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見聞：知識的力量和江湖式風光在老家碰撞

喜慶的春節，也是一個道場。

在外混的好與混得不好的人在老家相逢，搞技術和搞商業的在同一個飯桌相遇，知識的力量和江湖式風光也在老家發生碰撞……

1

2018年春節，因為一個堂弟結婚，我們那個大家庭中的人聚得格外齊。連遠嫁幾千里外很少回家的堂姐也趕回來了。

在北方農村，現在大概只有結婚和老人去世，離家千里的人才會放下一切，回老家辦事兒。等各方賓朋走了以後，大家庭中的人喜歡坐在一起聊天。

那個堂姐很快就成了話題的焦點。

她初二就輟學了，跟著一個做生意的表舅去南方打工，至今快20年了。

現在的她，三十一歲，看起來好像二十多歲，穿著時尚、妝容精緻、笑容滿面，回來那天把豪車開到我叔家門口，舉手投足間有種「有錢人」的范兒。

她也早就不再跟著表舅混，二十五歲那年，她嫁了當地一個「富二代」，夫妻二人現在一起打理著家族裡的加工廠，因為拆遷還得了幾套房子。

在談論這個堂姐時，口無遮攔的農村姑姑突然來了一句：「同樣的年紀，一個早混成了老闆，俺家那個還是嫁不出去的『書獃子』，看來還是不念那麼多書的好！」

姑姑口中的「書獃子」，是他女兒，我的一個表姐。表姐從小學習好，一路從小學讀到碩士，人生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讀書了。

表姐今年也三十齣頭，在三線城市裡一所大學教書，但是無論從經濟收入還是社會閱歷等等各方面，她都沒法和堂姐比。

她性格斯文，工作努力，暫時還沒有結婚。

姑姑那話好像說，讀書還不如不讀書混得好，反映在堂姐和表姐身上，竟然似乎無可辯駁。

每次回農村，總會聽到一些「讀書無用」的言詞，在一些長輩看來，知識的力量還是抵不過江湖式的風光。

但是，我從來都不贊同這樣的看法。

2

就拿我的堂姐和表姐來說吧。

那個堂姐從上學開始就對「知識輸入」很抗拒。課本上的東西，她沒興趣，也學不會。我清楚記得小學時我倆同班，一次期中考試，她的數學考了41分。但是，同樣的一個人，她在人情世故方面，精明強悍要超過很多同齡人！

那個表姐呢，從小就是一個「乖乖女」，玩樂笑鬧她都不愛，上學成績好，好像認準了農村人的出路在於讀書，在家裡也喜歡看書。

現在表姐的生活，看起來似乎寡淡無味，喝了一肚子墨水到頭來遠不如高中都沒上的堂姐更加光鮮和引人羨慕。

在長輩們那裡，他們從結果推論，認為知識的力量抵不上「會混」的江湖式智慧。但是，他們忽略了問題的實質是：堂姐和表姐，只不過是分別走在了適合自己的路上。

在我看來，首先是適合自己，然後才能成就更好的人生。

而金錢多少上的比較，劃分出混得好與混得不好的秘密在於：人生商業模式不同。

所謂商業模式，簡單來說，就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賺錢。

所謂人生商業模式，其實就是怎樣活得更加精彩。

表姐這種腦力勞動者，靠的是出售自己的技能換取收入；而堂姐這種小企業主，靠的是資源、團隊和資本獲取財富。

堂姐她們做的是離錢近的事情，表姐她們做的是離錢遠的事情。

表姐代表了一種知性的「讀書人」， 堂姐代表了一種深諳江湖智慧的「人精」。

3

我曾經有一個朋友，大學讀得好好的，突然要輟學創業。

因為他被 「清華學子畢業買不起房」這樣的新聞打擊到了，覺得讀書人的未來太微茫，而身邊不少並未讀大學、早早進入社會的朋友，卻已經混得人模人樣。

他在跟著別人一起創業的過程中，真真切切地領略到了渠道、資金、各種審批等等，發現社會的確是一座大熔爐，其中有太多需要深咂細摸的門道。有一段時間，他感到很慶幸，慶幸自己從大學的象牙塔中走出來了，可以早點接觸到真實的社會。

但是，隨著公司開張的時間越長，這位朋友很深刻地感覺到力不從心，而且越來越發現，自己非但不擅長、而且骨子裡也根本不喜歡這種提溜著一顆心「行走江湖」的生活。

因為磨練不夠多，他常常感覺要勉為其難地去做和一些自己「三觀」嚴重衝突的事情，時間久了內心極其煎熬，甚至從道德上瞧不上自己，認為自己適應不了這種生活。

眼看公司正日益走上正軌，他卻把股份轉給另一位朋友，重新回學校讀書去了。後來又去讀研究生，最後進了一家研究院工作，生活怡然自得。

這位朋友說說：「來回這麼一折騰，我最大的收穫是，從此不會再無故羨慕別人的生活，因為，我知道了自己適合的是什麼。」

知識的力量和江湖式風光，是兩條迥然不同的人生路，經歷社會的洗禮，我們會越來越認識到一個道理：首先發掘自身的潛質和最大優勢，選出當中最適合自己的那一條。

那些糾結和困惑的人人終其一生都在左右搖擺：看到讀書人優雅從容、談吐不凡，就想著自己也要多讀書，提升境界、豐富心靈；可一轉頭看到有些人卻並不怎麼讀書，憑著一顆聰明頭腦也生活得如魚得水、悠遊暢快，又滿心羨慕，也想自己能這般通達瀟洒、處處遊刃有餘。

搖搖擺擺的結果就是，什麼都做不好，永遠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4

真正明白事理的，不是那些農村的長輩，還是我的堂姐和表姐。

她們並不攀比，反而互相覺得對方了不起：一個佩服對方叱吒風雲，一個佩服對方風輕雲淡。

在曾經熱播的電視劇《歡樂頌》中，我也從中看到了對此種現象很有趣的詮釋。

劇中的安迪、趙醫生、關關，代表的是知性的「讀書人」，而小妖女曲筱綃，年紀輕輕代表著高情商和深諳江湖智慧的「人精」。

他們的人生各有光芒。

安迪因為充足的知識輸入，躋身眾人仰望的精英階層，財務自由，日子安然，追求她的男人也是人中龍鳳、稟賦非凡。她可以邊有條不紊遙控指點曲筱綃的生意談判，可以三言兩語、直指要害點醒迷茫惶恐的職場新人關關；可以用高深難懂的專業名詞和縝密的邏輯推理嚇退試圖敲詐樊家的無賴混混兒；可以用知性、獨立的個人魅力吸引優秀的男人......

趙醫生也是知識的受益者，不大的年齡，傲人的業績，他征服曲筱綃的力量就是專業能力和讀書人的才華，即便是生意場上歷練滾爬多年、財富相當可觀的曲家父母，在高學歷高能力的趙醫生面前，也是十分謙卑的。

這麼看來，知識的力量在人生髮展中毫無疑問是強大的，不學無術、腹中空乏的人，成長發展也必然不佳。

你看曲筱綃，和安迪、奇點、趙醫生一起打個牌，在人家隨口而出的典故里懵懂得像個傻瓜，被趙醫生一萬點鄙視；千方百計爭取到了和徐工共進早餐的機會，但三言兩語就被看穿「草包」的內核，痛失訂單......

但是另一方面呢？曲筱綃又是《歡樂頌》五個女孩中活得最恣意洒脫的。有勇又有謀、修鍊成了妖精的她又有許多讓人拍手稱快、大呼過癮的過人之舉：

她能以身色誘、乾脆利落解決白渣男，救邱瑩瑩於水火；搭上警察巡邏車火速尋到樊勝美父母，完勝其他女孩的焦灼慌亂；不動聲色幫安迪平息網上謠言風波，頭頭是道替安迪包奕凡智斗包家太后出謀劃策；懲治「吸血鬼」一樣的樊勝美哥哥，大戰蠻不講理的應勤媽......

怪不得，邱瑩瑩雖口頭說恨她，卻巴巴地拜她為師，請教生意經；關雎爾被她輕鬆自然撩到舒展的演技雷倒，直呼練肚皮舞遠不如貼身跟著曲筱綃拎包學得更痛快；就是精英如安迪，也一再說到她敬佩曲筱綃的「江湖智慧」……

知識的力量和江湖式智慧，就如一枚硬幣的兩面，各有風光；就如朝陽和落霞，各自絢爛。

5

現實就是如此，我們可能出生在同一個地方，來自同一家庭，而我們遠離家鄉、外出發展的時候，卻走著完全不同的道路。

讀書人的學問和底蘊，是缺乏知識之人很難翻越的一座高山；而社會這所學校中摸爬滾打得來的江湖智慧，也需要讀書人更多的實踐歷練才能習得。

一個人能擁有這兩者中的哪一種，和自身的出身、成長環境、資質稟賦、受教育程度等，密切相關。

我們會問：知識的力量和江湖式智慧，能不能二者兼得？

肯定是可以的。歷史上有不少的名流高人，就兼具讀書人的知性和江湖人的靈動。

民國先生蔡元培，不僅學識深厚，經營起大學來，更是獨具一格、手腕超絕；

民國女神林徽因，被人傳頌的不僅是她的才華，更有她為人處世的高妙。

......

就是我們身邊的普通人，也不乏既能孜孜求知、滿身書卷氣，又具備「胸中有丘壑，腳下天地寬」的江湖智慧的朋友。

只是，首先要找到適合自己的路作為根基。

然後，潛心修鍊兩種思維，玩得轉這個社會。

特別是參加工作的讀書人，面對如此複雜的江湖，僅僅以一種思維如何成就事業？

你必須從知識的世界裡進出自如。你比如曹操，寫詩的時候是個書生；衝鋒陷陣的時候是將軍；收買人心的時候是謀士；應對困局的時候是實用主義者；指揮戰役的時候是軍事家……

唯有以萬法應對萬變，方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方可破一切局，成就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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