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致認識八月長安的一周年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南與北的距離有多遠?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終於,2016的結尾,我有了答案。

(一)拾憶

八月長安,是我很喜歡的作家。卻在已經過去的2016年一直影響著我。第一次出現她的名字,便是《你好,舊時光》的作者,余周周是故事的主人公,她不是一個一直都有主角光環的小姑娘。這是一部有關歲月的童話,它讓我回憶起成長的細枝末節和那些被我忽視的小情愫,早熟的余周周學會怎麼討好別人、學會怎樣堅強的微笑。她遇到了很多不幸,但慶幸的是她遇到了在她內心深處溫暖她的人、真正在乎她的人。

她拾起那些在忙碌中被我拋棄在角落的珍貴回憶,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一步步的成長軌跡,我跟億萬的中國學生一樣,有著類似的成長歲月。上學、放學,從小學時候幼稚的「誰喜歡誰」到初中時故作成熟的穿著,從高中時候為自己的「白日夢」而努力奮鬥到大學的迷茫無措。她似乎使我想起過去並憧憬著未來。

我一直有一個筆友,他在重慶,我想,他就像舊時光裡面的陳桉,一直引導著我、鼓勵著我。他跟我說,汶川那一年,他因為車禍住在醫院裡。醫院的大樓一直在晃,他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些什麼,所有人都在跑下樓,他也是。當時在樓梯口,看到一對老年夫婦,老頭子對著老太太說:「你走吧,我走不動了,快走吧。」或許,當真的直面死亡的時候,我們不會像電影裡面一樣,說出那些感人至深的話。可能,下一秒鐘,「快走吧」成了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但是,那一句「我愛你」卻一直穿插在我們相處的歲月中。

(二) 白日夢

小時候,相信每一個人都在糾結:我要考清華呢?還是要考北大呢?而後來的後來,隨著成長的洗滌,我們喜歡把那些「白日夢」深深地埋藏在心裡,那些我們以為登不上檯面的理想都被某個人隨意說的「你不行」而擱置在一邊。耿耿曾經跟余淮說「不要那麼虛假,跟我說,你想不想考清華?」「我想,當然想。」

這或許是我聽過最堅定的答案,同樣的情景我在初上高中時也遇見過,當時我問一個同學一個老套的問題。我問他以後想考什麼大學,他很堅定地跟我說,香港大學。我有一點驚訝,我以為他會說「唉,就我這成績,有大學上就不錯了」。但是他並沒有和其他學霸一樣擺起「謙虛」的盾牌來保護自己,為了失利時不被人嘲笑當初做的是白日夢。總有人,在你光鮮的時候不住地誇你,把你捧上天去,直到有一天,你失敗了,從天上摔下來,而所有人都漠然走開,沒有人去接住你。正因如此,我們總是在面對別人誇獎時,用「我是憑運氣」的保護傘,來避免自己將來有一天從天上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卻沒人關心。但是,那一天,我看見了一個發「光」的男孩,他的眼裡發散出的自信和希望,沒有摻雜半點的虛假。或許,我也需要一點那樣的勇氣,來做一做所謂的「白日夢」,哪怕不切實際。

(三) 願賭服輸

在前幾個月,遇到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學長,他跟我一樣也喜歡八月長安,我很開心,因為我喜歡把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深深藏在心底,不喜歡跟別人分享,這是我第一次與別人一起討論同一個喜歡的作家,第一次感受到分享的喜悅。在他的公眾號,我看到一篇關於《橘生淮南》的書評,最後一句話是: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可我不服輸啊。或許跟我一樣,關於八月長安,他可能也有一段反反覆復被摺疊的回憶吧。

前幾天在微博上一個帖子「這些感人的故事,就發生在你身邊」,裡面有一張准考證的照片,留言寫道「 那年高考完,我找遍整個學校,才找到她的准考證,撕下來,保存到現在,在我心中,她最美。」准考證上顯示的時間是2007年。或許這個人也有著跟橘生淮南里的洛枳一樣的暗戀,她的花季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四)南與北

2017年的開頭,我踏入了那個我一直想去的城市,哈爾濱。正值冬季,大雪覆蓋中國北部的城市,屋頂、馬路、公交車上,一切都是白色的。這是八月長安生活的城市,也是我嚮往的地方。

哈爾濱的冬季很美,美到我無法用辭藻華麗的語言去描述,正如她小說里所說的,當每次她遇到真正美麗的事物,描述的語言都很會蒼白。我想我也是如此。

清晨,從充滿暖氣的屋子裡走出去,一陣冷風直擊臉頰,從腳底到頭頂一陣寒意。北方的孩子,原來是這樣生活的。搭上一元錢的公交車,我以為能坐在車窗旁邊欣賞這個城市的一街一巷,然而,旅行都是不盡人意的。是我考慮不周,車內和車外的溫度差了十幾度,很快冰霜就結滿了整張玻璃,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見。車內,只剩下乘客呼吸時留下的白霧和汽車嘈雜的鳴笛聲。我閉上眼睛,或許,這是當年八月長安坐車到學校的情景吧。兜兜轉轉,回到原點,我努力地在即將到達終點站之前用手溫暖著玻璃,冰霜融化了,涼意留在手中,眼前是我期待的情景,這個城市最原始最美的白色。

現代化高樓大廈和老舊的灰色小區之間隔了一條不寬的街道,一邊是混凝土路,一邊是瀝青路;一邊是人潮擁擠的老舊公交站台,一邊是乾淨整潔的現代庭院。老舊的公交站台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或許這就是八月長安所寫的,那些每天一大清早為了省一塊錢,去搭擠都擠不下的普通巴士,也不會花多一塊錢去搭乘乾淨又整潔的空調巴士的人。我想,他們的目的都很簡單,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曾經在一篇文章上看到一句話:貴,難道是商品的缺點,這不是你的缺點么?這句話很殘忍,卻也是事實。我想每個人都在努力工作賺錢、努力奮鬥學習,而每個人的目的都很簡單,就像雜誌上的一句話「任何事情的起點都是追求幸福」。起點很美好,但在追求幸福的中途,我們往往忘了我們的出發點。我們為失去而痛苦,我們為得到而快樂,但在失去與快樂之間,我們漸漸忘卻了一開始,純粹而簡單的起點。

車窗上的冰霜重新縫上了小小的裂縫,窗外的景色又被白色所覆蓋。終於,到站了。我下了車,回頭望去,那些車上的乘客,是否會記得這個平凡而普通的早晨,一個小女孩在車窗邊一遍又一遍地擦著玻璃。「認識六個人,你就認識了全世界的人」,這句話使我好奇,是否我和這車上的某一個人在未來的某一天與我會有聯繫呢?

從防空洞廣場走向中央大街,路上都是一塊塊花崗岩方塊石,石頭與石頭間的縫隙塞滿了白色的小雪花。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著,生怕滑倒,手裡拿著熱騰騰的薑汁可樂。

「姑娘,要不要買報紙啊。」一個坐在長椅上的大老爺問我。

我很敷衍地隨口一說:「不用了,謝謝。」走到一小段路,我開始後悔。於是,原路返回,「爺爺,我要一份報紙!」我沖他笑了笑。

「好呀好呀,小姑娘,1元兩份,隨便挑啊!」老大爺說,「你真好呀,小姑娘從哪來的?」

「深圳。」

「深圳好啊,對了,蛇口,還有那個香蜜湖,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詫異,這個老大爺怎麼知道那麼多。

「我30年前去過那裡,還在那裡開會,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樣了。我是老兵,國家現在每年給我3000塊,我尋思著沒事幹,就來賣報紙了。」

「哦,深圳變化挺大的,」我正想說有機會重新來深圳看看,但轉念一想,世事變化,又何必重拾以前的記憶來傷感自己,「我走啦!」

「好的啊,小姑娘。」大爺說完沖我招招手,又繼續拿著一捆報紙在零下十幾度的大街上向行人推銷。後來我從商店出來,站在郵政大樓的門口,我無聊地拿著報紙看著,「小姑娘,回酒店再看吧,這裡冷。」老大爺又出現了,我笑了笑,便跟他聊了起來。他跟我說,北方的年輕人都跑到北上廣深了,南方的富裕吸引著他們去實現夢想,留在北方的,估計只有白色了。

北方的冬天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就像舊時光里的每一個人,有著自己的過去。回到深圳的那天,我穿得很少,一走出門,打了一個噴嚏,好冷。去哈爾濱的那天是零下16度,回來那天的深圳是16度,原來,南方比北方冷啊。

(四)好久不見

我與八月長安的故事很短,我並沒有看完她每一本書,而是對那幾本陪伴我成長的小說中的每一個細節,難以忘懷。或許,將來有一天能遇見她。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想說一聲:「好久不見」

我想南與北,沒有距離吧。


推薦閱讀:

TAG:紀念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