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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八年春節

(仿王家新《一九九八年春節》)

鞭炮聲不再有了,煙火

也只會攪渾早已污濁的空氣

此刻我正讀著一位陌生詩人

他似乎也和許多其他詩人一樣,

熱衷古典樂,而我慶幸於

記憶中的斯特拉文斯基,他的春天

是怎樣一位瘋狂的異教徒

當然,積雪還尚未化盡。可人們

總是無法不緬懷春天,不是嗎?

過去的過去了,未來還沒有來,

而現在只是酒杯相碰的脆響。

回家去。古老的規訓

仍然用儀式橫亘在每一張福字後面。

那些我不愛的和不愛我的人

聯繫他們的不過是臍帶,骨灰,一餐飯

好像活著活著,一不小心

就只剩下了吃飯

這裡也不是我的故鄉;無論從哪裡,

即便回頭張望也看不到童年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記憶

竟失去了如此之多的空間?在土地之後

太陽也不再屬於我們,但在這一年裡

我仍祈求一種新的血緣

試圖做語詞的姐妹以期不再遭背叛

究竟是為什麼,在這裡

人們總想過更大一歲的生日,

彷彿慶祝是越早越有意義的事

事實卻相反。我的生命

被生生拽入第二十年,

這個數字端坐在新年的入口

像只哈巴狗流著口水。試想

當世紀末降生的孩子一無所知地

觸摸著千禧年的盆沿,他們也許正熟睡

卻更可能因某種預感而哭泣:從此以後

狂歡都成了粗製濫造的贗品

每一次呼喊都是第一次。

正如每一場風暴都帶來新的回聲,

它如此巨大以至於短暫地蓋過了那口大鐘。

要不要嘗試著觸犯禁忌——比如討論死亡

讓這個夜晚更加難忘?不了,

關於幸福我們已談了近十年

是時候得出結論了。任何干擾都是有罪的。

因此我試圖在隱約可聞的歌聲中

辨認出預言書記載的門鈴。新的一切好,

請記住,門外站著的要是救世主

可得請他進屋喝杯茶。

那麼,太精彩了!演出即將結束。

祝您平安,長壽,闔家歡樂

哪怕冰凍三尺再三尺。所謂的曙光

我已明白了,可黑夜又是什麼意思

唯一確定的是它才剛剛開始,就像這場

不屬於任何人的雨,二十年後

如果再次被誰想起,那麼詩歌

也將一直在它該在的地方……

2018.2.15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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