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 | 馬廄的綠意新居

從業十五年室內設計師John Bassam一直為高端家居和酒店的頂級套房提供室內設計服務。客戶包括倫敦西區的高端住戶之外,還有頂級美髮沙龍Paul Edmonds和邁阿密的幾家頂級五星級酒店。工作在喘不過氣的奢侈界的他卻生活在一個舒暢的大型綠色溫室之內。

老馬廄的重生

藏在倫敦克拉普頓地區里一個鋪滿了鵝卵石的院子里,這所名叫「克拉普頓電車(Clapton Tram)」的高頂工作室原是維多利亞時期馬拉電車倉庫里的馬廄,兩年前John被倉庫的天光打動,修補了屋頂的破洞,隔出了廚房和廁所還通了下水;慢慢收拾了約三個月,John在一個堆滿垃圾的破敗倉庫里添置了兩個帶有無敵全景的夾層卧室,更在敞亮挑高的雙層空間里掛滿了植物:

從之前的公寓裡帶來的「祖母級」吊蘭已經茂盛到要幾經分枝才能各擁為陣;搖曳生姿的綠蘿也從客卧的窗沿垂下,順著牆壁肆意蔓延開來;更有時下時興的波士頓蕨,不僅嵌進里一副吊環里蕩漾,還擠滿了窗檯營造另一個層次。John還在樓梯上擺上了一排小盆的多肉,蘭花、吊蘭和垂榕盆栽 ;更有水晶球盆栽(Terrarium)虎尾蘭、龜背竹、琴葉榕、雪鐵芋和纓絡椰子等不下二十多種植物,想要俗氣的稱這裡為都市綠洲應該也完全能擔當的了。

得益於前一個工業風格倉庫公寓的啟發,John開始嘗試著將空間租出去拍攝;獨特的室內風情使得Clapton Tram成為倫敦城內最炙手可熱的攝影工作室,John得意得刷著Instagram賬號,歡喜地「炫耀」著那些在他家裡取景的雜誌和時尚品牌:無論是英美德三國的VOGUE雜誌還是高街時裝、時尚家居和獨立生活時尚品牌的模特們,都在他家玩的不亦樂乎,預定John的工作室進行拍攝的申請更是排到了四個禮拜之後。活潑好客的John在接待攝影團隊的間歇會不時的舉辦友人間的聚會,吃飽喝足之後的保留活動一定會饋贈一小枝分株出來的吊蘭寶寶當作臨別贈禮。

奢侈空間的壓力

從十六歲起的執念,John立志要成為一個室內設計師,按照他當時的想法,與最有錢的人合作,取得最頂級的資源足以讓他成為最好最高端的室內設計師。醉心於昂貴的原材料、耗時的手工和獨一無二的創意定製曾是John在高端室內設計行業的驅動力:一片從柬埔寨購得的頂級大理石,運到義大利打磨,再輾轉到德國進行技術檢測,回到倫敦做成品檢測,再運送到美國的客戶手中的環球體驗在他的職業身涯中都是屬於平平無奇的正常故事。

可惜的是,這樣貴到荒謬的高成本產品並沒有得到應得對應的維護:經常是千萬英鎊的房產兩百萬英鎊的內裝,不到兩年全部拆除翻新,卸下的材料也不會得到回收利用。大約在三年前,John開始意識到自己深處職業瓶頸之中:不被珍惜的工作成果和奢侈生活品之間的高落差使得他不得不放慢腳步調整不健康的各種壓抑絕望,重新審視沒有心理回報的工作。

不用同於工藝美術先驅威廉莫里斯的主張:「不要在你家裡放一件雖然你認為有用,但你認為並不美的東西。」John的經歷來自於另一個極端:承襲以往的工作風格,John收集了很多大而鋪張,甚至包括「雪白的綢緞沙發」之類過分奢侈美麗的卻非常不實用的傢具。搬家之後,這些傢具並不適合與新的空間相處,John延續了自己對工藝定製、非工業線生產的獨特性的喜愛融入了更多環保可持續性的理念,把目光投轉向了古董傢具的再利用,按照新的標準:以現在這套最搶眼的嫩綠色天鵝絨沙發為起點,John發掘出一套更有生命的室內設計風格。

在精簡了客戶之後,John開始有餘力反思自己的美學風格和設計傾向並把自己新的認識體驗逐漸融入高端家居的客戶項目:沒有了機械性工作的蒼白,John可以花更長的時間加深對客戶的了解,從而創造出貼合客戶本身的「自傳式的環境」,著重轉變裝飾(Decoration)和造景(Create Environment)的差別,通過改變高端家居的設計規範,制定新的奢侈準則:將對昂貴消耗品的迷戀轉化為無壓力空間的營造。新的奢侈定義應該是:時間和空間上的無壓力:近年冬景花園,垂直綠牆和屋頂天台的熱絡趨勢也恰好應和了這一點。

重新搬家的機遇和恰逢天光的工作室空間,作為室內設計師的敏銳,John很快抓住了新空間的特點:戶外、天光、閑適;從擅長園藝的古董商母親手中接過鐵鍬,在家裡陽檯布滿植物的過程開始成為他創意生涯的啟發,他堅信「園藝和古董流動在我的血液里」。

周日植物湯劑

已故英國著名導演、園藝師Derek Jarman曾說:「園藝勞作是我的理療」。對於John而言,每周的「禮拜天澆水日」有著同樣的功效。

John聲稱自己是一個無法停止思考和「冥想」的人,可是在周日清爽的早晨爬上梯子,他可以心無雜念的清理枯枝澆水整理花花草草兩個多小時,甚至盯著搖曳生姿的枝葉發上一個小時的呆,這都是他之前無法想像的生活。眼前的這個人早已經沒有了他之前描述的萎靡不振,植物體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改變,John回憶在最近的一次倫敦地鐵日報的採訪上承認:

「把自己的家開放給攝影團隊有教會我如何不當一個控制狂,我曾是一個要求非常精確且容不得任何差錯的人,但是開放的空間管理和不按規範生長的綠植們讓我變得放鬆,而且穩定的收入也讓我可以有時間和空間去做自己的實驗項目。我曾是一個困在高端傢具里不得出的人,現在我可以回到媽媽的農場跟她學習古董,也為拍攝團隊扮演客座創意指導的工作。」

以Seren為例在Clapton Tram的時尚拍攝

除了管理自己的工作室內的植物們之外,John把室內綠洲漸漸蔓延到門外的共享天台,在鐵線蓮、藍莓、豆角之間種上了咖喱草、辣椒、紫羅勒和胡椒薄荷等增添了些香氣;一年之後,這片綠影婆娑更是成功地布滿了整個區域內,John也毫無意外的開始兼任小區內所有人的園丁顧問。

2017年John的工作重點除了一套正在開發的傢具之外他還在創作一個植物配飾系列。受法國哲學家、社會學理論家讓·鮑德里亞(Jean Baudrillard)的著作《物體系(the system of objects)》啟發,John認為在現代城市生活之中,植物是具有元功能性(metafunctional)的城市元素。直接取用了The System of Objects作為品牌的名稱,每個行色匆匆的城市人都值得一點綠色,一點生活。

The system of objects by Jean Baudrillard

臨走之前,John還偷偷地八卦了一下:今年上映的《新古墓麗影》中勞拉住所也是在他的Clapton Tram裡面取景,讓人好生期待。

*原文發表於《LOHAS樂活雜誌》,photo credit Hassain Ali


推薦閱讀:

TAG:倫敦GreaterLondon | 室內植物 | 人物採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