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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路途

臨近春節,總有行人歸家,歸家的目的地,往往需要和各色人等共同乘坐各色交通工具。一個個撐滿了行李箱的不知何物被搬運到公交車上,伴隨著嘎吱作響的關門聲。這聲響頗有一些我打開沙丁魚罐頭的音效,如果我是給楚門配音的人,我一定會先拿著一個錄音筆到這些地方採下來。

在公交車上的人們,並不習慣面對面注視著彼此,在沒有手機的年代裡,他們的目光都會投向遠方,儘管車速很快,所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也是轉瞬過隙,但似乎在有限的空間里,有著無限變化的走馬燈。而在擁有了手機年代,人們紛紛低下頭顱,任憑手機的燈光在照映在臉上,五彩斑斕的,活像在敷一張免水洗的高級面具,人類的眼睛畢竟不是沙丁魚的眼睛,它們都長在你的臉上,而不是你的兩側。如果真是沙丁魚,它們無論怎麼轉身,都無法不看到別的同類,從這層意義上說,社畜們真正體現了自己是人類,而非是動物。

手機的燈光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才會離開人的視野:其中一種便是當車裡有人吵罵的時分,彼時就有一場。魯迅在《葯》里曾經說看客像許多隻無形的鴨,脖子伸得老長,這種話已經過時,因為有了手機的出現,人們的手肘代替了脖子,說到底還是手肘便宜,5元就能買兩支,而脖子8元才能買一隻,但不知道是醬香口味還是麻辣口味。

但眼前的罵架確鑿無疑的,是重口味。

聽不清楚來龍去脈,大約是兩個老太太為了爭奪一個愛心專座而互相罵媽,同時也不斷以「賣」為動詞和「逼」名詞開展了一大批各種花式貫口。一時間一個個手機接踵而至,「從四面奔來,密密層層地,如槐蠶爬上牆壁,如馬蟻要扛鯗頭」。讓人詫異而又並不詫異的是,當人們在使用非生物學場合的女性的器官時,大約是用來羞辱別人的;而使用男性的器官時,大約是用來炫耀自身的。

當你下到某個聚集了即將發車回到歸途的車站時,佇立在門口有一張張熱情的面龐,彷彿你已然成為一個領袖。但你聽到的話語,左不過是「XX地方,到達就走」,「帥哥/美女,你要不要去XX地方」這種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流行的網路熱詞。如果要接梗,我想我們應該說「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這些人的臉幾乎已然貼到你的瞳孔上,層層疊疊,像極了家門口那如同蓋章式的層層疊疊各色電話,大多也都是維修、開鎖、下水管道之類的文字;更惡劣的,他們似乎在一場混戰中以滿身傷痕的姿態存活下來,各自的手機號碼被不知名的對手塗改,最後剩下的都是特洛伊之戰的殘軀。

而手機的燈光在另一種情況下會離開人的視野,那就是你鄰座的明顯是化過妝的女子開始屬於她個人的秀場主播。當她開始肉色口音對手機屏幕里的彈幕說話時,整個大巴車內都洋溢著一種廉價KTV包廂的即視感,而且還是包場一個下午,對你進行強行消費。

如你在歸途的路上,趣聞又有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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