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名為「雙喜」的傳世名畫,背後卻是個愛而不得的悲劇
今天,我們講一幅花鳥畫里的另類,這幅台北故宮博物院鎮館之寶《雙喜圖》,名字確實很喜慶對吧!作者是宋代畫家崔白。
沒聽說過他?沒關係,看了今天的介紹,你滿腦子都是這個清新脫俗的男子。這幅畫呢,描繪的是兩隻喜鵲正跟一隻野兔對峙的場景。
初看畫作內容,是一派秋風蕭瑟的景象,喜鵲因為一天天變冷,樹木枯萎,找不到棲息地而焦慮不安。
突然闖進地盤來的野兔看到樹枝上的喜鵲,或許覺得它們不如鷹那樣有威懾力,反倒是冷靜沉著地與喜鵲僵持著。
對喜鵲和兔子的描寫,崔白用筆精工細緻,半工半寫,枝葉用雙勾,連細草也雙勾,土坡以干筆淡墨粗勾幾筆,然後略加皴擦,只在局部用密集的皴筆表現秋天的落寞。整體設色輕淡,很少用濃艷的色彩。但喜鵲與兔子則勾、點、染結合:
兔子的皮毛以筆尖簇點,層層積染,而喜鵲的羽毛則用白粉填染,栩栩如生。喜鵲與兔子的上下呼應,將疾風中零亂的一切含括在內。前面提到過它是同時期花鳥畫中的另類,著重體現在崔白的花鳥畫清雅秀麗。
在這之前,由於北宋建國初期設立畫院,富麗堂皇的花鳥畫滿足了統治階級裝飾宮廷,美化生活的思想意趣。於是在北宋前期長達100多年的時間裡,畫家都效仿「黃氏體制」的工筆重彩花鳥畫。
(黃氏體制:以黃筌、黃居寀(cǎi)父子為代表,對物象極為細緻、達到逼真效果的刻畫,設色艷麗,雍容華貴。)
那會兒宮廷畫師的眼中的範本是這樣的?
這些宮廷畫家全盤效仿,放棄自己的個性,導致北宋後期花鳥畫作品缺乏生氣。而崔白將自然景色同喜鵲的情緒結合,以成熟的水墨山水畫技法融入花鳥畫之中,創造出生動感人的藝術形象。不僅開創了花鳥畫新格局,還突破了「黃氏體制」內容範疇,畫作不再是獨立的花鳥蟲魚,日常生活場景中的勃勃生機躍然紙上。
要知道曾經「黃氏體制」才是唯一的審美標準,崔白不顧一切地按照真實感受去描繪,這一舉動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宋徽宗還將他的241幅作品編入北宋宮廷著作《宣和畫譜》當中。
也難怪《宣和畫譜》評價他:「所畫無不精絕,落筆運思即成,不假以繩尺,曲直方圓皆中法度」。作為北宋畫壇的革新主將,崔白數百年來頗受畫壇尊崇,他認為寫生應該走進自然觀察和領悟,成天只會效仿那跟複印機有什麼區別!(最後這句不是崔白說的)
即使萃花說了那麼多重要意義,大家會不會仍舊有個疑問?這畫名「雙喜」,絲毫看不出喜慶氛圍啊!這個就涉及到這幅畫的深層含義了,就一幅花鳥畫還有影射?對!畫里的兩隻喜鵲是一對戀人,而兔子是這對戀人的敵對者。
故事要從一樁婚事說起,北宋宋仁宗將聰慧高傲的福康公主許配給大她許多又粗野的暴發戶李瑋,按照輩分,李瑋還是公主的表叔,兩個有代溝,三觀又不合的人在一起最終導致公主有外遇了……
然而,外遇對象還是個宦官……(北宋許多宦官從政,受過良好的教育)當消息從宮中傳開時,宋仁宗迫於壓力依法剝奪了公主封號,還將宦官梁懷吉發配至西京洛陽掃皇陵,性情高傲的公主因為梁懷吉被發配,心腹通通被趕走,內心越發孤立,多次自殺甚至縱火焚燒宮殿,精神崩潰。
兩個靈魂上如此契合的人,在當時的宋朝根本沒有容身之地,正如處於蕭殺深秋里的喜鵲,而虎視眈眈盯著這對喜鵲的兔子,則是讓這對戀人陷入極度驚惶的李瑋,崔白用筆墨描繪出這一場景,借《雙喜圖》寄託了對公主的同情。
萃花還沒從悲傷的故事中緩過神來,又在畫作上發現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先看圖?
這個是崔白在這幅畫上的題款,他並不是堂而皇之地寫在明顯位置。而是藏在樹榦上,以至於人們在畫卷其他地方看不到題款時,壓根不知道到底是誰畫的,所以給它命名為《宋人雙喜圖》。
為什麼崔白這樣「折騰」?一來是他不想用題款破壞畫作可以看,可以遊玩的真實境界,二來,崔白早期只是民間畫工,在六十歲畫壁畫被選為宮廷畫家,這幅《雙喜圖》是他在宮中任職時所畫,「伴君如伴虎」導致他人小卑微,宮廷畫師們不能也不敢表現自我啊。
大家看完這名與實不太符的畫作之後,是不是能體會到崔白的良苦用心呢?現在應該對這位寫生精神倡導者,低調又有同情心的崔白有深入了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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