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楊奎松《蘇聯大規模援助中共紅軍的一次嘗試》有關西路軍內容的點評

對楊奎松《蘇聯大規模援助中共紅軍的一次嘗試》有關西路軍內容的點評

雙石

點評者按：《蘇聯大規模援助中共紅軍的一次嘗試》原本是1995年1月楊奎松老師刊載於《近代史研究》的一篇文章，影響很大，很多有關研究共產國際與中國革命關係的論文集都收入過，雙某很早就拜讀過。當然，那會兒雙某一直就把楊奎松老師視為師尊和學習效仿對象，且尊其為「奎爺」。然而隨著越來越深入的涉足於相關歷史與史料，終於還是很不情願的發現，奎爺的學問，還是做得輕薄輕浮甚至輕狂，引證不嚴謹（或有保護信息源的理由）甚至歪曲之處和誇張演繹之處，很多很多啊！誤導了他自己也誤導了醬油眾啊！當不起他老後來越來越顯赫的名頭啊！

本來以為過去20年了，史料也越來越多，奎爺或有重新審視自己作品的機緣與理由——人家也可以修改劇本嘛！但是，但是的但是，雙某在網上覓得奎爺的修改版劇本後，不由地大吃了一驚，吾師他老走得比當年還要遠啊，遠到戈壁灘里去了呀！如此，雙爺作為奎爺的編外學生仔，不得不出來提醒一哈奎爺：甭帶著糾結的心態做學問喲！找本地圖或對照著沙盤一堆一堆一份一份地判讀一哈原始檔案文電，以及參照能夠自洽互洽印證的當事人回憶文字，還是很有必要的！

要不奎爺再試著重新進入一哈這段歷史，考慮一哈再度修改劇本的可能？

〖原文：提供援款固然可以解財政之急，但對於紅軍來說，最渴望也是最實際的，顯然還是軍事援助。

為了實現打通蘇聯的目標，中共中央早就下令將渡過黃河的四方面軍三個軍改組成西路軍，專門負責接取來自新疆的蘇聯援助。他們並且為此專門通報了共產國際，請蘇聯立即在哈密設立辦事機關，準備援助物資以便在西路軍到達時運往安西。但是，中共中央最初對奪取甘西走廊的困難顯然有些估計不足。他們固然注意到戰勝這一帶敵人的碉堡需要很多時間，但11月18日以後，由於中共中央沒有得到共產國際關於在新疆提供援助的具體答覆，擔心西路軍過早前往新疆，蘇聯「恐準備不及」。同時，中共中央這時也希望西路軍能夠在甘西建立一塊根據地，保持回渡黃河和牽制甘北敵軍之可能，故11月19日電明確指示西路軍主力不宜西進，要在永昌與甘州間創造新的根據地，「決不可將主力位置於甘州以西，更不能有到新疆去的表示」。只可派實際兵力不足一個師的五軍團去佔領安西，控制安西至哈密的交通，準備接運物資。〗

【雙爺點評：一、在河西走廊建立根據地究竟是誰提出來的？如果不在河西走廊建立根據地，西路軍一路向西路上吃神馬喝神馬穿神馬？二、不能到新疆去是誰的指示？三、嘿嘿嘿嘿，奎爺去過那疙瘩沒得？那疙瘩那會兒有多少人口多少糧食？西路軍全部兩萬多人就算全都能順利到達那疙瘩，吃神馬喝神馬穿神馬？？請問是誰「對奪取甘西走廊的困難顯然有些估計不足」？四、建議五軍出安西，究竟是怎麼提出來的？又是誰的提出來的？五、「只可派實際兵力不足一個師的五軍團去佔領安西，控制安西至哈密的交通，準備接運物資」，先不說是誰這麼動議的，這個動議有神馬不對么？奎爺的意思是西路軍主力全部壓這條道至沙漠中淘食去？】

〖原文：中共中央據此通知共產國際：西路軍已達甘州地區，正派一部向肅州、安西前進，本月至遲明年一月即可到達安西，「你們政治上物質上援助務請迅速決定，告知我們」（《中共中央書記處致共產國際書記處電》，1936年12月1日）。〗

【雙爺點評：這個電報如此重要,奎爺為何不給出原文及出處？不是雙爺我不信任奎爺這個雙爺我自認的師尊啊，而是奎爺這個師尊判讀和引用原始文獻表現出來的問題實在太多太多，雙爺不能不多個心眼兒啊！「西路軍已達甘州地區，正派一部向肅州、安西前進，本月至遲明年一月即可到達安西」是不是該電原文表達的意思？如果是，那麼一星期後中共中央得到「物資兩個半月」方能到達安西的信息，是不是可以視為共產國際物資並沒準備好？果如此，奎爺後文以共產國際之後指責「西路軍路上耽擱得太久了」，就是在抱怨自己嘍？——請注意，1936年12月6日的「兩個半月後」，範圍是在1937年2月下旬！而西路軍1937年1月初就到達了高台、臨澤，請問他們耽擱了什麼？——這個時間已經比他們此間預計和共產國際給出的時間提前了，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可以去安西，那麼他們為什麼停下來了？是他們興沖沖地西進而被中央莫名其妙突然叫停滴？

要不，奎爺把電報檔案鋪開，雙爺我這個徒兒跟師尊PK一把？】

〖原文：事實證明，讓裝備差、彈藥少，又幾乎沒有騎兵的西路軍在地理條件極端惡劣的甘西走廊，擊敗以騎兵為主的馬家軍，創立根據地，是一項難以完成的任務。〗

【雙爺點評：奎爺要不要回顧一哈1936年11月12日紅四方面軍西渡部隊首長給中央的保票電？「現時即不能與主力互相策應，依據現在敵力我力估計，我們可以完成任務」，「現決甘、涼、肅、永、民創立根據地，不在萬不得已時不放棄涼州」！還有，這項「難以完成的任務」，是有人強派給他們的，還是他們上趕著索要的？這個事實究竟該由誰，證明給誰看？】

〖原文：在11月底以前，西路軍西進到永昌，除在古浪損失上千人外，沒有遇到太大阻力。因此，陳昌浩等信心十足，準備稍加休整，1937年1月奪取臨澤、高台，2月到達安西。……〗

【雙爺點評：嘿嘿嘿嘿，奎爺這話算說對了,「信心十足」啊！可卻沒把榫頭完全對準，因為現有檔案文獻、當事人回憶乃至陳昌浩自撰的報告都足以證明：陳昌浩恰恰很是猶豫，「信心十足」者不是陳昌浩而是另有其人——這位當事者自己的回憶錄也說得很明白清爽！不知奎爺為何無視？再者，這個「信心十足」，不恰好說明了對西進困難估計不足者究竟為誰么？】

〖原文：共產國際12月6日終於正式電告中共中央說：「正採取方法給你們以數量很可觀的幫助，第一批貨物大約在兩個半月內送到你們所指定的地點。」據此，中共中央又一度通知西路軍可以西去。……〗

【雙爺點評：請問中央什麼時候不允許西路軍西去了？暫緩西進是為了什麼？食人間煙火的奎爺鬧不明白？暫緩西進與不準西進，是個什麼區別，奎爺不明白？】

〖原文：……不想，幾天後西安事變爆發，中共中央及張學良均要求和希望西路軍東返擔負牽制任務，西路軍再度進退維谷。〗

【雙爺點評：他們怎麼個進退維谷了？事變前後他們自己都有電報，哪一個電報表現出了「進退維谷」？「我們擬在山丹、永昌、涼州線上，爭取三十到四十天休息，一月中須以九軍、三十軍移甘州以西，搶佔撫、高，以此帶為根據[地]，建議五軍屆時直出安西，連休息時間約二月十五以內到達安西，無論情況如何變動，五軍可按時到達目的地」（12月9日電），「擬於明年一月中計九、三十軍搶臨澤、高台，五軍全部約明二月中旬直到安西。遠方貨是否按時能到，請示。如不能按時到，則擬全部在甘西多休整幾月，度過嚴寒之三月。」（12月22日電）請問兩電有可有前者「進」後者「退」意思么？】

〖原文：當時的情況已很明顯，西路軍越往回打，敵軍越強。本來西路軍就已經受到馬步青、馬步芳等馬家軍騎步兵和地方民團數萬人的圍攻了，又拖帶上2000餘傷病員，再回頭向東，部隊將承受更大損失是肯定的。因此，西路軍政委陳昌浩一度猶豫不決。等到他們下決心往回開之後，西安事變又突然和平解決了，中共中央重又要求西路軍西去接取蘇援。〗

【雙爺點評：這些話語是當年西路軍首長自己說的，還是奎爺您替他們說的？這個板子能打到陳昌浩身上么？西路軍首長向中央表達的傾向性選擇是陳個人的意圖，還是別的人力主而獲得軍政委員會通過的集體決定？這個決定是無條件東返么？懇請奎爺回頭再審視！「西路軍越往回打，敵軍越強」又從何說起？西安事變後東北軍成了友軍，河東敵軍六神五主難以取捨，受東北軍、紅軍河東西線部隊雙重牽制，是「越打越強」的狀態么？

當然，這是歷史，一次性爆光的歷史，雙爺我也沒法讓它再來一遍以證明奎爺雙爺孰是孰非，可那個當口西路軍靠攏蘭州靠攏東北軍是沒得啥子太大問題的吧？胡、毛、王軍不在河西在河東吧？】

〖原文：然而，1937年1月，因張學良被扣，潼關以東中央軍西進，西安形勢又吃緊，中共中央又要求西路軍停在甘、肅兩州之間策應，西路軍因此又再度陷入苦戰。〗

【雙爺點評：奎爺呵奎爺，說話要亮證據，中共中央的這個要求在哪兒耶？亮一哈如何？西路軍停在那疙瘩，究竟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這個原因這個理由與中共中央，究竟有半毛錢的關係沒有？你鬧明白拎清爽了么？要不奎爺為這個事情跟雙爺我賭一把？一萬美元一局？雙爺我賭奎爺亮不出這個證據來！而雙爺我可以亮出相反的證據來！信不？】

〖原文：此後，西路軍面臨的形勢更加困難，內部圍繞東去西征問題也爭論不休。終於，據守高台的五軍團全軍覆沒，西路軍只剩下近半兵力，無論東回還是西去，都變得不大可能了。〗

【雙爺點評：嘿嘿嘿嘿，五軍被圍高台一個星期，百里之外的西路軍主力有何策應或救援行動？奎爺不想作為一個課題研究研究？】

〖原文：對於這種情況，遠在千里之外的共產國際和蘇聯方面無論如何難於了解。他們已經開始安排人員前往新疆哈密準備接應，但始終不見消息。為此，莫斯科方面幾度來電詢問：為什麼西路軍不儘快向西取得大批新式裝備，而要在那個幾乎無法立足的沙漠地帶耽擱如此長的時間？中共中央對於西進接取援助的任務究竟是怎樣一種方針？西路軍的西進究竟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中共中央有沒有可能給他們以軍事上的幫助？〗

【雙爺點評：此段吾師奎爺不知為什麼忘了亮出證據，比如「莫斯科方面幾度來電詢問」中的至少某一度電的原文，或者至少應給個時間點，或者奎爺所看過的俄檔卷宗號？】

〖原文：本來，共產國際堅持西路軍要到哈密接取援助，至1937年2月時，他們已經明確表示他們可將貨物送到安西，並且貨物數量比原來答應的還要多一倍以上，同時還有50個在莫斯科熟練地掌握了炮兵、裝甲等項技術的中國同志，也將一同交給中國紅軍。顯然，來自蘇聯中亞細亞的這批援助的規模是比較可觀的，它甚至還包括了紅軍所急需的火炮，以及在西北地區進攻城堡的作戰中極為有用的輕型裝甲車等。據當時由莫斯科派去接應西路軍的中共代表團的代表滕代遠回憶，陳雲等從莫斯科出發前往新疆之前，斯大林等曾專門接見過他們，並表示紅軍想要什麼可以盡量滿足，在重武器方面至少可以提供90輛坦克及90門大炮。〗

【雙爺點評：嘿嘿嘿嘿，這個八卦，已然有人證偽，時間上榫頭也對不準，奎爺可以參看一哈！「至1937年2月時，他們已經明確表示他們可將貨物送到安西」，這個時辰是個啥時辰？物資送到安西是這個時辰才提出來的？還是早在12月6日就提出來了？如果是1937年2月份才提出來，有什麼意義？那會兒的西路軍自己還有這個信心有這個能力去撿這些洋貨么？】

〖原文：但是，西路軍在甘西走廊上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到2月中旬，中共中央雖再度指示已極端困難的西路軍就地堅持，粉碎敵人進攻，爭取春暖後完成西進任務，西路軍卻相信以現有兵力西進沒有可能，因而又一次在東返和西進問題上來回搖擺，失去了最後一次西進的機會，在倪家營子一帶陷入重圍，直打得彈盡糧絕，被敵各個擊破。對此，已經作好了援助紅軍準備的蘇聯方面頗為焦急，他們不止一次地去電，要求中共中央想盡一切辦法給西路軍以援助，甚至主張聯合東北軍、十七路軍共同增援，並建議中共中央向南京政府直接提出交涉，要求南京務必設法停止甘西敵人的進攻。總之，共產國際和蘇聯方面十分擔心援助計劃將會因西路軍的失利而前功盡棄。〗

【雙爺點評：奎爺啊，這個時候的往來電報很多的，就是找不到什麼「中共中央雖再度指示已極端困難的西路軍就地堅持，粉碎敵人進攻，爭取春暖後完成西進任務」，能找到的1月16日《軍委主席團關於提高紅軍政治工作與紅軍紀律致西路軍電》中的「同意西路軍在現地休息一個時期，集中全力乘機向東打敵，爾後以一部西進。在這種條件下，並大大向東擴張甘北根據地」——請奎爺注意，軍委主席團說的是「同意」，同意誰的意見？自已的意見？奎爺，能不能多想一哈，想好了再回答？

至於所謂「已經作好了援助紅軍準備的蘇聯方面頗為焦急，他們不止一次地去電，要求中共中央想盡一切辦法給西路軍以援助」，奎爺至少應該亮這「頗為焦急電」電中哪怕是一份耶？哪怕是給出引文，給出時間點，給出俄檔卷宗號呢？奎爺你通熊文，瞅過熊檔，可雙爺我這種半文盲不懂也瞅不著熊檔啊，你好歹也為我等醬油眾想想，自負一哈文責耶？

雙爺宅心仁厚，替奎爺找出來一份，那是1937年3月2日共產國際答覆中共中央請求從新疆方面救援西路軍電，那份電報頭一句話就是一盆冰冷的涼水：「很遺憾，從我們方面緩解西路軍的處境是不可能的」，然後就是奎爺道出的一大堆無比正確的指示教導！可這會兒是個啥時辰？不覺得已然不著邊際不趕趟了么？在這個時辰前，中共中央哪一個辦法沒有想到過籌措過？連送錢買命都招都出來了，他們不比你們著急？真是站著說話腰不痛蛋也不痛了哈？

奎爺你耶，站著說話嫌累不？哪哪兒感覺過痛不？

還有，奎爺掰活到這兒，得想一想前後邏輯如何自洽的問題了。

——前邏輯：「遠方可於二個半月後，將貨物送達安西」！雙爺我義務翻譯一哈：也就是說，1937年2月下旬後，將物資送到安西。西路軍在此前到達安西即可，是吧？

——後邏輯：「已經作好了援助紅軍準備的蘇聯方面頗為焦急，他們不止一次地去電，要求中共中央想盡一切辦法給西路軍以援助」，嘿嘿嘿嘿，西路軍1937年1月上旬就已然提前到達高台了，共產國際的物資到安西了么？——哪怕是到哈密耶？他們催神馬催？會不會催？他們能焦急個神馬？前邏輯PK後邏輯，請問奎爺你，究竟能收穫神馬？

奎爺，這麼關鍵的猛料，你怎麼就忘了亮出證據來耶？】

〖原文：到3月中旬，西路軍終於全軍覆沒了，剩下的一兩千人也很快被打散了，再也不存在武裝接取蘇聯援助的可能了。自從1934年以來逐漸成熟的通過中蘇邊境由蘇聯直接提供軍事援助的計劃，幾經波折之後，至此流產了。對於中國共產黨及其軍隊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甚至可能是難以彌補的損失。

當然，在這之後，共產國際和蘇聯方面仍舊儘可能地進行了一些軍事上的幫助工作。它們在得知有部分紅軍可能到達新疆時，於4月初曾接連詢問中共中央：西路軍是否還能剩下一千人左右？你們是否還能在甘西地區找到其他失散的紅軍人員？能否通知所有失散的西路軍成員前往安西或敦煌，以便我們派人接運他們來新疆？因為，「已經決定西路軍人員進入新疆後即轉送蘇聯學習，因此，西路軍務必前往星星峽，我們將會在那裡迎接他們」。

與此同時，共產國際指示中共代表團派陳雲、滕代遠等人迅速乘飛機前往新疆攜帶足夠的衣服、糧食和藥品前往新疆星星峽設立接待站，接運西路軍人員。陳雲等人4月18日飛抵蘇聯邊境，23日到達烏魯木齊，25日由盛世才派部隊護送到星星峽，接運已經先期到達那裡的西路軍幹部戰士共407人，於5月8日返回烏魯木齊。以後，又有一些西路軍成員陸續到達新疆。共產國際總書記季米特洛夫於5月9日親自致信蘇聯國防部部長，說明可能有大約900名中國紅軍戰士將要到達新疆，他已提議將其中的半數送到蘇聯來學習軍事，部分幹部送到共產國際的政治學校里進行深造，請其給予積極的幫助。季米特洛夫還特别致信斯大林說明了他的這一提議。

最後，根據蘇聯國防部部長的建議，少數西路軍成員在當年夏天被送入蘇聯各類軍事學校進行學習，其餘多數幹部戰士在新疆就地被編為一個總支隊（即所謂「新兵營」），由蘇聯方面提供各種現代的武器裝備與教員，進行分門別類的培訓。其中，學汽車的有67人，學裝甲車的有50人，學炮兵的有87人，學無線電的有34人，學空軍飛行和維修的有43人。另外還有20餘人去蘇聯學情報，10餘人學軍醫或獸醫。應當說，這種幫助對中共軍隊仍舊是有益的，因為它最終為中共軍隊培養了一批裝甲、炮兵、航空、汽車、通訊等特種技術的人才。〗

【雙爺點評：建議奎爺重新審視論據論點，並考慮再次修改劇本！】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