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懂傳世名畫《五馬圖》？

這是 「畫里畫外都是戲」專欄的第十一期今天我們來聊聊畫家裡最省錢的boy

今天我們講的主角清新脫俗，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能驚艷全場。它就是一幅白描的《五馬圖》，作者是北宋畫家李公麟，對他不熟悉？沒關係！趙孟頫初涉馬壇是抱李公麟大腿的。

這幅畫原作被溥儀偷出宮，送給日本天皇，據說後來毀於二戰，也有人說真跡一直在日本私人手裡，現存在台北故宮博物院的是影印版。

《五馬圖》是他為數不多的傳世作品裡，最靠譜的一件（沒有暗示其他是贗品）。畫的是西域給北宋朝廷進貢的五匹駿馬，馬身邊都站著一名奚官，拉著繩子在牽引。每匹馬還有黃庭堅貼心的標識，登記了姓名，籍貫，年齡，身高啥的……補上年收入應該就能各自配對了。

每匹馬都有個聽起來風馳電掣的名字。

它們的形態也千差萬別。

這三匹馬旁邊的奚官都是西域裝束，戴尖尖帽子，穿開襟袍子，長筒靴……

據野史記載，這匹滿川花在李公麟畫完它最後一筆的時候就離奇死掉了，有人說他畫得太真，把馬的靈魂吸走了。李公麟：這鍋我不背！

後面兩匹馬身邊是兩個戴襆頭的漢人，這些明顯的著裝差異可見畫家頗為重視對實際生活的觀察和體會。我們才能夠從五個人外貌上，判斷他們的精神氣、地域和種族特點。

從畫家對衣服褶紋不同線描法的使用，也能看出每個人的fashion style。在畫馬時，李公麟用單線條勾勒馬的輪廓。表現駿馬身體的重量感（月半），甚至是皮毛光澤的效果也是用線條表現的。有沒有感覺鬃毛在放光？沒看出再看一遍！

李公麟的線描功夫學的是吳道子，但他稱得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就憑几條起伏而有韻律感的線條，觀者似乎就能感覺得到其骨骼肌肉，那西方油畫陰影什麼的，他都不屑於用。

可能看到這，大家還是不明白，李公麟的馬真的有那麼好嗎？為了讓大家有更直觀的感受，萃花扒出來達芬奇畫過的馬，大家感受下：

是不是覺得達芬奇畫得挺好的？但是對比李公麟的馬，你會發現這馬有問題！

達芬奇的馬頭部、頸部力量很大，畢竟粗壯，相比較而言，臀部則力量不足，略顯畸形。而李公麟的馬前面的力量很好，後面也很好。完美的馬應該是像李公麟這樣的。一千年前他造型的張力，在西方人之上。

如果你覺得拿達芬奇來說不夠有說服力，那我只好搬出趙孟頫大大了，自稱畫馬才能「得之於天」的他，在26歲畫了一幅《調良圖》，它同《五馬圖》一樣都沿用了唐氏畫法。

畫里風起得可真大，把人都給吹「彎」了，趙孟頫認為自己的馬能與李公麟一較高下。

趙孟頫在畫馬蹄、馬腿時，把線條歸整組合，從屈腱到蹄甲幾乎垂直，更趨文人意化。而李公麟用線富於粗細變化與力度對比，較之於趙孟頫的馬而言更為寫實。

趙大大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不是專攻白描。所以，言外之意是李公麟專攻白描咯？對滴對滴對滴對滴……大家肉眼所及的李公麟畫作，都是白描！

李公麟的白描是以線為造型基礎，有時也用淡墨和少量的赭石來烘染，比如那個被畫「死」的滿川花……純粹的線條，還原了事物本質，獨具風味。

畫壇也只有李公麟能扛起白描這面大旗。不僅如此，他還使白描發生轉折性變化，怎麼個轉折法？本來只是作為畫畫之後再著色打的草稿，從完全沒有生命的小稿變成了獨立的畫科。

李公麟的白描好比是一個天生麗質的美人，展現給人們的是真實的美，不似一些施以重彩的人物畫，可以通過彩妝技術來彌補一下缺點。所以啊，要珍惜那個肯為你「素顏」的人，他總是以最真實的一面面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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