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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蘭媽:土家族姑娘的山野牧歌

湖北省長陽土家族自治縣都鎮灣鎮,地處清江中下游,東接龍舟坪鎮、磨市鎮,南接大堰鄉、五峰土家族自治縣漁洋關鎮,北與鴨子口鄉隔江相望。

這位出生在這裡的美麗姑娘,名字叫納微,曾從事教育工作。2010年,從廣州辭職休養並工作轉自由職業後,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湖北長陽老家村子裡。慢如蝸牛的她,一開始對「老家和老屋」等辭彙沒有任何知覺,那隻不過是一個小時候想逃離、長大後家人每年春節固定團聚的地方。她總是說過完春天就回廣州,春天過了,就說過完夏天再回,如此這般說了兩三年了。

於她而言,住村裡是重新熟悉、打量童年環境,也是換一種生活方式修整自己。從半融入半遊離狀態,到慢慢像村民一樣習慣村子——村裡安靜、空氣好風景好、吃的都是自己種的,喝的山泉水,安逸!安逸到經常看到鄰居忙完農活後,就在家門口一坐一整天……

在山裡,四季輪換的驚喜太多:春天山上的顏色很豐富,黃色的油菜花,粉色的野花,眼看著一棵棵樹慢慢發芽開花,直至整座山都變綠……

夏天滿眼都是綠很涼快,6月全鎮5萬畝梔子花盛開是那「家至萬株、望如積雪、香聞十里」的景象……

秋天太多果實成熟,柿子多到沒人吃板栗也是遍山遍野……

冬天雖然冷到瘋,但雪季圍坐在火爐邊烤土豆烤紅薯烤香腸吃的記憶很溫暖……

深山驚喜很多,村裡住著挺好。只可惜家裡房子太大房間都空置很浪費,她突發奇想:何不把深山老家租給想閉關休假的人?尤其是想帶娃上山下鄉的家長,以及不愛逛風景區的戶外車友團。組織親子活動或鄉村拍攝也可以啊。

於是,2015年六一兒童節,她在網上發了租房貼,當時閱讀量迅速衝到10w+,並成功將家裡的房都租了出去,她用媽媽的網名將之命名為「清江蘭媽深山旅館」——遠道而來的客人很可愛很有趣,那是特別又美好的夏日回憶。

納微家的屋子,就是我們想像中的詩意的處所。夏日清晨,納微在床上睜開眼睛,黎明前的黑暗是真實的,它遮蓋著窗外的一切,卻擋不住鳥叫蟲鳴,山野的風和空氣中泥土混合植物的香氣從敞開的門窗源源不斷地湧進房間。

納微家的5個房間快速地被預定滿了,她迎來全國各地的房客。她也因此成了當地的小名人,各種各樣的人找她,有同村或附近村裡的人請她幫忙把自己家的屋子租出去,也有城裡人想去村裡住,請她幫忙租別的農家的房子,還有電視台要來採訪出版社想約稿旅遊區想談合作的。

擺在納微面前的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商機,然而,她一一拒絕了。她根本沒那麼多時間精力,而且把自己家的房子分享出去的起因是,一直有很多朋友說要去她家小住一段時間,剛好自己家又建了新房子,那麼就讓更多人來分享她以為美的山居生活。顯然,納微是挑房客的。

後面是山,前面也是山,中間農田和河流,還有一條公路。從google地圖上俯瞰村莊,像是在峽谷的谷底,突然有人煙。說實話,村子並不完美,比如河流沒有四季不斷流,不是絕對安靜到只有鳥叫沒有車聲,也不會像世外桃源那樣完全見不到垃圾,更不可能夜不閉戶,所有人都至善至純。總的來講,它只是一個大約正常的偏僻村莊。

好處是家裡有快遞、有WIFI、出行也基本方便。室內就是普通居家的樣子,不會特別漂亮也不醜。最重要的是,託大自然的福,戶外特別美!

天慢慢地亮起來,眼前的景象就像正在對焦的鏡頭,一點點地清晰起來,書房正對著老屋,老屋前的田裡種著一排樹,緊挨著的是一片玉米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光線透過樹梢,照在玉米地里,那一種美,納微無法形容。

這是納微日常一天的開始,夏天她會在六點多醒來,或是起來。然後去村裡轉悠,九、十點鐘,她回到電腦前開始日常工作。納微做著一份與城裡人沒什麼兩樣的工作,在一家教育公司打理製作部門,團隊有8個人,開會、審閱文件,非常忙碌。這份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可以在老家網路辦公。

早上和下午,納微就在家附近的山上和河邊轉悠。她說,每天都有很不一樣的感覺。那些山,站在山腳下看或瞅平面靜止的照片,與真正走進去是不一樣的。植物和泥土混合的香氣,每個季節、每一天、每天早晚都不一樣。

村民們自己改的房子,各種各樣的蟲子,村民自己餵養的小羊,和長得亂七八糟的植物,什麼時候都有新鮮感。納微說,那些個小東西,說認識又不認識它們,她只知道用方言叫它們,搞不清楚它們的學名。像納微老家說的端陽泡原來就是城裡人說的樹莓,她也是近幾年才對上號。

在納微家,可以吃上地地道道的土家族美味。土家人熱情好客,這一點從抬格子的風俗上就看得出來。在土家族集聚的地方,每到臘月時節,抬格子就像是一場場盛宴,讓整個山寨年味十足,熱鬧非凡。這既是為了慶祝一年的圓滿結束,又是為了聯絡親朋好友的感情。

吃過了飯,遠方的稀客就要往回趕了,主人家會大方的割上一點新鮮豬肉作為禮物。而近點的鄉親們,還要留下來玩一陣,瞌瓜子、打牌或粉白(聊天)什麼的。直到夜幕來臨,有了睡意,才意猶未盡的各自離去。為了滿足住客的味蕾,納微家也常常以這樣的食物、這樣的氛圍招待客人。

如果趕上時節,可以去山裡看村民們採茶。村民採茶的模樣基本是全國標配版:大多是中年女人或老年人採茶,很少見年輕人。都是戴著草帽防晒,穿上顏色鮮艷的罩衣或圍裙防塵還有同樣顏色鮮艷的袖套。脖子或腰間掛著沒啥重量的布袋或尼龍口袋裝茶葉,提婁子或背背婁直接採茶的有但很少,一般是帶著大口袋和背婁放在茶行間,待小茶袋裝滿再將茶葉倒入大袋或背婁……

在採茶旺季,大家趕時間採茶經常是晚出晚歸,據說有人打著電筒採茶還有人為了省時間帶著速食麵在茶園吃或乾脆不吃午飯——也有人帶著手機邊聽音樂邊採茶,解悶兒……

在這片山裡,偶爾村民也會喊納微玩,去看他們自如自樂排節目玩,她也會和村民一起上山摘山胡椒,找野菜,但是大家都忙,時間不夠多,不然可以一起經常玩。現在她不僅想多拍照片,還想拍視頻拍紀錄片,給村裡的老人和有故事的人做口述採訪。就像朋友所說的那樣:「不用獵奇,不去做宏大的記事,就記錄普通小人物的命運,命運本身就足夠震撼。」

清江蘭媽民宿,是這個年輕的姑娘納微,用心築夢的一個理想中的山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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