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中的死亡工廠里,他因為紋身,偶遇了自己後半生的愛情
文身,在今天是一種cool的標誌。
可是在五十多年前,對於納粹集中營的猶太人來說,文身就像一個烙印,時時刻刻提醒他們那段慘無人道的日子。
奧斯威辛被文身的囚犯
一進集中營,猶太人們會被要求脫下衣服換上統一的囚服領取編號,隨後將編號刻在前手臂上取代自己名字。
據倖存者回憶,文身時的第一反應是疼痛,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姓名將變成冷冰冰的數字,「就像一隻待宰的牲畜。」
Lale Sokolov
拉萊·索科洛夫(Lale Sokolov)是一名猶太人,曾被囚禁在最著名的「死亡工廠」奧斯威辛集中營。
期間,他還擔任過集中營里的文身師。
二戰結束後的幾十年里,因為害怕被當成納粹、連累家人,拉萊死守這個秘密幾十年。直到妻子去世,他鬆了一口氣,和別人說起了這段傳奇的經歷。
1942年,26歲的拉萊被押往奧斯威辛集中營,名字變成了32407。
進集中營後,老殘病弱直接被送進毒氣室,較為強壯的拉萊逃過一死。
他被分配到工地上修建營房,可因為勞動過度繁重,沒過多久就染上了重病。
幸運地是,拉萊通曉六國語言,黨衛軍將他扔給了正缺助手的法國文身師Pepan。
Pepan照顧他直到康復,教他文身,還教導他如何學會閉嘴,向殘酷的命運低頭。
因為Pepan,拉萊第二次與死神擦身而過。
奧斯威辛集中營
可是某天Pepan不辭而別。
黨衛軍軍官說他坐船離開了,但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拉萊意識到,自己並不比那些囚犯離死亡更遠。
集中營的小孩在展示他們的文身
Pepan走後,拉萊成為了主文身師。
他可以在管理樓吃飯,甚至被分配一個單人間。如果沒有新的囚犯需要文身,還會被允許擁有一點空閑時間。
「給你什麼就接受什麼」「你應該感激,因為這樣子證明你還活著。」拉萊說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生存。
「有一天,也許我會把你送到毒氣室去接受治療。」
黨衛軍軍官經常對拉萊說句話,邊說邊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的眼睛。
拉萊只能逼迫自己「習慣」這種死亡威脅,畢竟這裡是集中營。
納粹軍官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這黑暗的人間地獄,拉萊遇到了自己的愛情。
某天他收到一張文身編號的工作單:34902。抬頭一看,是位年輕的女孩。
拉萊在她的左手臂上刻下數字,而她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印在了拉萊的心裡。
還有她的名字,吉塔·富爾曼諾娃(Gita Fuhrmannova)。
奧斯威辛集中營的女囚犯
拉萊想盡一切辦法打聽到了吉塔的信息。
他託人偷偷地給吉塔送信,送她額外的口糧,幫她換到更好的工作環境。
他想給她活下去的勇氣。
奧斯威辛集中營的女囚犯的生活環境
吉塔總說,「她看不見未來。」
但屢次躲過死亡的拉萊想讓她知道,「我們可以生存下去」。
為了獲得吉塔的心,拉萊決定幫助更多其他的囚犯。他相信如果自己給更多的人帶來希望,吉塔就會被打動。
集中營里的孩子
食物是奧斯維辛的硬通貨。
他將自己多餘的食物,分給前室友們和吉塔的家人。藉助和外界溝通的機會,將囚犯給他的珠寶和錢,向營地周圍的居民交換食物......
通過所做的努力,吉塔愛上了這個善良的文身師。
事實也證明,拉萊在正確的時間做了正確的事情。
1945年,納粹戰敗,他們想趕在蘇聯軍隊到來之前,運送囚犯離開奧斯威辛,吉塔就是其中之一。
還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面,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就離開了。
拉萊僅僅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也是捷克斯洛伐克人。
吉塔·富爾曼諾娃
無奈的拉萊用從納粹那裡偷來的珠寶付了路費,輾轉回到了他的家鄉——捷克斯洛伐克。他發現姐姐沒死,老家的房子仍在那裡。
他的心卻一直被一個人佔據著——吉塔現在在哪裡,我還能在見到她嗎?
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從何找起。也許吉塔現在離他家鄉有上千里,也許吉塔早已不在人世。想到這裡,拉萊有種無法抑制的悲傷。
1946年猶太人從捷克斯洛伐克逃亡到澳大利亞
但是,他仍不想放棄。冥冥之中,他覺得和吉塔會再次相遇。他駕了一輛馬車,去了布拉迪斯拉發(Bratislava)的火車站,因為這是回捷克斯洛伐克的必經之地。
他留在了火車站,逢人就問,「有沒有認識吉塔的?「沒日沒夜地搜尋著每一張來來往往陌生的面孔,卻沒有一絲收穫。
在火車站露宿一周後,火車站長建議他到紅十字會看看。
心灰意冷的他在前往的路上,看到一堆人出現在了馬車前,他瞟了一眼,發現裡面有一位年輕的女子。
拉萊 與 吉塔
他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像是吉塔的雙眼。
他又仔細看了一眼,沒錯,真的是吉塔。他欣喜若狂,大叫著吉塔的名字。亂世里被分散的倆人終於又重逢了。
這對重逢的戀人,在1945年10月完婚。之後,拉萊在蘇聯控制下的捷克斯洛伐克開了一家紡織店,生意也還不錯,他們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和平時代里,拉萊也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國家。他偷偷地將賺到的錢寄出國,用來支持以色列。政府發現後,拉萊被拘禁,店也被充公了。
吉塔與兒子加里
他們千辛萬苦逃亡到了維也納,巴黎,最後來到了悉尼。在遇到了一對來自墨爾本的夫婦後,他們相信在這裡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1955年的墨爾本
定居墨爾本,吉塔回到過歐洲三次,而拉萊餘生都沒回到過歐洲。
他們有了一個孩子,名叫加里(Gary)。
而加里,從未聽父母談起過相愛的經過,經受的煎熬。
2003年,吉塔去世。出於對她的懷念,以及自己為納粹工作的負罪感,拉萊想把積壓了幾十年的秘密講出了。
經朋友介紹,他找了業餘作家,當時還在墨爾本公立醫院工作的海瑟·莫里斯(Heather Morris)。
莫里斯開始每周去拉萊家聽他講故事,一直到三年後拉萊去世。
在最近出版的《奧斯維辛的文身師》(The Tattooist of Auschwitz)一書中,莫里斯坦言,因為拉萊,自己才有機會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說。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始終樂觀的老人讓她發現「即便在被迫害、受壓榨、彼此仇恨的時代,也不要低估愛的力量…...」
莫里斯說,「對拉萊來說,故事的一切,都發生於那個18少女的眼睛。」
「我在她的左臂上文下數字,
她將自己的數字印在了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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