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仙姿(李存勖X劉玉娘)17咫尺杯酒，心思各懷
感覺上，意識只失去了一瞬。
再度清醒時，身體依舊僵冷，只是在這僵冷之外，裹著一圈熱流，彷彿是冰塊投入了火中。
而那炙熱，隱隱夾雜著一絲鐵腥氣，令劉玉娘有些難受，有些窒息。
待徹底看清眼前的情形，劉玉娘陡然睜大了眼睛，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自己不知何時已被李存勖整個抱入懷中，身上蓋著件斗篷。
她掙扎了一下，脫不開，甚至那桎梏著她的手臂更緊了緊。
那淡淡的鐵腥味，也不知是從斗篷上傳來的，還是他身上散發出的……
「聽過柳下惠的故事么？」熱氣在她耳畔傳來，又多了一股酒味，讓她一陣暈眩，微微噁心。
春秋時期，魯國賢人柳下惠，為救一受凍女子，任憑她在懷中躺了一夜，不亂其心。
「我可不及柳下惠啊……」
耳畔的酒氣更濃了，劉玉娘用盡全力轉身一推，那人只放開手挺了挺身子，劉玉娘便覺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自己反是一個不穩，向後倒去。
李存勖及時捉住了她的手，臉上儘是戲謔，說出了下半句，「所以頂多也就半夜不亂，若你再不醒來，我便……只好派人把你送回去。」
劉玉娘氣到發抖，撇頭看向正中的棺材，「殿下……，可還記得這是什麼地方么？」
李存勖聞言一頓，神情黯了下去，放開了她的手，「當然記得，但願……他們也記得。」
一陣風過，靈堂燈火簌簌跳躍，叫人沒來由地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李存勖稍稍立起，劉玉娘坐在軟榻上，抬頭有些慌張得看著他挪了過來，只見他半蹲在她面前，突然張開雙臂，從她身側穿過，撿起落下斗篷，幫她披上，神情則恢復了嚴肅，盯著她道，「方才為何發笑？我的樣子，有那麼狼狽么？」
劉玉娘雙手扯住了斗篷，護在身前，美眸半闔，「我是在笑……原來世子殿下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
李存勖的雙眼眯了起來，猶如一隻正在盯梢獵物的豹子。
如此近的距離，劉玉娘又一次退縮了，低下頭去，但下巴很快又被李存勖託了起來。
「那一日……到不見你有這般大膽，怎麼現在才想到說這些？」
劉玉娘轉開視線，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若是那一日，她有現在這般大膽，李存勖就會幫她么？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動，視線又轉了回來，兩人視線對上的剎那，李存勖鬆了手，往後坐去，淡淡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一時間，數個念頭在心中盤繞。
世子的話是回絕，還是試探？
自己應該說么？又應該怎麼說？
劉玉娘的舉動，在李存勖眼裡，不過是個令他暫時放鬆一下的小插曲，他更關心今夜晉陽宮的動向。
對於這位母妃，李存勖在感情上並不親近，卻絕對相信她的手腕與果敢。
若非血緣隔閡，他甚至願意徹底臣服。
可他無法忘記，父親李克用對自己生母曹夫人發怒的情形。
也無法釋懷，當劉夫人踏入大殿，父親瞬間變化的態度，以及嘴角邊和眼神中不自覺泛起的溫柔。
父親不苟言笑，即便面對這位母妃也很少微笑，但每當劉夫人出現那一刻，大家都知道，得救了。
只是有一次例外……
李存孝，那是一個禁忌的名字。
思緒不覺飄遠了，李存勖意識到這一點，連忙回過神來，耳邊只聽得細微聲響，那是劉玉娘在替他溫酒。
見李存勖思緒飄遠，劉玉娘終於明白，無論這位世子是否在試探自己，此時此地，都不該開口說這件事。
但以世子方才的態度，她想著，她應該還有機會，如果……能平安度過今夜，如果世子真的親自送她回去……
劉玉娘剛滿上一杯酒，李存勖拿過一個空杯放到她面前，「也來喝一杯吧，驅驅寒。」
（原創故事，轉載請署名「姞雪心」）
姞雪心：憶仙姿(李存勖X劉玉娘)目錄（附史料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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