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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記

隨記

他推著陽光在路上走著,

周邊也沒多少事,他捂住口袋

在更加接近地平線的路上走著。

司機熄火時,他就笑了。

他想:他也會熄火呢。

他想起了計分器上閃爍的紅字。

在這個冬天,它們是唯一入冬的記憶。

早些時候他嚮往愛,後來他嚮往……

他似乎忘了。前幾天他還嚮往

抽身的快感,如今從事物里空出自己來

他僅僅只能獲得片刻的舒適。

很快的,殷勤過後露出遼嫩的尖牙。

他就明白了,最美滿的莫過於可以預見的好事情。

他學著把自己從得到里拿出來,

他開始期待,並開始日光的憧憬里奔跑。

所以他現在一直期待著,奔跑著

不再把彼岸佔有而結束。

哎呀,我就是閑不下來。跑步中,恍惚聽見有人

在學奶奶的口吻,一面捆稻穀

一面轉過頭與鄰居閑聊。

等車的時候

車考後,我們到站台等車。

遙遙對面來的司機,在玻璃窗前端坐著

像個居高的君王,不斷驅使腳邊的權杖

——向後,向前,再往右邊靠攏。

我們看著他換擋,在等待的幾個下午中

他有時會打半個圈的方向,有時則更多

從路邊拐向側影界定的黃線中,

而他與空間一起轉彎。

就像魔方(我想,那些高樓可算得上角塊的話)

他則是在旋轉中一瞥而過的中心粒

在彼此的失眠里偶爾有那麼一個清醒的隼件

透過城市巨大的屏障,去瞧步履里相互繞遠的方塊。

也總有局外人拉著時間

拉著我,在他停頓的間隙里

扳開負擔的內部,看到眾多陳列完畢的靜物

把數字一個

接著一個納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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