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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托邦文學圖像系統中的人物譜系:上位者

敵托邦文學幾乎從來不交代出【舊的上位者】是怎樣成功上位(《動物莊園》算是某種特例),他們一開場就被【被窺探者】自覺地至於不可懷疑的過程中,這種不可懷疑與美化,聽起來更像是【遊歷者】視角中的故鄉描述。不同的是,遊歷者描述中的故鄉是基於某種現實生活基礎的,他們在某種程度上美化(如果是烏托邦式的小說,則多為醜化)了自己生存的環境。這種美化其實在某種意義上說,難道不可能是另一個上位者構築出來的「迷失系統」嗎?

敵托邦文學中的上位者可以分為以下幾種身份:

①代理人上位者,他們多為掌握核心部門的領導者,代為執行真正上位者的命令。這種代行制度下的代理人,很有可能並不知道真正上位者的核心目的,從而構築出一個「套中套結構」的雙重敵托邦文本。如《分歧者》三部曲中,真正的上位者本質在於做一個「金魚缸實驗」,看處於金魚缸內的眾人是否有能力反抗五大派系的設定。

②符號化上位者,他們只存在於規則或宣傳中,在反烏托邦三部曲中都以不同的方式出現過,如《我們》里的大恩主、《1984》里的老大哥,以及《美麗新世界》里的福特大帝。

《我們》里的「大恩主」天然存在於D-503的札記中。D-503遵從上位者的要求寫【他認為只要真實記錄就是歌頌這個社會】的札記:

因此,以造福者之名,我們向一體國全體號民宣布:

凡自認為有文采者,都必須撰寫論文、頌詩、宣言、詩歌或其他作品,頌揚一體國之壯麗雄偉。

......

D-503認為「不過既然這本札記是衍生自我們的生活,衍生自一體國數學上完美的產物,無論我的意願或是文采如何,它難道不能就是一首詩嗎?可能的,我相信,我也知道」。

③特別能力上位者,他們往往依賴傳承的方式完成,而敘事中這是唯一一種有上位者擔任革命者形象的可能。《進擊的巨人》是如此,《記憶傳授人》也是如此,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構築上位者,12歲的喬納思成為新任的「記憶傳授人」之後,他卻突然發現支撐這個社會的不過是謊言,而人們也在這樣的環境下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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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的思路:所謂dystopia的中文翻譯史,就是一個概念的語義發展史。

最早的dystopia更像是一種對烏托邦構築的刻意的空想對立面,最早的烏托邦並非是向未來矢量方向的展望,而是向過去方向的懷舊,這種懷舊更像是一種被美化後的姿態,這些(下文中的這些、這種都指代dystopia作品)作品並沒有取得其範疇在文學領域的獨立性,只是作為烏托邦形象符號系統的一個附庸,比如地獄之與天堂。在神學譜系中,天堂的出現遠遠早於地獄,地獄是從天堂中裂變而成的

而後,進入文藝復興時期,烏托邦被界定為是「基督化的」(宗教化的)藍圖,尚未獲得命名權的反烏托邦作品則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人的覺醒,通過人的覺醒,以一種諷刺的角度去反對宗教化構築的烏托邦環境。值得注意的是,烏托邦的內涵也逐漸從宗教化向科學化轉移,在工業文明高度發達的時期,人們對烏托邦的頌揚,並不再是對宗教虛構彼岸的頌揚,而業已轉移到對科技構築的某個可能性未來的頌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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