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雪後事！」

02-25

雪剛剛落下來的時候還是挺讓人歡喜的，尤其是從細細的雪粒慢慢變成了寬寬的絨片，不急不緩地下個兩三天，那效果就更佳了，整個世界既明亮又白白嫩嫩的，就像看到嬰兒粉嘟嘟的小臉蛋兒，總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掐上一把。

你敢說你沒掐過？你一定哪兒雪深就往哪兒踩，聽到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然後會心一笑，對嗎。架不住寒氣逼人，我在外面待個十幾二十分鐘就了不起了，涼氣是從手上開始慢慢往上延伸的，衣服穿的是很多，但到家後總是要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緩過勁兒來。

雪是無聲的，你聽到的是風聲，你看到她變成一條條斜線甚至橫線，這些都是風的傑作。雪只是板板的下著，默默不語，面無表情地一片片落下，你是籠中獸，還是夜行人，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做雪要做的事，她只落到她的方向。

在這樣的天氣出門，我往往是沒有底氣的，好在遛狗是個特別好的借口，頂風冒雪也要去大小便是必須的，出去透透氣也是必須的。平常不能出去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在卧室的窗口或是站在客廳的陽台上往下看，巴巴地往下看，我想那應該是一種非常嚮往的神情，好羨慕那兩個打雪仗的小屁孩啊。

終於，雪漸漸停了，天氣轉好了起來，但是氣溫卻依然維持在下雪時的狀態，甚至更冷些，於是我就總想著那些溝渠啊、魚塘啊、還有遠處的蓮花湖有沒有結冰，一定很冷吧，這個「冷」的想法完全是下意識的，因為我對冷這件事實在無力招架。

只是再過個兩三天，雪剛落下的時候那種歡喜基本就消失怠盡了，所有你能到達地方的雪都被人踩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和著泥漿、車輪印、狗的糞便，以及各種各樣的垃圾，就像被極惡的歹徒一輪又一輪地狠狠蹂躪過似的，遍地都是「血污」。

人在骨子裡的破壞欲是無法消除的，或許你偶爾也會有這些「惡劣」的想法：冬天看到穿成毛球的小孩總想一腳踢飛；結了冰的河面一定要扔塊石頭砸出個窟窿；結痂的傷口忍不住要去摳得鮮血直流；空白的牆上總是手癢想添幾筆塗鴉。

忽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雪孩子》。同齡人或許都會有印象，那是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的全盛時期，大量經典都是在那時誕生。純潔善良的雪孩子為了救人類小夥伴衝進火海，最後犧牲了自己，拯救了他人。依稀記得當時好像還挺感動的，可能還流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畢竟不是所有的雪人都是奧洛夫，可以擁有一片專屬於自己的雪雲。

剛剛和小Q下去的時候發現雪又消減了不少，不過今天溫度很低，特別是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一片三葉草像水落石出似的露出頭來，居然完好無缺，一隻黑鳥在不遠處蹦蹦跳跳四處張望，不時地低下頭啄食著什麼，它的口糧應該也多了起來吧，找起來也更容易了些。

雪是無法抗拒的，她來時固然歡喜，她走時也沒什麼好失意的，美也美過了，野也撒過了，包括「踐踏」，那些污跡終有消散的時候，天氣終歸好起來了，暖起來了。我倒很希望雪能快些化完，讓一切回到原來的樣子，當然，如果再添一點兒新綠就更好了。

No.2779 2018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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