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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的一位先生

老家有一位先生,祖上出了好幾位秀才,舉人,近代經商,家境殷實,到爺爺輩已良田幾十畝,可謂是書香門第之家,我小時候非常喜歡去他家裡玩,他家中的古書特別多,都是毛筆字寫的,豎排,還是從右到左讀,讓兒時的我特別的不習慣;經常給我講故事,先是三國,漢書,後是史記,等我高中的時候,都已經給我講解《尚書》《離騷》了;閑著無事,一起放牛,教我天干地支,當時很多字我還是第一次認識,也就是那個時候打下了古文的基礎,學會子平術;

可惜解放後,因為歷史原因,家道一落千丈,成為打壓的對象,這位先生出生的時候,溫飽都已成問題了,唯一留下的遺產就是藏在後山山洞中的成堆的古籍;但這位先生從小天資異常,人極聰明,讀書一路順風,在八十年代末考進了上海復旦大學,結果快畢業的時候,因為國運的原因,導致沒有分配國家單位,回鄉務農,娶了一位本鄉的姑娘為妻,女方沒讀過幾天書,但是特別的能幹,做得一手好家務;

這位先生是一位實實在在的的書生,書獃子,除開讀書,什麼都不會,但寫得一手好毛筆字,自從大學畢業後,就在家給人寫對聯,請帖,代寫家信,算命這些文筆工作,此人對命理特別精通,我出生未滿月的時候,他拿著一本相面書到我家,然後觀察我的面相,告訴我母親,我以後能上省內數一數二的大學,後果驗;然後又根據我的出生時間排了我的生辰八字,說我命中年坐驛馬,要遠渡重洋,我家鄉在大山裡面,窮山僻壤的地方,上大學後才第一次坐火車,出什麼國啊,結果現在動不動要坐十幾,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說我要破相,結果小時候摔破碗割傷,面上留下來深深的傷疤;又說我火被水克,要戴眼鏡,現在已是深深的近視;

此人說話文縐縐的,讓人聽不懂,你說2015年,他說乙未年,人家稱呼對方父親叫你爹,你爺,他叫令尊,搞得農村人聽不懂,還得讓我再翻譯一次;別人說鄉里俗語,他也不理解,回去翻書,找不到答案,然後又問我,經常被人鄉里人嘲弄;

此人還極懂中醫,小時候我的弟弟臉上不小心被開水燙傷了,去醫院去不起的,家中很窮,而且又是炎熱的夏天,很容易發炎;結果他給我母親出了一個房子,去挖一些地龍(也就是蚯蚓),用白糖漬出水,然後將粘稠稠的液體,早中晚各三次,塗在燙傷處,後果然痊癒,面部無傷痕;後來我自己領悟到一些道理,這蚯蚓終年不見陽光,為極陰之物,吸收大地的寒濕之氣,身上的體液又為陰中之陰,極寒,用寒來攻擊熱毒,這就是藥方的奧妙之處,此事,讓我對他欽佩萬分,中國傳統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此人還是很懂情調的一個人,家鄉人一般都去山上的小溪去打水用,他到竹林去砍一些竹子,然後中間掏空,從山上接到自己家中的後院來,猶如自來水一般,每天的清汩汩的泉水,自上而下留到屋子來;酷愛讀書,每天放牛,種莊稼的時候都隨身帶著一本書,閑下來就一個人看書,他以前的同學,很多都是政府的高官,企業高管,大老闆,請他出來擔任職務,他對推辭了,說「事能知足心常樂,人到無求品自高」,端起碗容易,放下碗難,可惜了滿腹才華;

挺特別的一個人,我感覺他終有一天會遁入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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