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專車喝幾瓶水，喝的是水也是人品

舒聖祥

人人都喜歡免費，結果卻往往事與願違。或者說，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公共廁所提供免費廁紙，就會有人沒節操地往家裡拿；馬路邊提供免費直飲水，就會有人大桶小桶去接。

免費不是不好，而是不符合人性。佔便宜這種事，總不缺少帶頭人，有人帶頭就會有人跟。哪怕用不了，浪費也爽啊。

網上有段視頻，在福建福州，一名男乘客坐滴滴專車時，喝完1瓶水後，又索要第2瓶，遭司機怒懟，「你坐車16元，要喝我多少水？」，「以為吃自助餐，免費供應嗎？」這位專車司機顯然被激怒了，以至於情緒失控，不時冒髒字。

滴滴專車要求每輛專車必須備有昆崙山飲用水。當然，乘客喝不喝是另一回事。很多人坐專車，就從來不喝司機的水，一瓶水4塊錢，司機也不容易，路程不遠的話，喝也喝不完，還浪費。

乘客之所以拍視頻發到網上，顯然認為自己有理，因為滴滴公司確實沒有規定，乘客只能喝一瓶水。

為什麼不規定呢？可能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坐專車又不是坐長途車，一般來說，一瓶水頂夠了，礦泉水也不是啤酒，不可能喝了一瓶又一瓶。

問題是，現在就碰到了這樣的情況：16塊錢的車費，說明路程很短，如果礦泉水就要8塊，司機豈不是白忙活了？再多喝幾瓶，倒貼都有可能。

雖然視頻中司機言語的確不妥，但人家也不是一上來就發怒。之前更完整的視頻顯示，司機一開始是耐心解釋的，而且曾經停在便利店門口讓乘客自己去買，但是遭到拒絕。

乘客或許覺得，自己喝水司機就該給，無論幾瓶。自己付了錢就是上帝，需求得不到滿足就要投訴。最最關鍵的是，免費啊，不喝白不喝啊，為什麼不要？

從「空調必須調到21度」等要求看，如果該乘客不是故意激怒司機找茬，至少也是個很難伺候的主兒。服務行業總能碰到這樣的人，但是這種人多了，真的會提高整個社會的成本，讓其他消費者跟著受牽連。

網友幾乎一邊倒地站在司機這邊，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所有的交易都應該雙贏，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別人考慮；而且，所有的合同都不可能完備，幾瓶水這種問題雖然滴滴公司沒規定，但是從常理來說，或者從「意會」的層面來說，一瓶真的夠了。

這種「意會」原則，有利於降低整個社會的運行成本，否則，交易的成本會非常巨大，因此提高的成本，會分攤到其他人頭上。面對有人刻意利用合同或者規則漏洞，如果輿論反而提供支持，那麼，所有人都將為此付出代價。

這就是為什麼乘客喝兩瓶水被拒，看上去更有理，卻遭輿論一邊倒批評的社會理性所在。講理還得講利，自己多喝一瓶水，的確就把車費喝回來了，可問題是，人家喝什麼呢？喝西北風嗎？只講自己的理，不講別人的利，遊戲就沒法玩下去。

現實世界是複雜而多變的，所有事先寫好的合同，因此都不完備。顯失公平的交易不應該得到支持，消費者哪怕貴為上帝，也不應該提過分的要求。

佔一次便宜有可能，永遠佔便宜不可能。支持佔便宜的行為，本質上就是對其他消費者的懲罰。

為什麼很多公共廁所沒法提供廁紙？就因為總有喜歡佔便宜的人。同樣，喝水把車費喝回來的人多了，專車車費就不可能不提高。到頭來，佔便宜的是少數人，買單的卻是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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