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江湖》（其一）：負愛鴛鴦

1、

皇宮之中，龍顏震怒。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堂堂幾十個大內侍衛，就這麼讓人跑了！鶯時可是半點武功都不會！」皇上把手頭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個粉碎。

書房內，幾個跪伏在地的人瑟瑟發抖。

「回稟聖上，鶯時公主當時以腰牌為令，說是懷著聖上的密令，讓張習作為護衛出宮辦事，當時巡視的侍衛們不敢違抗聖意，一時疏忽才...」一個八字鬍的精鍊壯漢跪在地上，腰間的令牌顯示著他「大內侍衛長——羅喃」的身份。

但皇上絲毫不會因為幾句辯解而息怒，他將手中的的硯台砸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還未乾涸的墨汁濺了幾個臣子一臉。皇上指著幾個人罵道：「一幫廢物！鶯時從小到大出過宮嗎？趕快給我追回來！」

羅喃灰溜溜的準備出門時，身後傳來皇上余怒未消的聲音：「殺張習，但是不準傷害鶯時。」

連連領命後退出了御書房，羅喃摸了摸額頭的冷汗——還好當今聖上溫和，換做太上皇，恐怕一眾大內侍衛都得人頭落地。

羅喃領著人出去後，皇上看了眼手中的信，憤怒的捏成了一團丟了出去。

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

他不怕死，我也想為他活。

我們此次出宮，是想做平凡夫妻。砍柴，種地，清茶，淡粥。

他年父皇怒火平息後，希望我還能見見父皇，讓父皇嘗嘗我親手種的蔬菜水果。

——不孝女 鶯時

2、

兩天之後。

「鶯時公主，臣羅喃奉命迎公主回宮。」

張習帶著鶯時雖然出其不意的離開了皇宮，但是身體柔弱的鶯時頂不住快馬的顛簸，逃了不過兩天，就被羅喃帶人追了上來。

鶯時躲在張習的身後，身上的素裙因為塵土弄得有些髒亂，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美麗的容顏。當初她出生的時候，恰是春天，萬物復甦。太上皇龍顏大悅，賜名鶯時，寓意明媚的春光。鶯時公主也在眾人的目光中長成了亭亭玉立，我見猶憐的美麗模樣。

張習緊緊的將她護在身後，看著自己曾經的上司，突然跪了下來：「羅大哥，張習自幼無父無母，您把我撿了回去，給了我口飯，教了我武功。雖然您一直讓我喊大哥，但是我心裡您和父親一樣。按理說我現在理應乖乖跪地求戮，但我和鶯時只想當對平凡夫妻。我實在是不願與您刀劍相向。」

羅喃看著張習從小長到大，心裡當然也不是滋味。但周圍四五個手下在場，他只好悠悠的回答：「你可是孤兒，難道你都不想想，堂堂的公主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嗎？」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我現在就叫鶯時，是張習的妻子。」張習還沒說話，柔柔弱弱，被他擋在身後的鶯時反而搶先回答。

面對這種情況，羅喃既欣慰，又難過起來。

「張習，拔刀吧，皇命在身，你我再無半點恩情。」

3、

張習從小被羅喃訓練，十五歲憑天資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內侍衛，從十八歲開始，連續三年在內部比武中奪下第一。

在羅喃沒有出手的情況下，張習竟然跟五個大內高手鬥了個有來有回。

這次，羅喃專門帶了比較老成的幾個手下，他們都傳授過張習武功。來的時候，羅喃已經和他們商定：將張習體力磨凈，帶回去求皇上網開一面，幾人哪怕被發配充軍都好，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能忍心下死手。

交手中，張習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這些長輩們雖然死死的困住了自己，但是根本沒有以命相搏。於情於理，張習也處處謙讓。

而羅喃慢慢的走到鶯時公主身邊，護著她免得刀劍無眼被傷。場面一時間看上去，竟然無比的和諧。

只不過除了鶯時，所有人都知道，張習被擒，只是時間問題。

4、

突然，一根針飛向了場上爭鬥的眾人。在混亂的局面中，直直的紮上了張習的脖子。

幾個人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

「誰！」羅喃護住鶯時，沖著暗器飛來的地方怒聲道。

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二十幾個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唐門，唐不覺。」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他沖羅喃一抱拳。

羅喃不由心理一緊：唐門是武林中和皇室來往最頻繁的門派了，無論是戰場上的粗製暗器，還是皇上娘娘們防身的精細暗器，都來自唐門。而唐不覺則是唐門的兩大長老之一，看來這次...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是羅喃同樣的一抱拳，裝作不知：「大內侍衛長，羅喃。唐長老，皇家辦事，您這是何意？」

唐不覺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份金黃色的錦帛，舉了起來：「唐門奉皇上之命，誅殺欺君小人張習。」

5、

「羅大人，不必驚慌，唐門得到消息就來支援了。瞧見諸位斗的旗鼓相當，生怕大人有失，所以貿然出手，希望大人別介意。」話雖如此，但是囂張跋扈的語氣讓羅喃咬牙切齒。

唐門和皇室往來密切，狐假著虎威，在江湖上橫行霸道，一直被江湖人不齒。而唐不覺也是見過皇上的人，在他眼裡，一個當奴才的侍衛長確實不用過分尊敬。

雖然有些不滿，但畢竟是自己人，羅喃只好把刀收了回去。

唐不覺笑嘻嘻的帶人走了上來：「張習，你可知那針是我唐門秘寶？」

剛把針從脖子上拔下來的張習頓時皺起了眉頭，他運了運氣，感覺體內並沒有什麼不同。

「三日歸魂，你聽說過么？」唐不覺掏了掏耳朵，不在意的說。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只有鶯時傻傻的追問著羅喃什麼是「三日歸魂」。

羅喃的手悄悄的握上的刀把，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唐門秘寶，三日歸魂，沒有解藥，中招的人三天後必死無疑。唐門可真捨得啊。」

唐不覺看了看羅喃的反應，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口氣依然囂張：「畢竟是皇上的旨意，唐門當然要辦的漂漂亮亮的。反倒是羅大人，我聽說這賊子是您一手帶大的，您不會是捨不得吧？」

6、

羅喃的發難毫無徵兆，但卻又在情理之中。

雖然想好了把張習帶回去，可能也會被皇上下令處死。但當張習真的中了無解之毒時，羅喃根本壓抑不住怒氣。

唐不覺的身後，一名唐門高手瞬間被羅喃砍的人頭分離。

為什麼不偷襲唐不覺？因為羅喃並沒有把握能瞬間殺死，所以以減少對方戰鬥力為主。

羅喃的偷襲讓雙方都拔出了武器，氣氛瞬間緊繃。

但是唐不覺絲毫不覺得生氣，他甚至拍手鼓掌起來：「不愧是羅大人，舐犢之情讓我等欽佩啊！」話音剛落，他的臉色突然陰森起來：「只不過大人可能要背負起凌辱公主之名了啊。」

幾名大內侍衛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唐門的人竟然敢做出這種事。還是羅喃穩重，他示意手下安靜，怒聲對唐不覺說：「你就不怕整個唐門被皇上直接抹除嗎？你這麼做你們門主會不殺你？」

「你以為，沒有門主的首肯，我敢這麼做？方圓十里，我已經清理乾淨了。今天只要你們死在這兒，沒！人！知！曉！」

7、

「聽我命令，結陣！」羅喃幾人熟練的圍成一個圓，將鶯時公主護在其中，「張習，斬首。」

多年的配合頓時顯露出了威力，大內侍衛哪個不是身手出眾，雖然唐門來的也是精英。但是在陣法所到之處，頓時已經有三個人被亂刀砍死。

而張習不時進出於陣法內外，出其不意的襲擊讓唐門眾人頭疼不已。

唐不覺再也沒有剛才的狂妄，在遠處偷窺戰況的時候，他還感嘆大內侍衛不過如此。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時候，彼時他們不想傷害彼此，都留了手。

在這種生死相搏的情況下，唐門眾人各自為戰，場面頓時顯現出一面倒的局勢。

「羅叔叔，好樣的！！張習，小心點！」絲毫不懂武功的鶯時也看出來此時的戰況，剛剛被羅喃丟到了一顆樹的樹後，此時也探出頭喊了起來。

唐不覺聽到鶯時的聲音，頓時計上心頭，沖著羅喃他們喊了一聲：「羅喃，殺不了你們，我還殺不了公主嘛！」

隨後故意將銀針亮給他們看，做了個明顯的揮舞動作之後，丟向了鶯時。唐門最大的絕技就是暗器，能當上長老之位，唐不覺當然是淫浸其中。

張習最先反應過來，雖然明知他就是為了打算眾人的節奏，但如果不管，這銀針確實能取了鶯時的命。

一刀將銀針擋下，張習開始專註於保護鶯時。唐門眾人終於有了短暫的喘息時間，也開始重整陣型。

瞧見張習回應了自己的偷襲，唐不覺不由找到了制勝關鍵般開始對著手下喊：「別管那幾個穿狗皮的了，圍攻公主。」

「唐門的人果然臭名昭著！」雖然嘴裡這麼怒罵這，但是羅喃依然帶領著眾人退回到了張習和鶯時的身邊。

8、

「大內侍衛，自然要護得公主周全。」一名侍衛替鶯時擋了一劍後，緩緩倒地。

鶯時手按著侍衛的傷口，臉上哭的梨花帶雨，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唐門把主要攻擊目標轉移到鶯時身上後，羅喃和張習幾次為了保護襲向鶯時的暗器而被人砍傷。

羅喃帶來的5名大內好手已經倒了3人，而唐門雖然已經死了八九個人，但還有十四五個虎視眈眈的望著鶯時。

看了看護著鶯時的張習，羅喃嘆了口氣：「張習，帶著公主先走。」

「你們，誰都，走不了！」唐不覺的一條胳膊被鮮血染紅，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本以為武功稀鬆平常的羅喃。他這次帶來的十幾個人，基本是半個唐門的精銳了，放到江湖上是可以掀起一番風浪的。大內侍衛萬里挑一，果然沒有幾個好惹的。

「張習，你身為大內侍衛，第一要命是保護皇室成員。我現在命令你，帶著公主走，我們斷後。」羅喃再一次強調著他們的職責。

重重的看了看將自己養大，不是父親勝似父親的羅喃。張習甚至來不及叩一聲響頭。他拉著鶯時，向著遠處跑去。

剩下的三名忠心耿耿的侍衛轉過身，排成了一排。雖然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流著血，但是他們像是一堵銅牆鐵壁般，攔在了唐門眾人之前。

「公主傷到半分，你就愧對皇恩！」這是張習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9、

唐不覺從未想過，自己帶著半個唐門的精銳，竟然還吃了這麼大的虧，這次回去免不了要受罰了。

坐在疾馳的馬上，唐不覺恨恨的望向前方狼狽的一對兒男女。

沒有了鶯時的拖累，羅喃他們以命相搏，竟然殺掉了十個唐門的人。最終唐不覺把劍從羅喃身上拔出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了一絲慶幸的感覺。

雖然特別想把幾人的屍體挫骨揚灰，但是唐不覺明白，這個時候抓住鶯時公主，把最後的活口滅掉才是重中之重。

當即讓手下把藏在樹林中的馬匹牽來，他帶著僅剩的，還能打的三個手下開始對張習和公主的追殺。

沒跑多遠，張習和鶯時就被唐不覺圍住了。

像是在戲弄他們一樣，唐不覺四人騎著馬繞著兩人轉圈，馬蹄踏在小泥潭裡濺起小片的泥點。

「羅大哥他們呢？」張習沉著臉問。

「不知道，那地兒我沒去過，不過過會兒你該去了。」嘴邊的肉又回來了，唐不覺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但羞辱也羞辱了，為怕夜長夢多，唐不覺一聲令下，幾個人惡狠狠的下馬從四個方向包圍了過來。

「鶯時公主，草民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嘗到公主的滋味。」唐不覺垂著被砍傷的左臂，右手隨手挽了個劍花，一臉淫笑的走了過去。

真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鶯時反而不哭了。她的表情無比決絕，輕輕從將碧玉發簪從頭上取了下來：「張習，你放手一搏吧，倘若戰死，我也只會是個寡婦。」話畢，也不言語，輕輕的將發簪咬入口中。

張習看著鶯時眼中的決絕，笑了起來——自己喜歡的姑娘，從來都是那麼耀眼。

四個人如狼似虎一般的撲向張習。

手中唐刀橫起，他弓起身扎了個馬步，擺出了一道唐不覺從來沒看過的姿勢。

「萬死不辭。」招式的名稱從張習口中吐出，唐不覺幾人只覺得眼前全是刀的幻影。

四個人喉頭噴血倒地身亡。

或許到死唐不覺也不知道，這一招唯有皇上本人的貼身侍衛才有資格學到。而張習本來就是作為皇上貼身侍衛的儲備而被訓練的。

只不過就像是招式名稱所說，為了保護皇上——萬死不辭。

張習的身上插了兩柄劍，一把刀，一把匕首。

暈倒前的那一刻，張習回頭看了一眼公主。她安然無恙，正大哭著向他跑來——明明剛才還那麼耀眼，愛哭鬼。

10、

鶯時用玉簪做抵押，和重傷昏迷的張習被送到醫仙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天。

愛人的血雖然被止住了，但卻高燒昏迷不醒，嘴唇乾裂的可怕。聯想起羅喃所說的「三日歸魂」，鶯時背負著張習的腳步不由更快了一分。

兩天前。

因為不會騎馬，鶯時背著張習走了一個時辰，在看到村莊的第一眼暈倒在地。

被村裡的大夫救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天，但張習卻昏迷不醒。

大夫告訴她，原本以張習的失血量，早已經見了閻王。以他的醫術，是萬萬不敢貿然救治的，而整個江湖，唯有一個人擔得起「神醫」之名。

那就是醫仙谷的主人——七息神醫。

相傳，人只要還活著，無論受了多大的傷，七息之間，神醫就能給他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也因此，沒人記得神醫的本名了。因為他姓游，大家就叫他「游七息」。

11、

終於，在眾多前來求醫的江湖人士的圍觀下，鶯時見到了七息神醫。

「請救救我的丈夫。」鶯時將張習抱在懷裡，望著面前一身白衣的背影。

游七息轉過頭，耐心的解釋：「請先排隊，來到這裡的江湖人士，不少都受了很重的傷。醫者仁心不錯，但是講究個先來後到。」

「他中了『三日歸魂』，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求求你了！」鶯時哭喊著的同時，已經跪坐在了地上，她實在是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又因為心系張習，她始終沒有鬆開抱著張習的手。

游七息皺了皺眉眉頭，仔細的看了看來人。

只不過旁邊排著隊的江湖人士們不樂意了，紛紛叫嚷了起來。

「我兄弟還斷了條胳膊呢！」周圍人看著那副慘狀，唏噓不已。

「我老爹挑戰宮家長老，差點成功，這才重傷。」這句話引來眾人的噓聲，四大世家之一的宮家，真是自吹自擂。

鶯時從小到大都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哪被人這麼圍著數落過，看了看懷裡的愛人，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她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令符，對著游七息喊：「我是鶯時公主！我命令你先治療我丈夫，事後我賞銀萬兩！」

圍觀的眾人頓時愣住了，沒一個人發出聲響。但緊接著，大笑聲震破了整片天際。

「她說她是公主！我可沒見過這麼難看的公主。」一個人捧著肚子大笑。

確實，連日的奔波，鶯時連臉都來不及洗。淚水混著汗水，夾雜著趕路的塵土，她現在甚至連個普通的大家閨秀都不如。

但是一直皺著眉頭的游七息突然發聲了：「諸位，我想挑戰一下唐門的『三日歸魂』。今天，大家請回吧。」

話音剛落，引來一陣怨聲載道，所有人都遠道而來，被莫名其妙的人搶了位置，當然難以接受。

不過游七息下一句話，他們卻無從反駁。

「明日，游七息不眠不休，保證讓傷病患生龍活虎！」

12、

「游七息參見公主。」把張習扶到後屋，游七息沖鶯時施了一禮。

「神醫不必多禮，請儘快救治他。」鶯時哪還顧得上繁文縟節，連忙回道。

但是游七息看了看張習的臉色，輕輕的搖了搖頭：「小醫不敢。」

鶯時頓時急了起來：「可你剛剛不是說...」

「是，我是想挑戰唐門的秘寶，但是...」

看到游七息欲言又止，鶯時頓時著急了起來，催促他趕緊說。

「這藥引，游七息不敢說，怕得罪公主。」游七息一副為難的樣子。

「你說吧，哪怕我跪著求父皇，也會給你找來。」鶯時甚至忘了，她哪怕去求皇上，一日之內也不可能跑個來回。

「需要女性的雙乳作為藥引。」游七息垂頭，不敢直視公主：「而且，也只能為張侍衛再續命一個月而已。」

神醫的話剛說完，鶯時的臉頓時變得煞白，她沒有想到竟然需要的是這種藥引。

咬了咬牙，鶯時死死的盯著游七息，話沒有停頓：「好，用我的！」

游七息抬起頭，古井無波的臉上有了一絲憐憫，不知道是對張習，還是對公主。

「還有...」

「你他媽的一次性給我說完救人！」鶯時十七年來，第一次破口大罵。

13、

半個月後。

醫仙谷的後山，鶯時扶著張習坐在湖邊，看著春日的景色——溫暖的春風拂面而來，楊柳在風中輕輕搖曳，如鏡的湖面倒映著一對兒璧人，真不知道是春色好看，還是璧人好看。

「皇上不追究我們了嗎？」張習大病初癒，臉色還有些蒼白。

這倒是真的，游七息早年曾經替太上皇診治了一次怪病，得到過一塊免死金牌。鶯時公主寫了一封書信，夾著那枚免死金牌，送給了當今聖上。

一國之君，想來不會賴賬。

鶯時點了點頭，把免死金牌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我們可要謝謝神醫啊！」張習有些喜出望外。

鶯時雖然眉目含笑，但是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看到愛人的神色，張習不由有些擔心。

「他說，要你一身的武學秘籍。」鶯時說出了游七息的條件。

忠義為先，張習猶豫良久，最終看著懷裡的佳人，還是點了點頭。

其它的，他不必知道。鶯時緊緊地抱住了張習。

14、

曾記當年。

鶯時和張習第一次在宮中相遇，都是小孩子。

玩心重的鶯時當即讓張習馱著自己摘樹上的果子。張習哪有這力氣，但是老實的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讓鶯時踩了半個時辰。

大人們找到他們的時候，才發現張習竟然活生生的站著憋得滿臉通紅，暈了過去。

於是，鶯時開始經常找這個傻傻的小哥哥玩。

而鶯時有次落水，娘娘們不諳水性，也是正在巡視的張習第一時間跳下去營救。

但是出水的時候，他竟然不敢抬起頭看她一眼。

因為濕透了的衣衫僅僅的貼在她的胴體上，美好的曲線一覽無餘。

從未出過宮的鶯時，總是纏鬧著張習。

讓他給自己講武林的故事；

讓他給自己帶宮外的糖葫蘆，驢打滾；

半夜吵著讓他帶自己上房頂看月亮。

張習離開的那天，鶯時伏在他的懷裡，甜甜的回憶著過去，彷彿愛人並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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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部武俠長篇。

游七息是主角，但不是好人。

言盡於此！

至於公主的後續如何，下一篇揭曉。

《醫·江湖》（其二）：七息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