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沒有」……
回到德黑蘭後我在馬什哈德旅店住了一晚,白天去亞美尼亞使館拿了簽證,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大不里士的巴士。我本打算去裏海,有朋友告訴我那裡景色一般,交通也不方便,我就放棄了這個計劃。
在大不里士的兩天,我只逛了大巴扎。大不里士巴扎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它歷史悠久,有600多年,僅次於有著800年歷史的大馬士革的巴扎。另外,它還是世界上最大的室內巴扎,據說全長有7公里。
瓦希德(Vahid)是我逛完巴扎後返回旅店的途中認識的。他也是個在讀大學生,一下就跟我自來熟了,當時就拉著我去了附近的一家水煙館喝紅茶。喝完茶他讓我跟他去學校,我答應了他。
他把我帶入一間教室,裡面正在上電腦課。屋裡大概有十幾台電腦,都是古老的CRT屏幕,我懷疑他們用的還是Win95操作系統。還沒來得及細看,瓦希德就帶著我出去了,因為他們的老師不允許我在裡面蹭課。瓦希德只好把我交給了他的一個朋友,讓他送我回旅店。我和瓦希德約定晚上七點在我的旅店門口見面。
他的朋友只會幾句蹩腳的英文。他試圖尋個話題跟我深入探討一番,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雞同鴨講。最終我們都放棄了努力。如果都說同一種語言,我們可能會從一粒沙聊到世界格局,從一片樹葉聊到人生信仰,從一塊橘子皮聊到整個宇宙。可是我們語言不通,他只是問了我一句「餓了沒有」。
我說不餓。快到旅店的時候他不聲不響地走進一家糕點店,買回來兩塊麵包,遞給我一塊自己留了一塊,放佛不給我點兒吃的,他這趟送人的差事就沒有圓滿完成一般。
我回旅店看了兩小時書,正好七點。我正要出去看看瓦希德來了沒有,他卻準時敲響了我的房門。
他帶我去了旅店附近的一家水煙館。裡面坐滿了人,有人擠了擠,給我們讓出了兩個座位。我點了一個橘子口味的水煙。瓦希德叫了兩杯紅茶。
大不里士的水煙館就像成都的茶館一樣,是一個大家吹牛侃大山的地方。抽一口水煙,抿一口紅茶,擺兩句龍門陣,所有的煩惱都可以消失在水煙里,融化在紅茶中,在唾沫橫飛里銷聲匿跡。這也是我在伊朗最後一次抽水煙。
抽完水煙,瓦希德又帶我去逛了逛夜晚的街市。他說明天沒有課,讓我留下來,他會帶我玩一天。我謝過他,執意要走。他問我什麼時候再來伊朗,我說可能三年後、五年後。我讓他有機會來中國,他問我機票要多少錢。我說大概五六百美金。他認真地把五百美金換算成了伊朗里亞爾,覺得那是一個大數字。但他說一定會去。
第二天一早,我坐本地巴士去了邊境小城Jolfa,然後跟一個白人拼車去了諾杜茲口岸,結束了在伊朗二十四天的旅程。
這就是我在伊朗的故事。我以為我的記性很差,可是很多事情並沒有忘記,它們只是封存了起來。閑來無事翻看旅途的相片,就像扭開了記憶的閥門,思緒噴涌,心潮澎湃。
文:鱸魚正美,公眾號:地圖上的藍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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