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托邦文學圖像系統中的人物譜系:遊歷者
敵托邦文學的圖像系統是由人物敘述或經歷而得以呈現在觀眾眼前的,主要由以下幾種來源構成:
一是遊歷者角色。
這類角色一度是烏托邦文學描寫中的最常見的敘述者。
托馬斯密爾《烏托邦》一書中的描繪的完美社會圖景就是從介紹某種不存在奇觀的旅行者開始,被認為是古代理想國模式《桃花源記》也是漁人在「數十步,豁然開朗」之後才發現「桃花源」。
所謂遊歷者,必然存在一個被隱藏的遊歷者故鄉環境,在烏托邦式的文本中,遊歷者的故鄉必然是【不夠理想】的現實世界。但在敵托邦文本中,這種故鄉則處於被懸置化的姿態,在此類文中,遊歷者的故鄉或只是一個單薄的設定。
烏托邦語境下的遊歷者,始終有一個返還故鄉的主題,他需要回到故鄉,給故鄉的同類(本質上給觀眾)描述一種帶有個人視角的視覺奇觀,這種視覺奇觀往往會受限於第一人稱敘事,加劇了烏托邦的神秘性。
但因為烏托邦的圖景原本就應該是不存在(學界有兩種不同的解釋,一是因為烏托邦的構築應該是基於某種可實現的藍圖,另一種則認為是必須將其概念進行無可實現的衝動),這種神秘性的加劇並不會影響文本敘事。而出於遊歷者內心對烏托邦詮釋不同(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烏托邦所描繪的環境是大相徑庭的:
「將莫爾、培根們的「烏托邦」對照陶淵明的「桃花源」,除了在「想像中的美好世界」這一籠統的相似外,其內涵、趨向、途徑,幾乎毫無相同之處。莫爾、培根的社會理想儘管各有側重,但都是建立在柏拉圖的《理想國》的理性主義傳統之中的;陶淵明的桃花源則是建立在老莊哲學的社會理想之中的。前者是理智的、功利的,技術化的、權力化的、進取的、指向未來的;後者則主張「棄聖絕智」、「絕巧棄利」、「清凈無為」、「質樸自然」、「收縮內斂」、「回歸隱退」的。就其期待的維度而言,二者是逆向運作的。前者卻要開啟自然的蒙昧,後者要返回原始的混沌」。
——選自魯樞元《古典烏托邦·烏托邦·反烏托邦》)
故而在面對遊歷者人物時,在很大程度上【業已實現的烏托邦】只能被觀看一次。如若被多次觀看,則會觸發某種敵托邦化的風險,這種風險就是對【被觀測到的】烏托邦是否是業已實現產生的懷疑。在烏托邦文學中,遊歷者有復觀不得的遺憾,但在敵托邦文學中,遊歷者則有被禁錮不得而出的危險。《格列佛遊記》中的遊歷者格列佛就遭遇過兩種不同的狀態。他在遊歷利立浦特(小人國)時就遭到了小人國的國主的暗算;而在慧姻國時,則希望永遠呆在這裡。這和《鏡花緣》中面對君子國和兩面國時如出一轍。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慧駰國與君子國呈現出的過度【聰慧】與過度【友好】會給遊歷者帶來一種錯愕:慧駰國全國代表大會通過決議要消滅格列佛這種耶胡,而君子國人人都翩翩風度過分相互謙讓,則讓所有競技類比賽毫無觀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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