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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維谷

我將會一邊嘆息一邊敘說,

在某個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後;

曾有兩條小路在樹林中分手,

我選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行走,

結果後來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未選擇的路》,羅伯特·弗羅斯特

在鏈接分享里不小心寫了太多,不如單獨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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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除了看了一部喜劇之外,竟然寫了整日的字。

寫作絕對是一個人的寂寞路途,不論有沒有人閱讀,會不會被人記憶。真正感動我的,是那接近空寂的狀態。

用耳朵聆聽,以眼睛觀看,用大腦五官七竅去經歷品味人世,用記憶儲存自己的觀感和印記。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的導演,每個人都可以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走出一條非凡的道路,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成全一段豐盛的旅程。

如此看待人生,有無盡往事與柔情物事,不著一點怨念。人世跌宕,執迷、恐懼、失落,俱無可免,完整的心肝不可得,一點點的愛戀,一些物事,也許能夠縫補掙扎撕扯的傷口。也許真的可以,回首往事的時候,一絲煙火氣也無,明白生命的時序。

不過並不好。

生命原來是痛,漸漸地,卻只剩下癢,蠕蠕爬滿蚤子,而且總是搔不到,這才難堪。

這不該是一個哀傷、憂鬱或孤立自閉的年代, 我們觀看人間世事;偶若有所啟示、生髮靈感,體驗到某種細緻的憂傷或幸福,如花草樹木之喜獲生機,如空氣里欣聞玫瑰花香,我們也就獲得了一種看待世界的獨特方式,一個生存的必要姿態。

人為什麼是人?愛情為什麼是神話?那是因為我們有「感覺」,如果我們把第六感用機器來取代,靈魂不是被挖空了?

我在狼狽的形象與動人的詩句間進退維谷。也想像旅人般行跡天涯,缺乏的是那樣的膽識與刻苦。

那些旅人說:必須停下腳步,等等落在後面的靈魂,不然會迷失。我於是坐在電腦前,敲打鍵盤,讓文字循著記憶去找回失落的魂魄。

魂魄渴望蕭條寂寞,渴望虛無蒼涼。於是潛意識裡,遂開出更多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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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榮格的心理學說中提到的原型有很多,如阿尼瑪(anima)、阿尼姆斯(animus)、面具(persona)、陰影(shadow) 、自性(self)等。而其中,關於阿尼瑪(anima)的論說,我覺得其實有一部分是佔有我靈魂的。因為偶爾有人說我的隨筆細膩得像女生。

阿尼瑪是男性身上的女性特徵,是男性潛意識中的女性補償因素,也是男性心目中一個集體的女性形象。榮格說:「在男人的潛意識中,通過遺傳方式留存了女人的一個集體形象,借於此,他得以體會到女性的本性。」

約翰?伯格在他的《觀看之道》里說:影像是一種再造或複製的景象。它是一種表象(appearance)或一組表象,已經從它最初出現和存在的時空中抽離開來──不論它曾經存在幾秒鐘或幾個世紀。

我認為這樣的說法,像是主觀認知的自身存在,在這裡的提出是我覺得這更能從別的角度看待事情的一種想像。

小時候玩紅白機上的賽車遊戲,遊戲畫面中只有單純的左右移動、加速和剎車,但特別的是,遊戲開始之後沒多久,我就會把賽車慢慢地停在路邊,當然賽車的遊戲,重點在於時間秒數的遞減和限時因此過沒多久後遊戲就結束了。記得那個時候我玩的很開心,不是害怕結束,而是害怕那種感覺,好像會消失不見的樣子。所以我把它停在路邊了,因為我知道我是害怕那種愉快感受的消逝,才會有如此行為的誕生。

面對回憶,在《明室》一書中,羅蘭˙巴特說:想提醒我們的是相片內在固有的矛盾本質:雖然相片有著將「過去」招喚到「當下」的能力,不過它同時也提醒著我們「過去的不在(再)」。雖然這是一段描述對相片記憶再現的樣子,但是我在面對生活有特別感受之後的想像。

我所面對感受之後的消失,害怕那種奇妙的感覺或感受離我而去。

在《藝術的慰藉》中狄波頓認為:我們都有情緒,但是對於自己的情緒卻又不是真正理解。Alexander Pope 則指出,詩的一項核心功能就是明白表達出我們含混模糊的思緒:「經常出現在我們的腦海里,卻從來不曾表達得如此清晰明確。」換句話說,文字將我們的思緒和經驗中那些游移不定、難以捉摸的部分擷取起來,編輯得更好之後,在還給我們,所以我們才終於覺得對自己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每次感性文字的誕生,其實是因為思緒和經驗中那些游移不定的感覺,一直是存在於我的腦海中,就像是海岸線的潮汐,是一種持續進行的狀態。

就像牛頓說:「我不知道這個是世界如何看待我;不過就我自己言,我似乎只是一個在海邊戲耍的孩子,時不時地撿到較光滑的鵝卵石,或是一個漂亮的、不尋常的貝殼,而真理的海洋依然隱藏在我的面前。」

牛頓的這段話,我會覺得像是在訴說社會的秩序感,而另一方面也自豪的以自己所做與想做的事,引以為傲。但這也像我自己所照映出自己的面具。這裡的「面具」指的是榮格所提到關於人格面具的說法,他認為人格面具有兩個來源:「符合社會條件與要求的社會性角色,一方面受到社會期待與要求的引導,另一方面也受到個人的社會目標與抱負的影響。」而我所說的面具亦包括了這兩種來源的矛盾 是因為他說符合社會條件與要求的社會性角色,一方面受到社會期待與要求的引導,這裡我覺得是我小時候家中長期以來所給我的壓力。而他所說的第二個來源,是包括個人的社會企圖心,但這也是使我願意進入這世俗世界的社會企圖心。但這個個人社會企圖心我想這是充滿著矛盾的。

過去的自己,是被切割的、是不連貫的一段成長的過程,像是碎片一樣,只不過這些碎片都是拼貼在我自己的身上。

這些碎片,如今都轉化成了各種各樣風格迥異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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