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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傍清水不染塵,元,倪瓚作品欣賞

倪瓚,祖父為本鄉大地主,富甲一方,貲雄鄉里。父早喪,弟兄三人,倪瓚從小得長兄倪昭奎撫養,生活極為舒適,無憂無慮,在這樣的家庭影響和教育下,養成了他不同尋常的生活態度,清高孤傲,潔身自好,不問政治,不願管理生產,自稱「懶(嬾)瓚」,亦號「倪迂」,常年浸習於詩文詩畫之中,和儒家的入世理想迥異其趣,故而一生末仕。性好潔,服巾日洗數次,屋前後樹木也常洗拭。倪瓚家中有一座三層的藏書樓「清閟閣」,內藏經、史、子、集、佛經、道籍千餘卷。倪瓚每日在樓上讀書作詩。「清閟閣」內還藏有歷朝書法名畫,如三國鍾繇的《薦季直表》、宋代米芾的《海岳庵圖》等。倪瓚對這些名作朝夕把玩,心摹手追,尤其對董源的《瀟湘圖》、李成的《茂林遠岫圖》、荊浩的《秋山圖》,潛心臨摹,揣摹其神韻氣質。同時,他常外出遊覽,見到有價值的景和物隨手描繪,他精細地觀察自然界種種現象,認真地寫生,歸後往往畫卷盈笥。倪瓚一方面注意繼承傳統技法,博採各家所長,勤奮的學習,為他後來在繪畫上的創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元泰定五年(1328),長兄突然病故。繼之,母邵氏和老師王仁輔相繼去世,使倪瓚悲傷不己。家庭經濟日漸窘困。元順帝至正初忽散盡家財,浪跡太湖一帶。明初,朱元璋曾召倪瓚進京供職,他堅辭不赴。作《題彥真屋》詩云:「只傍清水不染塵」,表示不願做官。他在畫上題詩書款只寫甲子紀年,不用洪武組年。著有《清閟閣集》。

倪瓚擅畫山水、墨竹,其作品以紙本水墨為主,其山水師法董源、荊浩、關仝、李成,加以發展,畫法疏簡,格調天真幽淡。倪瓚漫遊太湖四周,行蹤飄泊無定,足跡遍及江陰、宜興、常州、吳江、湖州、嘉興、松江一帶,以詩畫自娛。這時期,也是倪瓚繪畫的鼎盛期。他對太湖清幽秀麗的山光水色,細心觀察,領會其特點,加以集中、提煉、概括,創造了新的構圖形式,新的筆墨技法,因而逐步形成新的藝術風格。作品個性鮮明,筆墨奇峭簡拔,近景一脈土坡,傍植樹木三五株,茅屋草亭一兩座,中間上方空白以示淼淼的湖波、明朗的天宇,遠處淡淡的山脈,畫面靜謐恬淡,境界曠遠, 此種格調,前所未有。構圖平遠,景物極簡,多作疏林坡岸,淺水遙岑。用筆變中鋒為側鋒,以側鋒干筆作皴,名為「折帶皴」,淡雅松秀,意境荒寒空寂,風格蕭散超逸,簡中寓繁,小中見大,外落寞而內蘊激情。他也善畫墨竹,風格「遒逸」,瘦勁開張。畫中題詠很多。他的畫由於簡練,多年來偽作甚多,但很難仿出其蕭條淡泊的氣質。在倪瓚的畫論中,他主張抒發主觀感情,認為繪畫應表現作者「胸中逸氣」,不求形似(「仆之所謂畫者,不過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娛耳」)。畫史將他與黃公望、吳鎮、王蒙並稱元四家。明清時代受到董其昌等人推崇,常將他置於其他三人之上。在士大夫的心目中享譽極高,明何良俊云:「雲林書師大令,無一點塵土。」王冕《送楊義甫訪雲林》說,倪瓚:「牙籤曜日書充屋,彩筆凌煙畫滿樓」。倪瓚是影響後世很大的元代畫家,其繪畫開創了水墨山水的一代畫風,他簡約、疏淡的山水畫風是明清大師們追逐的對象,如董其昌、石濤等巨匠均引其為鼻祖,石濤的書法題畫,從精神到體式皆是以倪瓚為法的。明代江南人以有無收藏他的畫而分雅俗,其繪畫實踐和理論觀點,對明清畫壇有很大影響。

漁庄秋霽圖

《漁庄秋霽圖》是倪瓚五十五歲時的作品,充分展現了他成熟時期的典型畫風。畫卷描繪江南漁村秋景及平遠山水,以其獨特的構圖顯露個人特色,即所謂的「三段式」。畫面以上、中、下分為三段,上段為遠景,三五座山巒平緩地展開;中段為中景,不著一筆,以虛為實,權作渺闊平靜的湖面;下段為近景,坡丘上數棵高樹,參差錯落,枝葉疏朗,風姿綽約。整幅畫不見飛鳥,不見帆影,也不見人跡,一片空曠孤寂之境。

中國畫極為講究筆法。倪瓚在前人所創「披麻皴」的基礎上,再創「折帶皴」,以此表現太湖一帶的山石,如畫遠山坡石,用硬毫側筆橫擦,濃淡相錯,頗有韻味。其畫中之樹也用枯筆,結體有力,樹頭枝丫用雀爪之筆型點劃,帶有書法意味。畫的中右方以小楷長題連接上下景物,使全圖渾然一體,達到詩、書、畫的完美結合。倪瓚平實簡約的構圖、剔透松靈的筆墨、幽淡荒寒的意境,對明以後的文入畫家產生很大的影響。

幽澗寒松圖

《幽澗寒松圖》,題目即可知道是冬天裡的松樹。幾棵寒松疊立幽澗,旁邊有些雜亂的枯草和土堆,不遠處是山丘,松枝以桿為主,枝頭上的葉稀稀拉拉,但每棵樹都很有性格,各自擺放著自己的姿態,雖是寒冬,枝頭上卻掛滿希望,有一種笑看蒼天的氣勢。在空寂、寒荒的境界中,體現了一種瀟瀟洒灑的風度。百看不厭,每看一次都會產生新的奇想。

《幽澗寒松圖》是倪瓚晚年的一幅作品,晚年的倪瓚,經歷了元代末年紛至沓來的天災人禍,也經歷了生活從富裕悠閑到窮困潦倒的大起大落,一直在太湖周邊,過著浪跡天涯的生活。在流浪的途中,一幅名垂後世《幽澗寒松圖》就產生了。

倪瓚的山水畫秀麗、清幽。他作畫喜用干筆皴擦, 以側峰著紙, 稚嫩中見蒼老, 簡淡中見厚重。焦墨只用在點苔或寫景樹叢。《幽澗寒松圖》近乎正方形的幅面和平面的取景方法,使畫家不得不採用特殊的構圖方式,將通常所畫的寬廣水面壓縮成一條溪流,從前景緩緩流過。用輕重乾濕不同的側峰微妙地畫出山石的頂面與側面,以表現其立體感,此畫運用可謂登峰造極。畫中展現的是幽靜清涼的景色,是倪瓚心目中的寧靜有序、遠離塵囂的理想環境。

倪瓚的作品,不刻意追求形似,是把自然的山水當作自己寄興抒情的依託。

《幽澗寒松圖》,現藏台北故宮博物院。圖軸,紙本,水墨,縱: 59.7cm,橫:50.4cm。此幅是為友人周遜學所作,並題五言詩:「秋暑多病暍,征夫怨行路。瑟瑟幽澗松,清蔭滿庭戶。寒泉溜崖石,白雲集朝暮。懷哉如金玉,周子美無度。息景以橋對,笑言思與晤」。

倪瓚清高持節,一生不仕,他「白眼視俗物,清言屈時英。富貴烏足道,所思垂今名。」不僅自己抱守出世的生活態度,而且對朋友們的入世為官也堅決反對。此幅一為友人贈別,更是勸友人「罷」征路,「息」仕思,含有強烈的「招隱之意」。平遠畫溪澗幽谷,山石依次漸遠,二株松樹挺立於杳無人跡的澗底寒泉,意境荒寒,超然出塵,似乎暗寓著仕途的險惡和歸隱的自得。構圖不用常見的「一河兩岸」兩段式章法,但畫幅上方和其大多數作品一樣,留出大片空白,讓觀者分不清哪裡是水,哪裡是天。山石墨色清淡,筆法秀峭,渴筆側鋒作折帶皴,乾淨利落而富於變化。松樹取蕭疏之態,筆力勁拔。

圖中平遠的坡石依次遠去,溪流淙淙,一片清寂。遠山無樹,坡石邊無舟,只有幾株瘦細的松樹微傾著枝幹,松針稀稀疏疏。畫中意境蕭索,超然出塵,似乎暗寓著仕途的險惡和歸隱的自得。畫幅上方留出大片空白,使水與天的界線顯得很清楚。山石墨色清淡,筆法秀峭,渴筆側鋒作折帶皴,乾淨利落而富於變化,似有情,又似無情。

此幅畫筆墨不多但意境深幽,「疏而不簡」,「簡而不少」。他的這種注重抒寫性靈的畫格被後人稱之為「逸品」。董其昌評曰:「獨雲林古淡天真,米痴後一人而已。」還有詩倪瓚的畫曰:「倪郎作畫如斫冰,濁以凈之而獨清;溪寒沙瘦既無滓,石剝樹皴能有情。」到了明代,更是「江南人家以有無為清濁」,其清標高格,在歷代文人士大夫心目中始終被尊為「高士中的高士」。此幅作品簡淡超逸,雖未署年款,但從書法由豎長變為扁方以及名款和畫風來看,當是晚年之作。

古木幽篁圖

倪瓚《古木幽篁圖》畫一平坡之上立一巨石,石邊寒樹獨立,樹旁又有雙竹挺立,分向左右彎麴生長,其周圍亦有細篁數叢。通過一石、一樹、數竹這極簡之景構成一個荒寒蕭疏的意境。淡墨寫枯樹榦挺枝疏,竹葉以濕筆點畫,挺勁洒脫。石頭用干筆則鋒勾皴,濃墨點醒,層次向背分明。全畫筆墨簡淡,風格秀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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