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的救贖》:希望是美好的,是人間至善

(一)

肖申克監獄戒備森嚴。

有四面高牆,無數道鐵門,鐵絲網,探照燈,荷槍實彈的哨兵。威嚴精明的典獄長,心狠手辣的警衛。

從來沒有人能從這裡越獄成功。

有新來的犯人時,典獄長諾頓會揚著他那張梳理精緻的臉龐,用尖尖的下巴對著這些有罪之人,訓斥道,你們把靈魂交給上帝,把身體交給我。

在肖申克監獄,委屈、痛苦和絕望,只有一個月的保鮮期。慢慢地,犯人會屈服,會習慣,最後麻木。

瑞德,監獄裡的一個老人,一個洞悉了這裡生存法則的聰明人,很有感觸地說,起初你討厭這座監獄,然後你逐漸習慣它,足夠的時間後,你開始依賴它。

這就是體制化。

監獄裡最年長的圖書管理員布魯克斯,他在肖申克已經生活了五十年。半個世紀里,他只認識肖申克這個地方。

他管理著監獄裡唯一的圖書館,他還有一隻可愛的小鳥。有人找他借書,會跟他說上幾句話。他養的小鳥,更是監獄裡不多的亮色,每個人都幫他保守秘密。他在這裡是一個有些價值的人。

有一天,他獲得了假釋,成為了一個自由的人。

他有一個小房子,社區安排他在一家超市上班。他穿著筆挺的西裝,他年紀大了手腳很慢,經理總是嘮叨不停。下班後,坐在廣場上用麵包屑喂鳥兒。夜裡總是驚醒,茫然四顧,要花上很長時間,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確實,自由給了他重新生活的希望。但他太老了,實在是不能適應這個天翻地覆的世界,周圍的一切令他非常地焦慮和恐慌。

他離開了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工作,便再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了。

終於,他選擇和這個世界告別。

臨死前,他在房樑上刻了一行字,布魯克斯到此一游。

所以,瑞德說,希望是件很可怕的東西;

他們這些終身監禁的囚犯,最好不要有任何希望,活著就夠了。從恐懼高牆,到適應高牆,然後深深地依賴著高牆

瑞德是個聰明人,他遊走肖申克的規則里,能弄到圍牆外的好東西,他在這裡有足夠耀眼的價值。

連續幾次的假釋申請被駁回,瑞德沒有絲毫沮喪。因為不抱希望的人,是不會絕望的。

又過了幾個十年,當瑞德已經足夠老的時候,他的假釋卻被批准了。

他走出了監獄的大門,肖申克的犯人,最終的命運只會和布魯克斯一樣,在茫然無措中孤獨地死去。

還好,他認識安迪。

(二)

體制化的監獄,無處不在。

比如我們身處的世界,或者我們的內心。

在這些摧毀希望、束縛自由的地方,很多人從抗拒到屈從,再到麻木,最終放棄了對希望的渴求。僅僅滿足於自己些許的存在價值,這一抹價值便是生活的全部動力。

這樣的生活機械而又無憂,有一隻巨手會規劃好一切的行止,只需要服從,不許思考。

或許曾經有遠大的目標,有鮮明的個性,有奮起向上的動力。

但漸漸地,你會發現生活壓根不理這一些,它只是簡單粗暴地要求你,按照它的遊戲規則來。

有人反抗,頭破血流地走了。

有人畏懼,膽戰心驚地留下。

留下的人,會在這個安靜而封閉的環境里,一天天地老下去,或許偶爾能漲點薪水,比隔壁的老王還多了那麼幾百塊,又有點沾沾自喜。

習慣了周圍的一切,習慣了固有的情緒和思路,習慣了打開電腦點擊昨天點擊過的畫面,習慣了不再和自己抗爭,習慣了自己偽裝的驕傲和安好。

不願去想像外面的世界,不敢去想離開了這個環境還能怎樣。

當有天突然來到一個自由的世界時,便手足無措,無法生存,如同可憐的圖書管理員布魯克斯。

還好,安迪來了。

(三)

安迪被控的罪名是謀殺他的妻子,以及和他妻子偷情的健身教練。

他沒有殺人,但陪審團一致認定他有罪,於是他走進了肖申克監獄。

安迪的到來,給冰冷黑暗壓抑的監獄帶了鮮活的亮色。

他在這方寸之地呆了十九年,從來沒有放棄過內心的希望,也一直在想方設法給予獄友們希望的味道和自由的氣息。

安迪和幾個獄友一起,被安排在監獄屋頂鋪瀝青,這可是個好差事,活不重,還能沐浴到五月的陽光。

安迪無意中聽得警衛長在抱怨自己得到的遺產要交一大筆稅,他衝過去告訴警衛長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他曾經是一名出色的銀行家,他的建議專業有效,讓警衛長無法拒絕。

於是,他們得到了一份額外的獎勵,每人三瓶啤酒。

瑞德回憶這個場景的時候,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啤酒是溫的,不過仍然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滋味最棒的啤酒。我們坐在那兒喝啤酒,感覺陽光暖烘烘地灑在肩膀上,儘管哈力臉上帶著半輕視,半打趣的神情,好像在看猩猩喝啤酒似的,卻都不能破壞我們的性質。我們喝了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讓我們感到自己又像個自由人,好像在自家屋頂上鋪瀝青,喝啤酒。

安迪在警衛的辦公室里播發《費加羅的婚禮》,這是許多囚犯們這輩子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雖然他們根本不知道咿咿呀呀的美聲唱的是什麼內容,他們卻安靜地聽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快樂的神情。

那聲音飛翔,比在這個灰暗地方的任何一個人夢想的都要高遠,像一隻美麗的小鳥,飛進了我們這灰色的鳥籠,讓這些高牆消失了,在那一刻,每個在肖申克監獄裡的落伍者,都感到了自由。

安迪抱著頭很愜意地半趟在椅子上,門外是監獄長暴怒的咆哮聲。安迪將長腿放在桌上上,順手調高了音量。

安迪付出的代價是,一周的禁閉。

安迪每周給州政府寫一封信,要求他們劃撥經費來維護監獄圖書館,然後是每周兩份。一直到州政府不堪其煩,資助大量的圖書、唱片等,安迪和獄友們把肖申克的圖書館改造成新英格蘭地區最完善的監獄圖書館。

安迪利用圖書館給獄友們補習,幫助他們通過考試,其中包括一個剛入獄的小夥子。

這個叫湯米的小夥子,知道安迪妻子被殺的真相。冷酷的典獄長為了讓安迪死心塌地的幫他做假賬,殺死了湯米,也摧毀了安迪翻案的機會。

徹底被激怒的安迪施行了他的逃亡計劃。

在過去的十九年內,他用一個小小的鶴嘴鉗挖出了一條足以逃脫升天的地道。

他借著雷聲轟鳴敲穿下水道鐵管,從充滿污穢的管道中爬出,一頭鑽進自由的河水,然後憤怒地撕碎上衣,雙手高舉,仰頭長嘯,任雨水擊打在臉上。

這是電影史上最經典的畫面之一。

垂老矣的瑞德被假釋了,他有一個小房間,社區幫他找了一份超市的工作,每天準時上下班,穿著得體的西裝,過著和圖書管理員布魯克斯一樣的日子。

沒有監獄的束縛,自由卻讓他焦慮,不安,以及無所適從。

他想起了和安迪的約定,他坐了很長時間的汽車來到安迪說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盒子,有一些錢和一封信。

安迪在信里告訴他,記住,希望是件好事,甚至也許是人間至善,而美好的事永不消失。

(四)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圍牆,這四面牆或許已經屹立許多年,在長期固化思維的澆灌下堅若磐石,像肖申克監獄一樣牢不可破。

但這世上總一些像安迪的人,心懷希望和自由,努力而持久地堅持,最終打破圍牆的禁錮,越過心頭的監獄。

我發現有些鳥是不能被關在籠子裡面的,他們的羽毛充滿光芒,你會覺得把它們關起來是種罪惡。

肖申克的救贖,救贖的不是安迪,而是操場上表情木然的囚犯,是生活中麻木無望的人們。

恐懼會讓你成為生活的囚犯,心懷希望則讓你自由高飛。

(五)

我希望我能成功越過邊境

我希望太平洋像我夢想的那樣蔚藍

我希望可以再見我的朋友

跟他握手

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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