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稿 考證 薛寶釵前生是南方火精赤瘟神春瘟張元伯

紅樓夢全書故事的起處,是有一個佛教轉世輪迴的背景的。這個背景在開局甄士隱進入夢境時,見到帶著通靈寶玉去警幻處登記,好讓他去造劫歷世的時候,在一僧一道所交談的內容里,就已經交代了。

我們來一起重溫一下這一段,開頭是:

一日,炎夏永晝,士隱於書房閑坐,手倦拋書,伏几盹睡。不覺朦朧中走至一處,不辨是何地方,忽見那廂來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談。只聽道人問道:「你攜了此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現有一段風流公案正該了結,--這一干風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機會,就將此物夾帶於中,使他去經歷經歷。」那道人道:「原來近日風流冤家又將造劫歷世。但不知起於何處?落於何方?」

這裡有幾個有趣的細節我們可以注意下,首先,風流公案的事情只有和尚知道,道士是不清楚的,這有可能是在暗示我們,這段風流公案,大概出自於佛教的設定。

而且,也可以注意一下,紅樓夢裡和尚度化的人,都是比較重要的人物,比如香菱,寶釵、黛玉,寶玉和鳳姐 叔嫂逢五鬼時也是和尚道士共同出現的

而且這裡提到了一個詞「造劫歷世」,這個造劫歷世的說法,大概就來源於佛教歷劫的概念。

佛教認為,世界在時間上一成一毀叫「劫」。經歷世界的成毀為「歷劫」,而世界是分為多個層次的,每一層次都在經歷一個不斷的歷劫的過程。

佛教中,分四種世界。一種是基本世界,即一個日月系所在的須彌山星系;一種是小千世界,即一千個小世界組成;一種是中千世界,即一千個小千世界組成;一種是大千世界,即一千個中千世界組成,又成為三千世界。一個大千世界稱為一佛世界,一佛剎土,一佛國土,總含十億個須彌山日月基本世界。

而整個紅樓夢的故事,在佛教的角度來看,就是一個「歷劫」的過程,也就是一個「住成壞空」的過程。而這個歷劫的主體是一干風流冤家,而且道人還提到了一個「又」字,也就是說風流冤家造劫歷世可能還不止一次兩次。那麼這次風流冤家們又為什麼要下凡呢,讓我們繼續往下看

然後就提到寶玉和黛玉前世的不同了,這個程甲本和脂本設定較大,不過這裡我們可以先略過,因為重點在後面:

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都要下凡,造歷幻緣。那絳珠仙草也在其中。今日這石正該下世,我來特地將他仍帶到警幻仙子案前,給他掛了號,同這些情鬼下凡,一了此案。」那道人道:「果是好笑,從來不聞有還淚之說。趁此你我何不也下世度脫幾個,豈不是一場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宮中,將這蠢物交割清楚。待這一干風流孽鬼下世,你我再去。如今有一半落塵,然猶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隨你去來。」

這裡一僧一道還提到,風流冤家這次下凡的最根本原因,是神瑛侍者要下凡,於是先是絳珠仙草要下凡,接著又有一大批風流冤家要下凡,而且他們下凡的目的是以神瑛侍者為中心而造歷幻緣。而且和尚還補充,有一半的風流冤家比寶玉出生的時間早,一半的風流冤家比寶玉出生的時間晚。

所以這些風流冤家是誰呢?當然就是紅樓夢中在寶玉身邊出現的那些和他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女了!也就是說,除了寶玉、黛玉這兩個人,在書中有給出明確的前世來歷以外,紅樓夢裡其他的主要角色,如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四姐妹,寶釵湘雲香菱妙玉等等,也是有一個前世來歷的。這個來歷,作者並沒有明說,但在書中是不是有隱射呢?根據紅樓夢草蛇灰線的寫作手段,我們相信是很有可能的。

紅樓夢裡,首先是寶黛二人前世確定,一個是神瑛侍者,一個是絳珠仙草,而絳珠仙草今世要償還神瑛侍者前世灌溉的恩情。然後我們看到,寶黛二人的前世特點在她們此世都被表達的淋漓盡致,寶玉時時刻刻愛護痛惜大觀園裡如花朵一般的女兒們,而黛玉的草木弱質也成為導致她此生悲劇命運的重要因素。可見前世設定在寶黛身上是起到了決定他們此生命運走向的效果的。

那麼,我們很自然地要問,對於紅樓夢中的其他主要人物來說,前世設定對她們此生的命運是否也有類似的影響呢?

紅樓夢諸芳中,我們除了寶黛之外,最好奇的人物恐怕就是薛寶釵了。因為薛寶釵的人物設定和她與寶黛等人互動的實質,似乎總是籠罩在一層迷霧裡面,也成為了各種爭議話題的主人公。薛寶釵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的本質是什麼,在紅樓夢裡代表那一類人物或者勢力?這都是長期以來意見一直沒有得到統一的問題。

在紅樓夢裡,寶釵具有「從胎裡帶來的」熱毒,使她和具有從胎裡帶的眉心的胭脂痣的香菱,以及從胎裡帶一塊玉的寶玉,以及胎裡帶不足之症的黛玉並列成為四位紅樓夢裡明確提出有胎裡帶的東西的人物。而且寶釵香菱黛玉通靈寶玉也是紅樓夢裡四個被和尚主動度化過的人和物,和尚更是給了寶釵一個冷香丸的方子,給了四句吉利話,讓她刻在金器上,以後遇到有玉的方可結姻。不可謂不妥帖盡心,可見寶釵不僅是有前世來歷的,而且她的前世背景對於和尚來說,還有著非同尋常的特殊意義。

所以,寶釵前世的探究和索隱,對我們讀懂紅樓夢,理解紅樓夢,應該是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的。那麼寶釵前世究竟是什麼呢?讓我們先探究一下,和尚所謂的歷劫,在佛教中究竟做何解。

成、住、壞、空。系佛教對於世界生滅變化之基本觀點。於佛教之宇宙觀中,一個世界之成立、持續、破壞,又轉變為另一世界之成立、持續、破壞,其過程可分為成、住、壞、空四時期,稱為四劫。

佛教對宇宙觀的認識是?世界是遵循著成立、存續、壞滅、空無這四個階段進行周而復始的演化的。這四個階段分別被稱為成劫、住劫、壞劫、空劫,每一個階段中又分別有二十種劫。

根據《起世經》說,世界的形成,首先是由於眾生業緣的風颳起,在虛空中形成盤狀的大氣層,此大氣層厚一百六十萬由旬(約三千二百萬里),周長無數,堅固無比,即使大力士以神器也無法擊破摧毀,此即為風輪。成劫是指山河、大地、草木的器世間,以及一切有情眾生的眾生世間的成立時期。

成劫過後,世界便進入住劫時期。住劫,指世界安穩存在的時期,也要經過二十中劫。這期間,眾生依照善惡業因,受不同的福罪果報,六道輪迴,升沉浮降,死生無常。

壞劫,指世界壞滅的時期。世界怎樣壞滅呢?佛典講,世界進入壞劫時,會起大災害。災害共有三種,即火災、水災、風災。火災能將世界燒盡,水災能將世界溶化,風災能將世界盪盡。佛典將這三災稱之為「大三災」。

注意這裡,世界進入壞劫時會有大災害,那麼紅樓夢裡有沒有大災害的影子呢,除了女媧補天時地陷東南以外,我們在護官符里倒是找到一處。

看薛家的護官符: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這句是說的薛家,前半邊,豐年好大雪,這第一半話推敲起來就頗為奇怪。雖然說,瑞雪兆豐年,但是瑞雪不等同於豐年,瑞雪只是」預示「著來年可能會是豐年,如果今年已經是豐年了,那麼一場好大的雪,只能讓」豐年「,變成大災年;後一半,珍珠如土金如鐵,固然可以說是豪富之家不把金銀財寶當回事,也可以說是大災之年,進入亂世,金銀都和糞土一般沒有用處了,而這後一種解釋,又完全對得上前面」豐年好大雪「的景象。

這樣看,我這裡提出一個猜想,從表裡文字的角度,薛家實際上象徵的是饑荒,戰亂,末世這樣在中國文明進入秦漢以後就定期出現的亂世中的毀滅性力量。

所以,這薛家,似乎還真的和大災有關。

然後我們看整本紅樓夢,實際上,作者是很想讓你讀懂他的真意的,所以對薛寶釵的前世,作者不僅花很大篇幅做了隱喻,而且還在前後多個地方留了線頭和重要隱藏情節,遙相呼應。這個隱喻的環節在哪裡呢?如果我們分析紅樓夢前八十回的結構,大概可以看出三個環節,第一環是大觀園之前的前期鋪墊,第二環是初入大觀園時寶黛感情發展和金玉良緣步步緊逼的衝突,第三環是大觀園以及賈府多個角度的崩壞。而在第二環到第三環的轉折點上,有個重要事件,就是劉姥姥二進賈府,被賈母留下。

劉姥姥二進賈府這個事情,也是全書的一個大過節,是諸多意象層出不窮的一個地方。但我們在這裡提的,是在到大觀園的第一個晚上,劉姥姥講了兩個故事,第一個是說

那劉姥姥雖是個村野人,卻生來的有些見識。況且年紀老了,世情上經歷過的,見頭一件賈母高興,第二件這些哥兒姐兒都愛聽,便沒話也編出些話來講。因說道:「我們村莊上,種地種菜,每年每日,春夏秋冬,風裡雨里,那裡有個坐著的空兒?天天都是在那地頭上做歇馬涼亭,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不見呢?就像舊年冬天,接連下了幾天雪,地下壓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還沒出屋門,只聽外頭柴草響。我想著必定有人偷柴草來了。我巴著窗戶眼兒一瞧,不是我們村莊上的人。」賈母道:「必定是過路的客人們冷了,見現成的柴火,抽些烤火,也是有的。」劉姥姥笑道:「也並不是客人,所以說來奇怪。老壽星打量什麼人?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極標緻的個小姑娘兒,梳著溜油兒光的頭,穿著大紅襖兒,白綾子裙兒。……」剛說到這裡,忽聽外面人吵嚷起來,又說:「不相干,別唬著老太太!」賈母等聽了,忙問:「怎麼了?」丫鬟回說:「南院子馬棚里走了水了。不相干,已經救下去了。」賈母最膽小的,聽了這話,忙起身扶了人出至廊上來瞧時,只見東南角上火光猶亮。賈母唬得口內念佛,又忙命人去火神跟前燒香。王夫人等也忙都過來請安,回說:「已經救下去了,老太太請進去罷。」

賈母足足的看著火光熄了,方領眾人進來。寶玉且忙問劉姥姥:「那女孩兒大雪地里做什麼抽柴火?倘或凍出病來呢?」賈母道:「都是才說抽柴火,惹出事來了,你還問呢。別說這個了,說別的罷。」寶玉聽說,心內雖不樂,也只得罷了。

就是有一年冬天,接連下了幾天雪,早上劉姥姥起來,看到一個十七八歲極標緻小姑娘在雪地里抽柴禾,j講到這時候,賈府南邊馬棚就著火了,於是故事打住。

接下去劉姥姥講了第二個故事

劉姥姥便又想了想,說道:「我們莊子東邊莊上有個老奶奶子,今年九十多歲了。他天天吃齋念佛,誰知就感動了觀音菩薩,夜裡來託夢,說:『你這麼虔心,原本你該絕後的,如今奏了玉皇,給你個孫子。』原來這老奶奶只有一個兒子,這兒子也只一個兒子,好容易養到十七八歲上死了,哭的什麼兒似的;後起間真又養了一個,今年才十三四歲,長得粉團兒似的,聰明伶俐的了不得呢。這些神佛是有的不是?」

劉姥姥講的第二個故事裡,雖然細節有點出入,但大體卻和賈府的現實完全一樣。這個故事就好比是紅樓夢大夢中的夢中之夢,夢相比現實,總要多少有一點變化的。

但二個故事又極其簡略,而第一個故事開頭鋪墊很久,但剛說到小姑娘雪地抽柴火,賈府就真的發生了火災,導致故事說不下去了。第二個短故事都指向賈府的真實,那麼第一個呢?第一個甚至剛開頭,說到雪地抽柴火,賈府就馬上發生了火災!這一段里,曹雪芹明顯在暗示我們,劉姥姥說的這個頭一個故事同樣是指向紅樓夢裡的現實的,甚至是更重要的現實,而不是無聊筆墨。

讓我們接著往下看

黛玉笑道:「偺們雪下吟詩?依我說,還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抽柴,還更有趣兒呢。」說著,寶釵等都笑了。寶玉瞅了他一眼,也不答話。一時散了,背地裡寶玉到底拉了劉姥姥細問那女孩兒是誰。劉姥姥只得編了告訴他:「那原是我們莊子北沿兒地埂子上有個小祠堂兒,供的不是神佛。當先有個什麼老爺--」說著,又想名姓。寶玉道:「不拘什麼名姓,也不必想了,只說原故就是了。」劉姥姥道:「這老爺沒有兒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字叫什麼若玉,知書兒識字的,老爺太太愛的像珍珠兒。可惜了兒的!這小姐兒長到十七歲了,一病就病死了。」寶玉聽了,跌足嘆惜,又問:「後來怎麼樣?」劉姥姥道:「因為老爺太太痛的心肝兒似的,蓋了那祠堂,塑了個像兒,派了人燒香兒撥火的。如今年深日久了,人也沒了,廟也爛了,那泥胎兒可就成了精咧。」

後來,黛玉說「雪下抽柴」寶釵「笑了」,而寶玉打破沙鍋要問到底,劉姥姥就「只得編了告訴他」,說這個女孩叫若玉(也有些版本是茗玉),也是 「老爺太太愛的像珍珠兒,可惜了兒的,這小姐兒長到十七歲上,一病就病死了」。死後」因為老爺太太痛的心肝兒似的「蓋祠堂塑像,而如今」泥胎兒可就成了精「,時常變成人出來閑逛。

聽到原來是如此,惜香憐玉的寶玉就讓貼身小廝焙茗去找劉姥姥說的廟,結果是」那地名坐落,不像爺聽的一樣「,但是後來在」東北角田埂子上「真找到了一個破廟,可裡面又不是小姐雕像,竟是一位「青臉紅髮的瘟神爺」,而且「像活得一樣」(焙茗語)。這一回就講了這麼一個故事,而且相信大部分讀者也是迷惑不解。

那麼,這個故事究竟該怎麼解讀呢?首先我們先看看,裡面有什麼不合常理的語法用詞。首先「老爺太太愛的像珍珠兒」總好像短了什麼,「老爺太太痛的心肝兒似的」好像也短了什麼。對,它們都短了一個詞「寶貝」,這就是曹公藏的第一個詞。

這個詞是個提示,提示這個故事裡還在藏詞,那麼什麼是第二個詞?

讓我們看這個故事描寫的場景,是雪天的小姑娘在一個人抽柴火,那麼下一個動作就是」抱「柴火了,當然這可能是有作者第一個暗示,才能想出來的。

而故事裡面的小姑娘叫「若玉」,若玉就是「像玉」但不是玉,是」寶貝「,而「寶貝」這裡是押在「寶」上的,就像黛玉在「羞籠紅麝串」一節。

黛玉想了一想,笑道:「是了。必是丫頭們懶怠動,喪聲歪氣的,也是有的。」寶玉道:「想必是這個原故。等我回去,問了是誰,教訓教訓他們就好了。黛玉道:「你的那些姑娘們也該教訓教訓,只是論理我不該說。今兒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兒寶姑娘來,什麼『貝姑娘』來,也得罪了,事情可就大了。」說著,抿著嘴兒笑。寶玉聽了,又是咬牙,又是笑。

而大雪天這個意象,已經被曹雪芹在」豐年好大雪「里用來比喻薛家了,所以雪天抽柴火的小姑娘,就是雪抱柴,薛「寶」釵。

進一步,我們可以注意下,寶釵的穿著也恰好,差不多是外白內紅的

寶玉掀簾一步進去,先就看見寶釵坐在炕上作針線。頭上挽著黑漆油光的?兒,蜜合色的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線的坎肩兒,蔥黃綾子棉裙,一色兒半新不舊的,看去不見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惟覺雅淡。罕言寡語,人謂裝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

蜜合色和蔥黃色都是白色微帶點黃的,而寶釵的內衣則是大紅的襖兒。從淺黃到白色大概就是夢裡一點扭曲了。

寶玉央及道:「好姐姐,你怎麼瞧我的呢?」寶釵被他纏不過,因說道:「也是個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鏨上了,所以天天帶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麼趣兒?」一面說,一面解了排扣,從裡面大紅襖兒上將那珠寶晶瑩黃金燦爛的瓔珞摘出來。

同時,紅襖兒白裙可以看作是外白里紅,不要忘了,紅樓夢裡還有個東西是外白內紅的。絳芸軒寶釵給寶玉繡的肚兜就是紅里子白綾的,也就是內紅外白。

說著,一面就瞧他手裡的針線。原來是個白綾紅里的兜肚,上面扎著「鴛鴦戲蓮」的花樣,紅蓮綠葉,五色鴛鴦。寶釵道:「噯喲!好鮮亮活計!

寶釵和寶玉的前緣被稱為「金玉良緣」,金玉良緣對應的就是金鑲玉,也就是玉外麵包嵌有金絲,在乾隆時期金鑲玉的技術開始出現在宮廷寶物中。紅樓夢中,寶釵要鶯兒打個金珠線的套子套住通靈寶玉,也符合金鑲玉的形象特徵。而綉肚兜這裡,寶釵繡的肚兜終將給寶玉貼身帶上,不正好也是一個「金包玉」的形象么,而這個肚兜恰好又是「白綾紅里」,這個顏色的安排,果然也和寶釵外白內紅的抽象相符。

而後來焙茗去找廟,也就是小姑娘的真正來源,發現廟不是劉姥姥說的正北方,而是在東北角上,而薛家在大觀園建成以後,就從榮府東北方的梨香院搬到大觀園東北角的一個小院子里。寶釵的住所蘅蕪苑,也在大觀園的東北方。而且,注意培茗提到的這廟是在「東北角的田埂子上」 ,田埂子即耕地邊緣的突起處,不僅廟在田埂子上面,而蘅蕪苑則也是跨大觀園山脈而過的。

題詞大觀園時,提到蘅蕪苑時有一句,那大主山所分之脈皆穿牆而過。

焙茗也說了,不僅坐標不一樣,這」地名「也和你聽的不一樣。

Me:

當時賈珍也指出過蘅蕪苑的位置,蘅蕪苑在山坳里,山坳在東北

Me:

賈珍遙指道:「原從那閘起流至那洞口,從東北山凹里引到那村莊里

薛家以及寶釵始終都住在座北朝南的賈府的東北方,按照風水學,賈府的東北方是」五鬼位「,也就是瘟神所居之地。

根據八宅法,五鬼位計算方法如下:

1)大門向正北,五鬼在正西。

2)大門向東北,五鬼在東南。

3)大門向正東,五鬼在正南。

4)大門向東南,五鬼在正東。

5)大門向正南,五鬼在東北。

6)大門向西南,五鬼在正北。

7)大門向正西,五鬼在西北。

8)大門向西北,五鬼在西南。

然後呢,就有意思了,廟裡的真神是「一位青臉紅髮的瘟神爺」,而且雖然廟破,但是這瘟神,「像活得一樣」。廟破而塑像新,在古代人看來,是說明這廟裡的瘟神是顯靈的。而什麼是瘟神呢,瘟神就是環太平洋文明崇拜(包括東亞,東南亞,美洲等地古文明)中的五方瘟神。

南宋天心派道士路時中《無上玄元三天玉堂大法》卷十三《斬瘟斷疫品》論述瘟神行瘟之由及制瘟之法,略云:「但今末世,時代澆薄,人心破壞,五情亂雜」,故 「東方青瘟鬼劉元達,木之精,領萬鬼行惡風之病 南方赤瘟鬼張元伯,火之精,領萬鬼行熱毒之病;西方白瘟鬼趙公明,金之精,領萬鬼行注氣之病,北方黑瘟鬼鍾士季,水之精,領萬鬼行惡毒之病;中央黃瘟鬼史文業,土之精,領萬鬼行惡瘡癰腫」

所以我們注意下這一段,南方赤瘟鬼張元伯,火之精,領萬鬼行熱毒之病「。注意,在紅樓夢的開頭提到,薛寶釵可是有「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

寶釵聽說,笑道:「再別提起。這個病也不知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葯,花了多少錢,總不見一點效驗兒。後來還虧了一個和尚,專治無名的病症,因請他看了,他說我這是從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幸而我先天壯,還不相干。要是吃丸藥,是不中用的。他就說了個『海上仙方兒』,又給了一包末藥作引子,異香異氣的。他說犯了時吃一丸就好了。倒也奇怪,這倒效驗些。」

再聯繫前面故事裡,」雪抱柴「一出現,園子南面就發生了火災」。所以,曹公這裡用故事和現實來回打比喻,不僅指出小姑娘就是薛寶釵,還把她的前生是瘟神,以及具體是哪一方瘟神,都做成一個故事謎語,悄悄告訴讀者了。

綜合起來,我們可以發現,劉姥姥講的這個故事,以及後續的發生狀況,是紅樓夢作者給讀者藏的一個謎語,謎底就是薛寶釵前世的來歷。這裡的巧妙之處是,整個敘述是在故事和現實之間,象徵和具體之間多個維度來回交織:

故事裡的小姑娘雪中抽柴,暗喻:雪中抱柴(即薛寶釵);現實中南方著火了(暗喻:南方火精);

劉姥姥說小姑娘前世是父母珍珠心肝(藏字寶貝);現實里想 找小姑娘真身,結果只找到了顯靈的赤發瘟神(南方火精赤瘟神春瘟張元伯);

總的真相:故事和現實,或者說這一章發生的事情和關於寶釵前世的真相,正好掉了個個;故事中的虛幻,抱柴的小姑娘,對應的是紅樓夢現實里真實的寶釵小姑娘(薛寶釵),而講故事時發生的南方著火的事實,卻對應的是薛寶釵前世是南方火精這樣一個抽象的來歷;在整個事件中,現世的活瘟神,卻是前世的千金小姐轉世,而在紅樓夢的現實中,現世的千金小姐薛寶釵,卻是南方火精赤瘟鬼轉世,和故事裡恰恰相反。這種真與假、虛與實交織糾纏的敘事方式,恰合紅樓夢,假作真時真亦假的境界。

再附一些有趣的地方。首先是張元伯的來歷,實際上張元伯在道教的地方是相當顯赫的,因為瘟神在古代被視為法力極強的凶神,在老百姓心中類似大軍閥或者霸主,地位高,香火盛,連財神爺也是瘟神之一。而且張元伯還兼任雷使。

清代彩繪李黎鶴藏(圖源:李黎鶴). 火雷使者張燔,就是為雷霆主帥張元伯。他的形象因時而變,頗為神奇。如:「肉角,紅髮青面,雙目,鷹喙,青身,雙肉翅,龍爪手足,紅裙飛仙帶。如遣召雷神,執敕召雷神皂旗,腰懸巨斧,搖撼旗幟。如少刻召雷回壇之時,卻插旗於腰間,雙手用力揮執長柄巨斧,開通雷路。

注意這裡提到張元伯 紅髮青面,和瘟神廟裡的瘟神長相一樣。

然後我們看薛寶釵的長相,有兩處文字,分別是: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和臉若銀盆,眼同水杏,唇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

這兩段基本上一樣,可見是曹公特意確定的造型。

不比較的話,大概看不出這個描寫的詭異之處,我們看一下對寶黛和三春的描寫。

三春:第一個,肌膚微豐,身材合中,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第二個,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兒,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第三個,身量未足,形容尚小。

寶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雖怒時而似笑,即瞋視而有情。

黛玉: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按理說寶釵是重要性高於三春,比肩黛玉的主角,而這外貌描寫的手法差異何其之大,難道曹公十年都沒有精力給這麼大一個主角來段妙文嘛。

臉若銀盤,如果說是形容大圓臉,那說賈寶玉則是臉若中秋之月,而銀盤不詩意也不生動,甚至令人心生惡感,不像褒義。眼若水杏,這個比喻也好玩。水杏,是一種又大又圓的杏,有橘子那麼大,眼若水杏這比喻,本質上和」眼睛蹬的像銅鈴「,沒有區別。

另外,有讀者指出,曹公這裡對寶釵容貌的描寫脫胎於金瓶梅對吳月娘的描寫"臉若銀盤,眼若杏子「。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發現,因為曹公並非全文照抄,而是把「杏子」改成了「水杏」。杏子就是杏仁,蘭陵笑笑生形容月娘的眼睛和杏仁一樣,這是我們黃種人典型的眼型,再正常不過。而曹公不僅把最恰當不過的,「杏仁」改成了圓溜溜的「杏」,而且是杏子裡面個頭最大的水杏。這是在向人的方向改么。。。

誰家姑娘的眼睛像水杏。。。

然後下面兩句: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初一看,似乎沒什麼稀奇。唇不點而紅,嘴唇不用塗就紅,這也算是一句好話嘛。那麼,眉不畫而翠就有點說道了。古代女子用青黛畫眉,青黛是一種青黑色的顏料,這樣畫好的眉毛才會在濃濃的黑里透一點青綠色。而這裡曹公形容說,薛寶釵眉毛不用畫就天生是綠的,這是人類的眉毛嘛?

所以這裡,如果你把曹雪芹對薛寶釵的描寫,當作是和描寫三春寶黛一樣的,對剛出場的主角小姑娘外貌氣質性格的描述,那就會顯得很平淡無奇,用詞粗淺俗氣,不見氣質個性,還有點詭異。

而如果你知道了薛寶釵的前世,把這段描寫看成——對木雕泥塑的赤瘟神的描寫,臉像個銀盤又大又亮,眼睛瞪圓前突,臉上濃墨重彩,有青有紅,不過沒有任何活人的表情,那就——很貼切了不是。

五瘟圖,注意最下方的南方赤瘟神,青面、紅髮,眼睛大又圓,綠眉毛,焙茗也說過,這瘟神可是「青臉紅髮」的。

於是所謂的冷香丸,在了解了這一層以後,也清楚了很多。因為要壓制的是寶釵胎裡帶來的這種赤瘟神的熱毒,所以和尚說俗世的藥方沒有用,才要用四時的水和花,以及最為性寒的藥引來壓制。

周瑞家的因問道:「不知是什麼海上方兒?姑娘說了,我們也好記著,說給人知道。要遇見這樣病,也是行好的事。」寶釵笑道:「不問這方兒還好,若問這方兒,真把人瑣碎死了。東西藥料一概卻都有限,最難得是『可巧』二字。要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兩,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兩。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一天曬乾,和在末藥一處,一齊研好。又要雨水這日的天落水十二錢。……」周瑞家的笑道:「噯呀,這麼說就得三年的工夫呢!倘或雨水這日不下雨,可又怎麼著呢?」寶釵笑道:「所以了,那裡有這麼可巧的雨?也只好再等罷了。還要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把這四樣水調勻了,丸了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里,埋在花根底下。若發了病的時候兒,拿出來吃一丸,用一錢二分黃柏煎湯送下。」

周瑞家的聽了,笑道:「阿彌陀佛!真巧死人了,等十年還未必碰的全呢!」寶釵道:「竟好。自他去後,一二年間,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從家裡帶了來,現埋在梨花樹底下。」

這個冷香丸來回在強調一個湊齊藥方的難度,就是必須是嚴格雨水的雨,白露的露,霜降的霜,小雪的雪,差一天也不行,為什麼會有這麼嚴格的要求,是理解冷香丸本意的一個關鍵點。如果我們對中國古代的四色四方系統有所研究的話,就知道雨水,白露,霜降,小雪都是非常重要的四時節氣,冷香丸如此強調四時,恰恰是因為,它需要剋制的熱毒,是一種來自四方瘟神的毒,只有四個季節的性寒的白色的花,加上四個節氣的降雪或者降水,以四時水對四方火,四季白色寒性花解四時的熱性毒,才能完美的剋制。四時的花蕊配上沒藥這味克制熱毒的苦寒之葯,又要在「春分」這天「晒乾」,這裡似乎又在對應春瘟神火精的情狀了。而黃柏,梨都是具有克制熱毒效應的藥材。

而寶釵表面的冷,只是其熱毒被壓制的結果。所以她的冷是表象,是一種沒有生氣的冷,經常壓不住她偶爾暴露的功利慾望。她吃花,但對花毫無興趣。也對女性世界的各種美好,各種首飾胭脂興趣全無。寶釵在小姑娘的外形下面,確是一顆糙漢子的心靈,寶釵最喜歡的點絳唇,則是徹徹底底的糙漢子自述:

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不僅是壯士口吻,而且最後兩句,說是「赤火精瘟神」的口吻也說得通,不僅可以「赤條條」來去,而且有火神在,什麼煙蓑雨笠卷單,也是要「化掉」的。

熱是寶釵的本質,但是是她極力壓抑,恐怕被人發現的本質。這種熱,主要體現在兩點:對功名利祿的渴望和對待世人的好鬥和殘忍,寶釵早期進宮的打算,正好符合她人設里的權力欲。「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不但符合火精瘟神的特點,而且也很好的表達了寶釵的權力欲。紅樓夢前八十回里,寶釵受挫之後有三次發作,第一次是送宮花時熱毒發作幾天,第二次是寶黛修好以後被寶玉諷刺而大怒,第三次是自己出錢給湘雲辦了螃蟹宴,結果黛玉奪了詩社前三名之後,寶釵做了一首真性情的螃蟹詩。

那麼為什麼這南方赤火精春瘟神張元伯要跟著絳珠仙子投胎,曹公沒有說。我這裡斗膽提出一點猜想,也歡迎大家一起探索。首先一個可能是赤火精春瘟神和補天石頭的關係,因為女媧補天之前是需要鍊石的,而鍊石當然需要火,所以這火精下界是為了討還修鍊石頭的恩情。另外就是火精對絳珠仙草應該是完全的剋制關係。這裡有一個說明寶釵來歷和補天有關的證據,就是她的生日:寶釵出生於正月二十一日,這一天在古代可不普通,是一個被稱為「天穿節」的節日。天穿節是元宵之後的第一個傳統節日,時間從正月二十到正月二十五都有。天穿節又叫補天節,源於女媧補天的神話故事。

傳說正月二十日,女媧從昆崙山煉出五色石補天,這個神話出自《淮南子·覽冥訓》: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 水。蒼天補,四極正; 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背方州,抱圓天。

另一個印證寶釵和寶玉前世關係和補天鍊石相關的地方,是「奇緣識金鎖」一回,在寶釵第一次見到通靈寶玉的時候,作者不僅提醒讀者這通靈寶玉就是青梗峰下的石頭,還「後人有詩嘲云:

女媧鍊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失去本來真面目,幻來新就臭皮囊。

好知運敗金無彩,堪嘆時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

這首詩嘲諷的是什麼,就是寶玉和寶釵的」金玉良緣「,而它開頭就是」女媧鍊石已荒唐「,注意強調的不是補天而是鍊石,為什麼女媧鍊石荒唐,因為它導致了火精赤瘟神和石頭之間的孽債,導致他們又要在此世完劫,所謂」又向荒唐演大荒「,荒唐的起源,荒唐的結果。

曹公給寶釵的判斷是「瘟神投胎」,這個設定當然也有和世俗意義符合的一面,對應到紅樓夢裡,就是先是賈家開場因為薛家的呆霸王和賈雨村捲入了人命案,接著呆霸王擾亂學風,間接造成秦可卿病重最後死亡,秦鐘上學不成最後死亡。同時金玉的說法開頭造成和黛玉多次爭吵,而在後四十回,相信有很大可能是寶釵間接導致黛玉死亡,而在寶釵和寶玉成親之後,賈家的徹底敗落應該也和薛家有關。

不過薛寶釵應該不是唯一的一個鬼托生,紅樓夢裡用夜叉比喻王熙鳳有四次以上,王熙鳳也提到,自己是不怕下地獄的,而前面的考據也提到雪山和夜叉鬼的關係,注意王熙鳳的判詞上有座冰山。我在這篇文章里,有更詳細的分析關於王熙鳳前生是夜叉的考證 - 知乎專欄。

另外可以注意下,寶玉,黛玉,寶釵,熙鳳這四個人在書中是有特殊地位的,紅樓夢中有描寫只有他們四個人都能意會的場景,他們四個人應該是紅樓夢在靈魂層面的主角。所以姐弟逢五鬼中,王熙鳳也和寶玉一起中邪,大概因為她作為夜叉,是正法的守護神,當邪惡勢力進入的時候,她應該也會參與鬥爭,這種是比較直觀的理解。

再討論一下薛寶釵的號,蘅蕪君。蘅蕪君這個號,直接取自薛寶釵的住所蘅蕪苑,似乎沒什麼特別的。而探春卻評價「極好」。這個評價暗示「蘅蕪」也傳遞了關於寶釵的真相。那麼怎麼解釋「蘅蕪」呢。

先看蘅,蘅是一種香草,而且主要分布在楚地,所以可以說是一種南方的香草。再看蕪,蕪的字典意思是草長得雜亂或者某種野草。那麼蘅蕪連起來似乎就僅僅是各種野草的雜亂樣子了。

是這樣嗎,讓我們再仔細看看紅樓夢裡提到蘅蕪苑的地方。首先是大觀園題詞的時候

於是賈政進了港洞,又問賈珍:「有船無船?」賈珍道:「採蓮船共四隻,座船一隻,如今尚未造成。」賈政笑道:「可惜不得入了!」賈珍道:「從山上盤道,也可以進去的。」說畢,在前導引。大家攀藤撫樹過去。只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加清溜,溶溶蕩蕩,曲折縈紆。池邊兩行垂柳,雜以桃杏遮天,無一些塵土。忽見柳陰中又露出一個折帶朱欄板橋來,度過橋去,諸路可通,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色水磨磚牆,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脈皆穿牆而過。

賈政道:「此處這一所房子,無味的很!」因而步入門時,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瓏山石來,四面群繞各式石塊,竟把裡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且一樹花木也無。。。

這時候的蘅蕪苑 無船,無味,加上無一些塵土,一絲花木也無。再看賈母探訪蘅蕪苑。

最後賈母忙命攏岸,順著雲步石梯上去,一同進了蘅蕪院,只覺異香撲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都結了實,似珊瑚豆子一般,纍垂可愛。及進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的玩器全無。

可見這個蘅蕪苑現在就是外「蘅」內「無」。所以「蘅蕪」之前之後都是「蘅無」,「蘅無君」就是「能讓南方野草消失的君子」,能讓南方野草消失的東西,自然要麼是火,要麼是毒。。。

再注意一個細節,這些仙草可結的都是珊瑚豆子一樣,也就是紅色珠子,「絳珠」,所以「蘅無君」其實是要讓「絳珠仙草」徹底消失。。。

游大觀園之後,很快就到了寶釵找黛玉修好一節,當天晚上寶釵就派人給黛玉送來一包」潔粉梅片雪花洋糖「,潔粉雪花都是形容詞,梅片就是龍腦冰片。潔粉梅片雪花洋糖也就是拌了龍腦冰片的白糖。而龍腦冰片作為一種中藥材,是忌諱給氣血不足以及各種虛症的人服用的。

宜忌:氣血虛者忌服;

《本草經疏》:「凡中風非外來之風邪,乃因氣血虛而病者忌之;小兒吐瀉後成驚者為慢脾風,急驚屬實熱可用,慢驚屬虛寒不可用;眼目昏暗屬肝腎虛者不宜入點葯。」

而黛玉剛進賈府,眾人就都看出來她有不足之症,不足之症就是氣血虛的癥狀。

眾人見黛玉年紀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貌雖弱不勝衣,卻有一段風流態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

後面醫生也說了黛玉氣血不足

黛玉聽了這話,不覺又喜又驚,又悲又歎。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錯,素日認他是個知己,果然是個知己。所驚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稱揚於我,其親熱厚密竟不避嫌疑。所歎者,你既為我的知己,自然我亦可為你的知己,既你我為知己,又何必有「金玉」之論呢?既有「金玉」之論,也該你我有之,又何必來一寶釵呢?所悲者,父母早逝,雖有銘心刻骨之言,無人為我主張。況近日每覺神思恍惚,病已漸成,醫者更云:「氣弱血虧,恐致勞怯之症。」我雖為你的知己,但恐不能久待;你縱為我的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間,不禁淚又下來。待要進去相見,自覺無味,便一面拭淚,一面抽身回去了。

所以用這個拌了龍腦冰片的白糖服用燕窩不久,黛玉就連眼淚都覺得比往常少了,眼淚少這個病候,既是氣血不足加重的表現,又是絳珠仙草被火精烤乾的癥狀。雖然在寶玉的安排下改從賈母那裡拿燕窩,但並沒有換掉梅片白糖,可見她已經註定了命不久矣。

由此可見,作者對寶釵前生究竟是什麼這個謎團,雖然一方面大加掩蓋,各種藏字,各種諧音,但另一方面。又留下許多線頭,生怕後人看出來以後,沒有會心一笑,恍然大悟之感。作者不僅把寶釵前生是瘟神這事,用大半章的篇幅做成一個謎之故事讓大家猜,更早在前面的一個靈異事件里,就遙相呼應了。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起來,就是「姐弟逢五鬼」這樁事。

馬道婆見了這些東西,又有欠字,遂滿口應承,伸手先將銀子拿了,然後收了契。向趙姨娘要了張紙,拿剪子鉸了兩個紙人兒,問了他二人年庚,寫在上面;又找了一張藍紙,鉸了五個青面鬼,叫他併在一處,拿針釘了,「回去我再作法,自有效驗的。」忽見王夫人的丫頭進來道:「姨奶奶在屋裡呢麼?太太等你呢。」於是二人散了,馬道婆自去。不在話下。

這五個青面鬼,就是五鬼,那什麼是五鬼呢。

五鬼又稱五瘟、五瘟使者、五瘟使,是漢族民間傳說中的瘟神。最早的疫鬼始見於緯書,為三人,出處《禮稽命征》。五鬼分別是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士貴、總管中瘟史文業。一人執杓子並罐子,一人執皮袋並劍,一人執扇,一人執錘,一人執火壺。

所以五鬼就是五瘟神,如果還記得前面廟裡那個瘟神是「青面紅髮」,也就是說趙姨娘請來害賈寶玉和王熙鳳的五鬼,也包括我們考證的寶釵的前生。而且,當時還是春天,也就是寶釵前世神春瘟張元伯發揮作用的季節。我們並不知道,當馬道婆召喚寶釵前世做祟的時候,寶釵自己會不會受到影響。不過仔細閱讀姐弟逢五鬼這一節文字的時候,卻發現寶釵在姐弟發作的時候,神秘消失了。

卻說黛玉因寶玉燙了臉不出門,倒常在一處說話兒。這日飯後,看了兩篇書,又和紫鵑等作了一會針線,總悶悶不舒,便出來看庭前纔迸出的新筍。不覺出了院門,來到園中,四望無人,惟見花光鳥語,信步便往怡紅院來。只見幾個丫頭舀水,都在遊廊上看畫眉洗澡呢。聽見房內笑聲,原來是李紈、鳳姐、寶釵都在這裡。一見他進來,都笑道:「這不又來了一個?」黛玉笑道:「今日齊全,誰下帖子請的?」。。。黛玉起身便走。寶釵叫道:「顰兒急了,還不回來呢!走了倒沒意思。」說著,站起來拉住。纔到房門,只見趙姨娘和周姨娘兩個人都來瞧寶玉。寶玉和眾人都起身讓坐,獨鳳姐不理。

曹公寫這一節的時候,對人數是非常強調而且非常明確的,有」來了一個「」今日齊全「為據。在寶玉房裡的人,這時候有黛玉,寶玉,李紈、鳳姐、寶釵,趙姨娘和周姨娘。

寶釵正欲說話,只見王夫人房裡的丫頭來說:「舅太太來了,請奶奶姑娘們過去呢。」李紈連忙同著鳳姐兒走了。趙周兩人也都出去了。寶玉道:「我不能出去,你們好歹別叫舅母進來。」又說:「林妹妹,你略站站,我和你說話。」鳳姐聽了,回頭向黛玉道:「有人叫你說話呢,回去罷。」便把黛玉往後一推,和李紈笑著去了。

這幾個人出去的時候是 李紈和鳳姐一起走,趙姨娘和周姨娘一起走,黛玉留下陪寶玉,都是明確說了的。那麼寶釵呢?難道她留下來看寶黛說悄悄話么。

這裡寶玉拉了黛玉的手,只是笑,又不說話。黛玉不覺又紅了臉,掙著要走。寶玉道:「噯喲!好頭疼!」黛玉道:「該!阿彌陀佛!」寶玉大叫一聲,將身一跳,離地有三四尺高,口內亂嚷,盡是胡話,黛玉並眾丫鬟都唬慌了,忙報知王夫人與賈母。此時王子騰的夫人也在這裡,都一齊來看。寶玉一發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的天翻地覆。賈母王夫人一見,唬的抖衣亂戰,「兒」一聲,「肉」一聲,放聲大哭。於是驚動了眾人,連賈赦、邢夫人、賈珍、賈政並璉、蓉、芸、萍、薛姨媽、薛蟠並周瑞家的一干家中上下人等並丫鬟媳婦等,都來園內看視,登時亂麻一般。

寶玉發作的時候,只有黛玉和丫鬟慌了去告訴人,前面非常活躍的寶釵突然從敘事里徹底消失了,看來她也確實沒有和寶黛在一起。

而這時候,之前懵懵懂懂,把襲人寶釵黛玉都看作一樣的寶玉,剛中祟時第一個反應是叫住黛玉,對著她傻笑,「神瑛侍者」在這時才第一次認出了自己的「絳珠仙草」!同時,鳳姐也第一次現了夜叉凶神相,見雞殺雞,見狗殺狗,見人就要殺人。

這裡寶玉拉了黛玉的手,只是笑,又不說話。黛玉不覺又紅了臉,掙著要走。寶玉道:「噯喲!好頭疼!」黛玉道:「該!阿彌陀佛!」寶玉大叫一聲,將身一跳,離地有三四尺高,口內亂嚷,儘是胡話,黛玉並眾丫鬟都唬慌了,忙報知王夫人與賈母。

正沒個主意,只見鳳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砍進園來。見雞殺雞,見犬殺犬,見了人,瞪著眼,就要殺人。眾人一發慌了。

五鬼事件之後,活過來的寶玉開始認定黛玉在自己心中無可動搖的地位。那麼鳳姐呢,雖然沒有明說,但從賈璉在鳳姐過生日時出軌的抱怨來看,應該是更加堅持原則而兇悍,更像夜叉了。同時寶玉和鳳姐一起在討論配藥的時候你唱我和,諷刺寶釵之假,暗示他們對寶釵的真相也多少有些意識了。

叔嫂二人一發糊塗,不省人事,身熱如火,在床上亂說,到夜裡更甚。

這正好是春瘟的癥狀,辨證也可以歸為熱毒入體。

後來,有一僧一道來了賈家,其中的和尚用賈寶玉的玉為姐弟二人除了祟。

賈政便向寶玉項上取下那塊玉來遞與他二人。那和尚擎在掌上,長歎一聲,道:「青埂峰下,別來十三載矣!人世光陰迅速,塵緣未斷,奈何奈何!可羨你當日那段好處:

天不拘兮地不羈,心頭無喜亦無悲。只因鍛煉通靈後,便向人間惹是非!可惜今日這番經歷呵:

粉漬脂痕污寶光,房櫳日夜困鴛鴦。沉酣一夢終須醒,冤債償清好散場!念畢,又摩弄了一回,說了些瘋話,遞與賈政,道:「此物已靈,不可褻瀆。懸於臥室上檻,除自己親人外,不可令陰人沖犯。三十三日之後,包管好了。」

這裡,和尚對通靈寶玉,說了一番話,大意是感嘆當年純凈的寶玉,在人世間被「粉漬脂痕」污染,還「日夜困鴛鴦」, 現在還是塵緣未斷,沒辦法,只能等「冤債償清」好散場,早點完了了事。

這段話也應該非常注意,因為明顯這和尚就是一僧一道里的僧,是溝通整個紅樓夢世界裡,人界和天界的使者。他說的這番話,顯然是直指紅樓夢故事本質的話,我們可以試著解讀一下。

首先,和尚對寶玉在紅塵中的經歷是表示可惜的,也就是對他的狀態並不覺得好。對寶玉實際上身處險地的說法,書中還有一處,就是在寶玉游太虛幻境之後,卻被「夜叉海鬼」捉住,墮入「迷津」之中,醒來卻在襲人等一眾丫環的包圍之中了紅樓鬼話之二:太虛幻境與大觀園,以及警幻仙子的假話。所以,這裡的「迷津」就是寶玉的俗世生活,那麼「夜叉海鬼」就是寶玉身邊那些人了。注意,太虛幻境中,警幻明確說了黛玉生魂的地位,是和諸位仙女同一類的。「夜叉海鬼」當然不會是黛玉。

所以這裡的「粉漬脂痕污寶光,房櫳日夜困鴛鴦」,作為對寶玉在迷津中生活的負面評價,自然不是說寶黛交好的不堪,那麼只能是他被襲人等丫鬟包圍的生活了。「房櫳日夜困鴛鴦」 日夜困鴛鴦,這句,能否讓大家想起什麼? 鴛鴦,實際上在紅樓夢章節中是出現過的,那就是襲人寶釵合力給寶玉綉了個鴛鴦肚兜,也就是寶玉被「鴛鴦」困住了。之後還有個類似的場景,寶玉去找鶯兒打絡子,鶯兒又在寶釵的指點下,打了一個套通靈寶玉的絡子,這裡的象徵意義是類似的。

「冤債償清」,又是什麼意思呢?首先,這話是對通靈寶玉說的,所以是寶玉要償清的冤債,而且不是絳珠仙草欠通靈寶玉的恩情,更不要說「報恩」也不是冤債。這裡的冤債是一個之前並沒有提到的設定!

而結合我們目前的考證成果的話,現在是寶釵前世做祟,害倒了寶玉的時刻,那麼寶玉償的冤債,只能是他欠寶釵前世的冤債了。也許是經赤火精修鍊以後成為通靈,但又沒去補天的債?更深的理解大概需要我們對古代的神話進行進一步的考察才行。不過現在看,寶玉前世欠了寶釵的,這世必須得還清是差不多可以肯定的。

所以,在紅樓夢第二十五回里出現的「姐弟逢五鬼」這樁靈異事件,表面看是趙姨娘害人,實際上卻是寶釵前世之魂索命,最後被一僧一道制止的過程。這件事情也標誌著大觀園早期基本上純潔美好的時代告一段落,寶玉了悟,寶黛愛情開始明晰的苗頭要被阻擾了。五鬼事件之後,寶釵開始時時刻刻往怡紅院跑,而清虛觀事件,金釧兒自殺等事件無不說明了賈府內部鬥爭開始加劇。

這次,寶玉本來差點就直接回西天了,還好一僧一道來干預,必須要他把這一世走完,於是寶玉好了,這時寶釵又出現了,還說了一段驚人之語:

鳳姐寶玉果一日好似一日的,漸漸醒來,知道餓了。賈母王夫人纔放了心。眾姊妹都在外間聽消息。黛玉先念了一聲佛,寶釵笑而不言。惜春道:「寶姐姐笑什麼?」寶釵道:「我笑如來佛比人還忙:又要度化眾生,又要保佑人家病痛都叫他速好,又要管人家的婚姻,叫他成就。你說可忙不忙?可好笑不好笑?

在鳳姐寶玉確定好起來之後,寶釵又出現了。這時候,眾姐妹在外面焦急的等待消息,和今天手術室外等待親人生死沒什麼不同。還好出來的是好消息,於是黛玉念了一聲佛,這裡面多少辛酸,多少如釋重負,可想而知。而寶釵的反應是「笑而不言」。這時候,年紀最小但最清醒的惜春,想必已經看出寶釵這笑不是知道好消息的欣喜若狂了,就去問寶釵她這笑什麼意思。於是寶釵說了一番話,這番話仔細分析有兩個意思:

第一個是,這佛什麼都要管,不是多事么。第二個是,你們以為如來佛什麼都能保佑,這不是笑話嘛,你們知道什麼(如來佛不能保佑的事情多去了,甚至乾脆,如來佛什麼都保佑不了,可惜世人不知道),也就是說寶釵在這裡表達的是對如來佛多事的厭惡和蔑視和對世人信佛的嘲笑。首先,一個古代的普通人在當時的社會文化環境下能這麼想是難以置信的,而且剛剛有個和尚展現了佛家的力量,一般人崇拜感恩還來不及呢,而寶釵此時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種對佛家管事的厭煩加上「你們知道什麼」的心態。

還有就是諷刺黛玉對寶玉的感情了。不過顯然,黛玉這時候根本不會想到和寶玉的婚姻,而寶釵這時候卻根本沒想寶玉的死活,只想著打壓黛玉。說明在這個時候,寶釵的感情是完全遊離於周圍姐妹之外,甚至賈府之外的。

所以,寶釵不但是邪神轉世,而且這段時間寶釵還真的沒和大家在一起。。。

最後說一下,「山中高士晶瑩雪」 作何解,我們知道山中高士晶瑩雪,對的是「世外仙姝寂寞林」,林黛玉是絳珠仙草,所以說是世外仙姝當然沒有問題,那麼說薛寶釵是「山中高士」呢?按照對應關係,這個山中高士也必須指向寶釵的前世,春瘟張元伯。

讓我們來查考下張元伯究竟是什麼人:

張元伯,名劭、字元伯,汝南人。生卒年不詳,約東漢初年前後在世。少游太學,與山陽範式友善。臨別於二年後某日到邵家拜母。至期,劭告母,設饌以代,式果至。登堂拜母,盡歡而別。後劭卒,見夢於式。至壙將窆,而柩不肯進。移時,式素車白馬,號哭而來,執紼引柩而前。遂留止冢次,修墳樹,然後去。劭有文集二卷,(《唐書藝文志》)傳於世。

范巨卿(漢明帝時楚州山陽人)在趕考途中與張元伯(汝州南城人)兩人情意相投,結為兄弟。兩人分手之時,正是重陽佳節。范巨卿因老母早逝,遂與張元伯相約來年重陽,拜見張元伯母親。張元伯說,設雞黍款待,恭候范巨卿。二人灑淚而別。次日,張元伯含淚辭別家人,奔向山陽。數日,到得山陽,打聽到范巨卿家,人言范巨卿已死二七,今日下葬。張元伯問明去處,追至而去。到得跟前,放聲大哭。張元伯大哭曰:兄為弟亡,我豈能獨生?我自備棺槨之費,願嫂垂憐,將張元伯葬於卿側。說罷,自刎而死。范巨卿、張元伯這種生死相約的誠信精神感人至深,為了紀念二位賢士,范巨卿家鄉山陽范庄更名雞黍村,並一直沿用至今。 [

金鄉縣雞黍鎮駐地,有一座古老的「無脊廟」。雞黍是東漢廬江太守、荊州刺史範式之故土。這廟就是為紀念範式與汝南大學士張劭所建。因此「無脊廟」也叫「二賢士」廟。 [

張元伯是來自小地方,讀過太學的飽學之士,留有二卷文集,和好友范巨卿有生死之交,以重情守信的高風亮節流傳於後市。高士就是志趣、品行高尚的人,高尚出俗之士,多指隱士。『

張元伯生前的身份,事迹當然配得上「高士」這個稱號。甚至,因為雞黍之交已經是一個非常著名的公案,張元伯可以說是高士的典型代表人物了。而且他的事迹也被收錄到了皇甫謐所著《高士傳》中。所以高士對應張元伯這個人是非常貼切的。雖然張元伯後世又成為了瘟神這事在現代人看來似乎有點突兀。但在古代人的想像世界中,瘟神是凶神,但絕非普通妖魔鬼怪,就像是暴君或者跋扈的君王那樣,因為破壞力強大而成為百姓忌憚敬拜的對象,在神界地位並不低,甚至我們熟悉的財神爺,也同時兼任瘟神中的一個。

而寶釵此世的行為,即使從正面看也無非是精通人情世故,離高士的標準差得很遠,可見高士確實指代是她的前世張元伯了

那麼,山中高士的山中,一個可能是指張元伯是在汝南家鄉隱居的山中,另一個可能是又指代寶釵在大觀園的住所蘅蕪苑:「 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色水磨磚牆,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脈皆穿牆而過。」 蘅蕪苑就在大觀園的主山眾脈包圍中。

最近,突然又發現索隱派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說實話之前對索隱派一向不是很關心,但是因為前一段時間的這個小發現,重新開始審視紅樓夢。就發現紅樓夢裡的反清復明思想確實是存在的。否則的話,薛寶釵的前身是南方赤火精春瘟神張元伯這個結果雖然可以從曹公給的暗示裡面直接推出來,但確實乍看之下,讓人覺得很驚悚很難以解釋。更難以相信曹公為何一定要設定薛寶釵是南方赤火精赤瘟神,是春瘟神,還要讓她帶熱毒。如果你把紅樓夢當兒女情長看,這種突兀駭人的設定簡直無法接受。

可是,如果我們接過索隱派的考證結果,薛家就象徵歷史上入侵中華的番邦蠻夷,而薛寶釵是「又金」即清廷。那麼只要查考一下,清軍入北京是三月十八號,正值春天,而清軍入北京時,北京在流行鼠疫。鼠疫在中醫的辨證又屬於「熱毒」的範圍,而只有南方火精赤瘟神是行熱毒的,又是春瘟神。那麼這一切疑問就迎刃而解了。

最後,寶釵是瘟神轉世這個發現,對紅樓夢裡面諸多意象的解讀是有很多幫助的,也對揭示寶釵寶玉黛玉三人命運的六個謎語的真正含義有極大助力,參考 從對寶釵前世的發現進一步分析紅樓夢文本:內紅外白,冷燭無煙到寶釵黛玉寶玉命運的真相

神話傳說與宗教是古人信仰以及心理基礎的來源,以神話和宗教設定為小說人物設定的來源,也是諸多傳世名著的主要創作手法,如班楊的《天國曆程》,但丁的《神曲》,國內的四大名著中《西遊記》里的心猿意馬和各路神仙鬼怪,《水滸傳》里張天師招一百零八將,無不有著濃厚的宗教神話與哲學色彩。人物設定的宗教背景,更容易賦予人物性格以鮮明的個性,難以忘懷的印象,和持久的影響力。紅樓夢裡的謀篇布局與人物布置,目前看來,也有非常明顯的神話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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