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女權時為何中槍的總是男性

我寫這篇答案完全是為了抨擊@楊則非先生的那篇文章zhuanlan.zhihu.com/p/21。在最近關於女權的風波中,我一直在考慮的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談女權的時候,中槍的總是男性?老實說,作為一個信奉女權主義的男性,我看到李小丟的那篇文章,是切實感受到自己受到了侮辱的。這種侮辱感,並非只有我一個人能夠體會到,這種惡意來自於字裡行間,這也是為什麼有七千多的贊同去支持@月子曰先生的那篇斥責文。

我當然知道男權的信奉者並不都是男性,而且很大概率上是女性。但是中華田園女權主義者從來都不會和女性探討他們的錯誤,因為她們是男權社會的受害者,所以這些人把槍口便對準了我們直男。最簡單的一個例子,是這個問題zhihu.com/question/4754,在該題目中,題主堅定的認為男性在家裡裸身被女方看到,是對女方的一種侮辱,因此選擇報警是恰當的。於是很多男性紛紛在評論里留言「可以,這很女權」來作為嘲諷。但這種雙標的邏輯是根本站不住腳的:如果女性裸露被男性看到,那麼男性是耍流氓,80年代甚至可能以流氓罪被槍斃。而男性裸露被女性看到,那又是男性耍流氓,那這稱得上是什麼女權?稱之為女尊還更恰當些。

女權主義者會認為:男權社會對於女性強加上的道德觀念的枷鎖是這個問題的根源。在這種觀念的作用下,性對於女人來說是私密的,而陌生男性的裸露(即使是在自己空間內)也是對自己的羞辱。所以,女權主義者同情的是女方,可恰恰是男性要為這樣的觀念去應付警察的麻煩,那TM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再說到化妝這個問題,楊則非先生的答案提到矯枉必須過正,但實際上在化妝這麼經典而複雜的問題上提到女權是不合適的。因為目前的女權主義對化妝與時尚的理解有兩種流派:

第一種流派主張「時尚」去性別化,女人可以穿褲子,男人可以穿裙子。因此你們可以看到現在的時裝秀是越來越中性了,沒有什麼講究性別特質的服裝(女人味、男人味的概念被拋棄了)。這主要是受到了第一波女權主義者「男女平等」的影響,他們認為「女性」是被改造的,沒有所謂的「性別特徵」,抵制選美和對女性的「物化」,鼓勵女性去參與工作。但後現代女性主義者對此類有過批判,認為她們是把女人變成男人去迎合男權社會,並因此把自己變成「男權社會」的「受害者」。

第二種流派,後現代女性主義——並不抵制化妝,相反是鼓勵的。她們認為,傳統上,「時尚」是女性特質的產業,在男權社會裡是受貶低和忽視的,因此她們要改變這個觀念,要爭奪話語權,把時尚變成主導性的行業。展現女性身體獨特的美和女性特徵都是可取的,女性的敏感等等各種性別特徵再也不是負面的,女性自身的感受也會變成主流話語權的一部分,她們不抵制男性對女性的「欣賞」,並把自己從「受害者」中解放出來。針對以上因素我們可以說,這是消費主義的女權主義。

很簡單,這兩種女權主義之間的矛盾本身就很嚴重,最後我們只能用「當化妝淪為『審美綁架

』的時候它是男權,而自主追求就是女權」來調和。但實際上,你有多少證據來證明化妝到底是審美綁架而不是時尚呢?中國的女權主義者喜歡抨擊天朝,但是從來不會對日本的女性指手畫腳,充其量也就是吐槽下「我覺得日本女孩子都XX這樣不好」,是的,日本女孩大多化妝,夏天從來都剃掉腋毛,但是你說這是男權壓迫嗎?眾所周知日本對性騷擾與痴漢的懲罰力度有多嚴厲,你也知道日本婚姻在財產上相當保護女性。實際上,時尚只是時尚,日本女性的從眾心理與消費主義文化太嚴重太耳濡目染,以至於幾個同事買了什麼款的包,自己不買就顯得不合群。這和什麼「審美綁架」,男權社會根本沒有什麼關係。愛美是人的天性,鼓吹「去性別化」是有待商榷的。

李小丟舉的那些例子,到底是由男權背鍋,還是由時尚觀念背鍋,這是很難界定清楚的。誰都知道過猶不及,正如你不能說幾個高三學生,因為經不住學業壓力選擇自殺就把鍋全甩在應試教育上一樣。個例是個例,我們包括直男在內的大多數人都不認為這些個例是對的,那把鍋甩在「男權」上,只不過是扣帽子罷了!正如現在流行玻尿酸蛇精臉,你就說都怪男權主義,以後萬一流行萌系嬰兒臉了,你還怪男權主義?

時尚的事情,男權主義不背,也沒法背。

女權主義應該在指責他人的時候,多談點自己的義務,這樣才能贏得更多的尊重。我身為一個女權主義者,強調的是你不能只關注產假帶來的就業歧視,同工不同酬,你也應該在社會上呼籲讓男女的退休年齡平等,而不是企圖多拿退休金;動輒「你可以騷我不能擾」,斥責直男譴責受害者邏輯,但也不能對男性被女性強姦一臉冷漠;高呼男性盯著女性的胸部就是性騷擾,而女性盯著男性的胸肌就不是性騷擾,試問,談女權的時候,為何中槍的總是男性?

當你想要宣揚一種理念的時候,鼓勵比譴責更能贏得人心。女權主義需要倡導,而不是用斥責的語氣去譴責我們這樣的溫和者。譴責有何意義呢?!它只會將你的潛在支持者推向敵對陣營中。

利益相關:溫和女權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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