一個知心姐姐天天讀詩,我就鬼使神差的中意了這首,緣分。

春節除了餃子,紅包,拜年,上墳,貼對聯,和長輩喝酒,嘔吐,以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回應長輩親戚關於你感情現狀的熱情關心之外,有一樣東西我一直念念不忘,魂牽夢縈。

甑糕(zeng,四聲,關中話讀jing,四聲)。

這是北方獨有的一種美食,甜的,在我心中,甑糕在北方甜食排行榜一直穩居頭把交椅,且遠遠甩開排名第二的甜粽子。

這裡我要強調一下,上了大學我才知道粽子分甜咸,豆腐腦分甜辣,這裡的大學是指教書育人的高等學府,和初中高中一樣。

南方也許有甑糕,只是我在深圳3年未曾謀面,希望南方的吃貨朋友不要因此撕逼,傷了和氣。

而所有的甑糕中,我媽做的最好吃。

請不要質疑媽媽的味道。

如果只是吃,那隻能說你還是入門級的吃貨,真正的吃貨會刨根問底,追本溯源,上窮碧落下黃泉,尋找鏡糕的真正奧義。

首先說一下甑糕的歷史淵源。

甑,一種底部有小孔的器皿,新石器時代就有陶甑,商周有青銅甑,唐朝有鐵甑。《周禮·天宮》有羞籩(bian)之食糗餌粉糍的記載,「粉糍」是在糯米粉內加入豆沙餡(古時叫豆屑末)蒸成的餅糕。先秦的「粉糍」是在糯米粉中加入豆沙餡蒸成的糕餅,並不放棗,到了唐代才發展成棗米合蒸。唐代,韋巨源宴請中宗皇帝的「燒尾宴」中的「水晶龍鳳糕」和如今的甑糕一脈相承。

韋巨源是唐朝宰相,燒尾宴相當於現在的考上大學宴請賓朋差不多意思。但是燒尾宴只在唐朝流行了20年,後來李隆基發動政變,韋巨源死於亂兵之中,幸運的是「龍鳳水晶糕」沒有因為政變消失,而是慢慢演化成了今天的模樣。

所以韋巨源臨死前說過這樣的話:如果可以重來,我絕不會走進那場權利的鬥爭旋渦,只願化身一碗龍鳳水晶糕陪伴在你的左右。

有詩為證:

誤入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若能有來世,化為甑糕盤。

----唐.韋巨源

出自《唐詩三百首》

後來經過1500年的變化演繹,龍鳳水晶糕這種當年只有在皇權貴族餐桌上的食物走進了關中平原的千家萬戶,成為了老少咸宜的一道美食。

做法其實也不難。

首先用糯(nuo)米,在清水中泡一晚;

再將紅棗泡1-2小時;

然後將糯米平鋪在器皿中,上面再鋪上紅棗,蒸一晚上即可。

有的方法是先將糯米蒸熟,再和紅棗一起蒸2-3h;

紅棗可以去核,方便之後的食用;但是不去核的紅棗和白糯米放在一起好看,這個就看個人喜好了。

傳統經典做法當然是蒸的時間越長越好,這樣紅棗的香味和糯米的香味以及紅棗的甜味和糯米的甜味才會最大限度的交融,吃起來才會綿軟香甜。雖然現在是半夜,寫到這裡,我已經想下床跑到廚房吃幾口了。

還有就是,一般剛剛出爐的甑糕口感不是十分到位,放在那裡,等你想吃的時候再蒸透,放點白糖再吃,就和初戀差不多了。

甑糕好吃,但是製作周期長,食材考究,對於十幾年前的普通百姓家庭屬於極其奢侈的一種美食,只有在重大節日或者其他重要日子才會製作,而我小時候只有在過年才會吃到。偶爾會在冬日的清晨,冷清的街道會傳來賣甑糕的吆喝聲,我會躺在溫暖的被窩央求父母給我買一些,父母就拿讓我起床來威脅。我只有偶爾會做到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堅決不起床,哪怕吃不到,說不起來就不起來。

現在閉著眼睛在腦海中搜索,依然能聽見那個熟悉的吆喝聲,能感覺到冬日清晨冰冷的空氣,以及冒著熱氣的甑糕就在眼前。

現在已經沒有人做這門走街串巷賣甑糕的生意了,如今的做法也是層出不窮,加入了花生米,葡萄乾,各種叫不上名字的豆子,還有核桃什麼的,但是我還是鍾情傳統的經典甑糕,就只有紅棗核糯米,雪白的糯米上鋪著紅棗,就像平靜的水面氤氳著霧氣,太陽慢慢從中顯現。據說,當年莫奈遊歷中國,在關中吃了甑糕,感動的哭了一晚上,因為他發現法國的甜點就是垃圾,後來將甑糕的做法帶回法國,同年畫出青史留名的曠世奇作《日出.印象》。

大家可能不知道,這幅畫剛開始名字是《甑糕.印象》,因為莫奈晚年回憶錄中說過,自己作畫時,雖然眼前是清晨的勒阿弗爾港口,但是心中想的是甑糕,並且出門之後還吃了一大碗,只是後來好事者覺得這個名字太土,改成了《日出.印象》。除此之外,法國甜點也因此突飛猛進,名揚四海,這都和關中的甑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去年,法國總統馬卡龍訪華首站選擇西安,背後真正的原因也是甑糕,只是國內媒體沒有深入挖掘,仔細報道罷了。

註:此文屬於酒後瞎寫,請連其中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要相信,我不想背上誤導人民群眾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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