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達拉然·術士篇
灰綠色的天空依舊下著迷濛的細雨,澈水湖邊的林地里氤氳著稠密的水氣,來自西邊的冷風穿過遺忘海灣將整片林地凍的瑟瑟發抖,凌冽的鐘聲從不遠處的小鎮上傳來,迦娜放下手中的冥想書,整了整略微皺起的長袍,蒼白的面容上一雙沒有生氣的眼眸看向窗外。
「叮叮咚」。骨質的風鈴被推開的門撞的清脆作響,一個全身纏著黑色布條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嘿,迦娜,祈禱儀式開始了,你現在過去么?」
迦娜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疑惑的看向年輕人,他是一個高級完現術的成果,是大陸上罕見的活性殭屍,然而不同於傳說中的描述,他並非是個呆板的殺人機器,而是相當違反常理的話嘮,對此,迦娜的老師曼多先生的認為,可能是召喚過程出了點問題,所幸不是什麼大麻煩,畢竟召喚法陣的材料不會再那麼輕易弄到。作為全鎮術士們送給迦娜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年輕人完全歸迦娜所有,所以迦娜擁有對這個大陸上絕跡多年的活性殭屍的命名權。盧比,迦娜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盧比,發生了什麼事么?」透過黑色的布條,迦娜看著盧比的眼睛問道,她一邊起身一邊用手揉著頭部以嘗試擺脫連日來冥想所帶來的後遺症。
「是的!迦娜,人,喪鐘鎮來人了!」盧比顫抖著叫道。如果讓人知道殭屍也會激動的話,恐怕沒幾個人會相信,但此時盧比確實很激動,他尖叫的聲音通過臉上纏繞的布條猶如一台鼓風機在全力嘶吼。
「人?」娜迦知道盧比口中說的「人」是什麼意思,那意味著這是一個外來的活人,並且力量強大,與平時送來鎮上作為實驗材料的實驗體完全不同,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盧比那莫名的興奮。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召開祈禱儀式,看來來者確實非同一般,迦娜少有的來了興趣,嘴角不禁彎出一個弧度,看得盧比不由得一怔。
「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迦娜眯起眼睛問道。
「是,是一個全身散發著噁心光芒的男人。」盧比搖擺著身上的布條答道。
聖光?迦娜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說道:「盧比,我們去看看。」
喪鐘鎮有著久遠的歷史,如果細細研究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但如今的住在這裡的亡靈術士們對歷史毫無興趣,相較於生者的世界,他們顯然對死亡更感興趣。遍布幽魂的提瑞斯法林地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黝黑的地表散落著鎮上術士們放養的一些黑暗生物,大到地獄犬,小到蝕骨蟲,讓這裡成了絕大多數活物的禁地。由於高大的腐松遮住了陽光,整個林地顯的潮濕而陰暗,路邊每隔不遠就有一盞女妖幻化的藍色路燈,圍繞著光暈飛舞的吸血蝠在地上投射出點點斑駁,幽幽的藍色熒光照在迦娜的臉上,讓她那本就蒼白的臉龐變得更加缺少生氣,一路上,迦娜一言不發,倒是盧比,在空中帶著布條上下翻飛,極力的將自己的心情付諸行為。
很快,小鎮教堂的塔尖便由小到大出現在迦娜眼前,教堂前面不大的空地上已經站了不少人,這些平日里一心沉迷於魔法的術士們此時都聚在一起寒暄著,同時交流最近的研究進展。教堂前的台階上,威爾牧師穿著一身布滿了血跡和些許碎肉的法師袍和身邊迦娜的老師曼多老頭正低頭商量著什麼,行為極盡猥瑣,讓一看就知兩人正在商量著什麼邪惡的事情。
「老師。」迦娜走過去對曼多老頭行了一個禮。
「嗯,你來了,最近冥想術修鍊的怎麼樣?」老曼多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臉上一絲愉悅一閃而逝。
「老師,效果很好,這種冥想術確實比以前的任何一種都要簡便。」迦娜低頭答道。
老曼多似乎早就料到迦娜會這麼說,得意的看了看身邊的威爾牧師,後者則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發一言。
見自己的顯擺對威爾毫無作用,曼多老頭轉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徒弟,迦娜從未見過老曼多像這樣看著自己,這種猶如在看著一個惡魔從召喚陣里走出或是看著一個陰謀即將得逞的目光讓迦娜不禁緊張起來。
「老師,有什麼事么?」隨著迦娜的提問,老曼多臉上洋溢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得意,通紅的鼻尖幾乎就要變成紫色了。
「迦娜,你已經長大了。」迦娜沒有說話,她在等接下來的話。果然,老曼多輕咳了一下後接著說道:「我和鎮上的長輩們剛才已經商量過了,我們覺得該讓你出去歷練一下,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體會到亡靈魔法的。。。」
「啊哈!」一聲嘶啞的尖叫打斷了老曼多的話,他生氣的轉頭對發出聲音的對方怒吼道:「盧比,你給我安靜點!」台階後面是教堂的大門,趴在門框上的盧比此時眼中彷彿正醞釀著一場風暴,原本纏繞在身上的黑色布條好像變成了一套金屬質地的戰甲,深藍色的魔法符文正以極其複雜的軌道在上面快速划過。迦娜順著盧比的視線看去,突然眼前一片眩暈,不禁吃了一驚,再仔細看去,發現那裡正站著一個全身散發著金色光芒的英俊男子。
迦娜還是第一次見到聖光,據說在大陸上有著一個名叫教會的組織,裡面的人修習一種特殊的光系魔法,對死靈魔法有非常大的剋制作用,那天如果不是看到老曼多臉上的微笑,迦娜幾乎就要以為米拉斯是來征討喪鐘鎮的了。
米拉斯,就是自己面前的這個臉部線條分明的男子,一身暗金色的盔甲,手上拿著一柄細劍正穿著一隻鹿腿架在火上烤。那天傍晚,在制止了盧比發飆以後,老曼多微笑著告訴迦娜,她將代表喪鐘鎮前往曼斯菲爾德學院傳播提瑞斯法的魔法奧秘,然後,廣場上的術士們像是事先準備好了一樣紛紛拿出自己的臨別贈禮往迦娜的懷裡塞。雖然感覺自己似乎被老師給賣了,但迦娜還是跟著米拉斯離開了喪鐘鎮,前往那不知道在哪裡的曼斯菲爾德。
「迦娜小姐,給。」米拉斯將烤好的鹿肉送到迦娜的面前,然後抬頭微笑著向樹上問道:「那位布條兄弟,要不要來點烤肉?」
「我叫盧比,不叫布條兄弟!」趴在樹枝上的盧比顯然不喜歡米拉斯,他的黑暗體質天生和米拉斯的聖光對立,所以雖然一路同行,他卻從不和米拉斯說話。
「哦,好的,那麼要不要來點烤肉,盧比?」米拉斯的脾氣很好,即使盧比再怎麼不理他,他還是依然能夠保持微笑,他的笑彷彿帶有陽光的味道,似乎提瑞斯法的陰霾絲毫無法對他產生分毫影響,一頭如同火焰般的金髮加上湛藍色的眼眸,讓迦娜不得不承認,米拉斯確實長得非常英俊。
寒月東升,米拉斯收回遠眺的目光,從背囊中取出一枚銀色的徽章緊緊握在手心,感覺到徽章那滑膩的金屬質感,米拉斯回頭看看了正和盧比交談著的迦娜,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姑娘不禁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迦娜小姐,您聽過曼斯菲爾德學院么?」米拉斯收好銀質徽章微笑著問道。
「沒有。」迦娜勉強擠出一個笑來,整天對著一張微笑的臉,迦娜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回敬一下都顯的失禮了,不過平白無故對著人一直保持著微笑卻是很吃力的一件事,迦娜不知道米拉斯為什麼能做到,她甚至猜測,或許聖騎士都有這種天賦吧。
米拉斯的微笑不禁上揚了一個弧度,雖然早就被告知提瑞斯法的術士們不問世事,但是沒想到這個姑娘連學院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提瑞斯法林地位於大陸的西邊,北方是連綿的天墮山脈,東臨廣袤的悲傷沼澤,在沒有飛行坐騎的前提下想要安全穿過這兩片危險的區域,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選擇,矮人族和蟲族挖的安其拉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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