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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魏】北魏民變未平,南梁趁機北伐

北魏正在對西北用兵,忙得焦頭爛額之時,二荊、西郢地區的群蠻紛紛起來反叛。他們阻斷了三鴉路,殺了都督,燒殺搶掠直至襄城。

汝水一帶有冉氏、向氏、田氏,部落最為強大,其餘大的有萬餘家,小的有一千多家,各自稱王稱侯,佔據險要之地,以致道路不通。

孝明帝頒下詔令:「朕將親自率領六軍,掃蕩流寇,現在先討伐荊蠻,平定南方之亂。」

當時群蠻們帶領梁朝將領曹義宗等人圍攻北魏荊州,北魏都督崔暹率兵數萬前去救援,到了魯陽後,不敢前進。

北魏又改換臨淮王元彧做征南大將軍,令他率兵討伐魯陽的蠻人;辛雄擔任行台左丞,東赴葉城;裴衍、元羆率兵一萬,從武關出發打通三鴉路,以援救荊州。

裴衍等人還沒有到達,元彧的軍隊已經駐紮在汝水之上,各州郡凡是被蠻人侵擾的都前來向他求救。元彧因為原來安排自己是在另一條線路上出兵,不想答應他們,

辛雄勸他說:「現在裴衍還沒有到來,而大王您的兵馬已經聚集起來了,這些蠻子們來勢洶洶,擾亂已經到了京畿附近。大王您揮旗統兵在外,有需要便進軍,何必去管改變行軍路線呢!」

元彧害怕會有過失而受到責備,便請求辛雄給自己下一道尚書行台的符令。辛雄思忖了一下,他認為群蠻知道孝明帝將親自出征,必定會受到震動,可以趁勢擊敗他們,便給元彧的軍隊下了一道符令,命令他們速去攻打蠻賊。群蠻知道了這個消息後,果然四散逃走了。

朝中孝明帝本打算親自出征討賊,中書令袁翻勸阻了他。

辛雄連忙從軍中上書孝明帝說:「百姓之所以臨陣忘卻自身的危險,白刃觸身而不害怕,一是為了求取榮華之名,二是貪得重賞,三是害怕刑罰,四是逃避禍難。如果不是因為這幾種原因,即使是聖人也指使不動他的臣子,慈父也不能激發起他的兒子。聖明的君主深知這一情況,所以賞必行,罰必信,使得無論親疏貴賤勇怯賢愚之人,聽到鐘鼓之聲,莫不奮發激勵、爭赴敵陣,這難道是他們厭惡活得太久了而喜歡速死嗎?這是因為利害擺在眼前,欲罷而不能啊!自從秦、隴之地叛逆,豫地蠻人作亂,已經有好幾年了,朝廷派軍隊討伐,敗多勝少,究其原因,就是賞罰不明,導致節義之士無所嚮往,庸碌之輩無所畏懼。陛下如果能做到號令必信,賞罰必行,則軍威必振,盜賊必平。」辛雄的奏章遞上去了,但是孝明帝沒有認真察看。

南梁的曹義宗等人攻取了順陽、馬圈後,與裴衍等人戰於浙陽,曹義宗戰敗而退。裴衍收復了順陽,進而圍攻馬圈。

北魏洛州刺史董紹因為深知馬圈城防堅固,裴衍等人糧少,上書朝廷說裴衍等人必定失敗。果然沒過多久,曹義宗攻打裴衍等人,戰勝了他,又一次佔據了順陽。

梁武帝得知淮水暴漲,壽陽城差不多快要淹沒了,便再次派遣郢州刺史元樹等人從北路攻打黎漿,豫州刺史夏侯亶等人從南路攻打壽陽。

夏侯亶的軍隊進入北魏境內,所向披靡,無城不摧。北魏揚州刺史李憲獻出壽陽城投降,宣猛將軍陳慶之佔領了該城。投降南梁的城池有五十二座,共俘獲了男女七萬五千餘名。

南梁放李憲回到北魏,又以壽陽為豫州,改合肥為南豫州,任命夏侯亶為二州刺史。壽陽久遭戰亂,百姓大多離散,夏侯亶減輕刑罰、減少稅賦、經營農業、減免勞逸,很快,百姓的人數就多了起來,城市又興旺起來。

曹義宗的軍隊佔據了穰城然後逼近新野,北魏派遣都督魏承祖以及尚書左丞、南道行台辛纂去援救,曹義宗交戰失利,不敢前進。

元略當年被元叉陷害,不得已投奔南梁之後,早晚哭泣,常常如同居喪那樣。到北魏權臣元叉死後,胡太后想召元略回來,她知道元略是因為得到了刁雙的協助才得以脫身,便徵召刁雙為光祿大夫,並派遣江革、祖暅之回到南方以便換回元略。

梁武帝以周到的禮節遣送元略回去,對他的饋贈極為豐厚。元略剛剛渡過了黃河,北魏便委任他為侍中,賜爵義陽王,當初幫助過他的人都得到了賞賜。

不久,元略被封為東平王,提升為大將軍、尚書令,他深受胡太后的信任,與元徽受信任的程度等同,但是徐紇、鄭儼專權,元略也不敢有所違抗。

北魏任命高陽王元雍為大司馬,廣陽王元深為大都督,讓他征討在河北民變的鮮於修禮,章武王元融為左都督,裴衍為右都督,兩人俱受元深的指揮調遣。

元深讓自己的兒子隨行,城陽王元徽秘密報告胡太后說:「廣陽王攜帶著他的愛子,率兵在外,恐怕會產生異心。」

於是胡太后令元融、裴衍暗中對元深加以防備。元融、裴衍把胡太后的旨令出示給元深看,元深害怕了,因此事情無論大小,都不敢自己決定。

胡太后派人詢問緣故,元深回答說:「元徽恨我恨得入骨,我遠在外地,與朝廷關係疏遠,元徽想陷害我,手段無所不用。自從元徽執政以來,我的表奏請求,大多不能獲得批准。而且元徽不但謀害我,凡是跟隨我的將士中有功勞的人都受到他的排擠壓制,無法同別的軍隊相比,但就是這樣還是備受仇恨、嫉妒,所以跟從我的人,人人內心恐懼。元徽此刻在朝中掌權,從早到晚都想致我於死地,我如何能夠放心得了呢!陛下如果讓元徽出朝到外州任職,我便沒了內顧之憂,可以跟敵人拚命戰死在沙場上了!」胡太后不聽他的建議。

元徽與中書舍人鄭儼等人徇私舞弊、違法亂紀,他從外表上看好像挺溫和謹慎,實際上非常忌恨別人超過自己,在賞罰方面隨心所欲,北魏的朝政因此更加混亂了。

僕射元纂以行台身份鎮守恆州,鮮於阿胡率領朔州的流民侵犯恆州,攻陷了平城,元纂投奔冀州。

安北將軍爾朱榮路過肆州時,肆州刺史尉慶賓忌恨他,佔據州城不出來,爾朱榮大怒,領兵襲擊了肆州,抓住了尉慶賓,回到了秀榮,讓自己的堂叔爾朱羽生代理肆州刺史,北魏朝廷已經沒有能力制止他。

當初,賀拔允和弟弟賀拔勝、賀拔岳跟隨元纂駐守在恆州,平城失陷以後,兄弟幾人互相失散。賀拔岳投奔了爾朱榮,賀拔勝投奔了肆州。爾朱榮攻克肆州後,得到了賀拔勝,十分高興地說:「得到了你們兄弟,天下何愁不能平定!」

他任命賀拔勝為別將,軍中大事大多與賀拔勝商議。

杜洛周派遣都督曹紇真等人率兵掠奪薊南,北魏行台常景派遣於榮在栗園攻擊曹紇真等人,大敗敵人,斬了曹紇真以及將士三千多名。杜洛周率眾南下范陽,常景和於榮又一次擊敗了他。

鮮於修禮部發生內亂,元洪業殺了鮮於修禮,向北魏朝廷請求投降,賊黨葛榮又殺了元洪業自立為王。

葛榮得到了杜洛周的部隊之後,北去瀛洲,廣陽王元深領兵從交津一路跟蹤葛榮。葛榮到了白牛邏,率輕騎兵突襲駐紮在章武的庄武王元融,殺了他。隨後自稱天子,定國號為齊。

元深得知元融兵敗,便按兵不動。侍中元晏秘密地告訴胡太后:「廣陽王徘徊不進,一定是坐圖非分之想。有一個叫于謹的人,他智謀過人,擔任元深的軍師,在如今動蕩不安之時,恐怕他不會是陛下的忠臣。」

胡太后被元晏的話說動了,便張榜於尚書省門前,以重賞招募能抓住于謹的人。于謹得知這一情況後,對元深說:「如今女主臨朝,信任重用讒佞的小人,假如她不明白殿下您的一片真心,恐怕災禍很快就會降臨。于謹我請求捆綁自己赴朝,向有關部門投案服罪。」

於是便徑直來到尚書門前的榜文之下,自稱是于謹,有關部門把情況報告了朝廷,胡太后召見於謹,勃然大怒。于謹詳細地講述了元深對朝廷的忠誠,更說明了停兵不進的原因,胡太后明白了情況後,這才放了于謹。

元深領兵返回,前往定州。定州刺史楊津也懷疑元深有異謀。元深知道情況後,停在州城南邊的南佛寺。兩天之後,元深召來都督毛謐等人,同他們訂立盟約,約定危難之時互相援救。

毛謐等人越發懷疑他了,便秘密地告訴楊津,說元深圖謀不軌。楊津派毛謐討伐元深,元深跑走了,毛謐帶人喊叫著去追逐元深。元深同身邊人抄小道到了博陵地界,卻遇上了葛榮的流動騎兵,便被抓獲到葛榮那裡。

賊寇們見了元深,喜歡他的人還不少,葛榮剛自立為王,對此很反感,擔心手下的人擁奉元深為主,便殺了元深。

元深死後,城陽王元徽又誣陷元深投降了賊寇,並以此為由逮捕了他的妻子、兒子,元深的府佐宋游道四處奔走,替他們申訴,才得以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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