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吉嶺品印度紅茶
實不相瞞,來印度之前,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個叫大吉嶺的地方。北上大吉嶺,也是在加爾各答的最後兩天臨時決定。當時我從旅遊書上不經意間得知那裡是世界四大紅茶的產地之一,酷愛喝茶的我,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儘管北上再南下繞一大圈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長途火車只能到達西里古里車站,要到大吉嶺,還得坐三個小時的吉普車。車子坐滿十人就走。這段路程綠意蔥蘢,風光甚好,心裡一直唱著歌。我逐漸意識到,我的心裡也一直藏著一團火,而新鮮感就是它的柴禾。去沒有去過的地方,吃沒有吃過的食物,結交不同思維的朋友,感受無與倫比的文化,單是懷有這個心愿,這團火就會熊熊燃燒。它會讓我努力工作,對生活抱有熱情,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暴自棄。在我的前途籠罩著迷霧的時候,它就像遠方的燈塔。在寒冷冬日,它又驅使我離開溫暖的被窩,不在安逸里停止成長。它讓我永遠保有好奇之心。
我住的長島旅店非常清凈,走廊上可以遠眺煙霧朦朧的青山。因為氣候濕潤,房裡的床單和被子都有些發潮,房東說這裡所有旅店都是這樣。房東人很親切,當我像他請教有何推薦的遊玩之地時,他還讓自己女兒給我手繪了一張旅行草圖。她邊畫邊講,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行程定製師。
從她那裡我得知,大吉嶺有三件事情必做:去老虎山(Tiger Hill)看日出,乘坐喜馬拉雅火車,品嘗大吉嶺紅茶。但是,這幾天大吉嶺霧很大,還時不時下點小雨,凌晨三點起床去老虎山看日照金山肯定是無望了。喜馬拉雅鐵路往來於大吉嶺和西里古里之間,是世界著名的高山鐵路,也是文化遺產。它以蒸汽為動力,行動遲緩,被戲稱為「玩具火車」。儘管如此,乘坐的人還是趨之若鶩,因為沿途風景不錯。但當我到達火車站時,卻被告知這幾天的票都賣完了,也就是說,三件事情只剩下喝大吉嶺紅茶了,我只能體驗三分之一的大吉嶺——品大吉嶺紅茶。
據說大吉嶺紅茶的品種來自中國。當年中國商人壟斷了茶葉的經營,在對外貿易處於明顯優勢。英國王室和上流社會對中國的茶葉需求無比旺盛,白銀嘩啦啦流入中國。於是英國人絞盡腦汁,想要在中國之外的地方種植茶葉,以打破茶葉貿易中的不利格局。他們嘗試把中國的茶樹帶到殖民地印度種植,其他地方均告失敗,最終在大吉嶺獲得意外成功。
大吉嶺紅茶因為處於喜馬拉雅山麓大吉嶺高原一帶,白天日照充足,日夜溫差很大,加之谷底常年雲霧瀰漫,獨特的地理氣候條件孕育了大吉嶺紅茶的優良品質。當年英國人偷偷雇來了中國茶農千里迢迢來到此地,為他們種植茶樹、採摘茶葉。那些中國農民後來就永遠留在了大吉嶺,再也沒有回到過祖國。
一路打聽,我來到了位於半山坡的快樂谷紅茶園(Happy Valley Estate)。微雨中,一群採茶大媽背著竹背簍,打著五顏六色的雨傘,正在麻利地採摘嫩葉。我不禁想起了那首《採茶歌》。
順著山間小道往下走,有一個茶葉加工廠。今天並不做工,各種機器安靜地躺在車間里。兩個守門人,在過道里無聊地走來走去。
參觀完茶葉製作車間,我來到茶屋。茶屋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透明玻璃罐子,裡面裝著不同品種、不同檔次、不同季節的茶葉。如果要買茶葉的話,可以先免費試喝。
工作人員中有位膚色黝黑的婦女,給我推薦了一款玫瑰香紅茶,說是味道不錯。她小心翼翼地從裝著玫瑰香紅茶的玻璃罐子里取出一勺茶葉,裝進茶壺,放入現燒的熱水。同時,她取出一個精緻的小沙漏,沙漏里裝著紫色的細沙。沙漏是一種古老的計時工具,用在茶事上,簡直再合適不過。細沙均勻地一顆顆落下,等到全部落完,時間正好過去了五分鐘。茶泡好了。
她把茶湯倒入一個精緻的茶杯里,遞給我。
「請喝茶。」她微笑著說。
「謝謝。」
我雙手接過她遞來的茶杯,仔細打量起來。杯里的茶湯呈現純凈的金黃色,沒有一絲渣滓。茶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玫瑰和茶葉混合的清香,聞之即醉。抿一小口,茶湯順滑地流過嘴唇、舌根和喉嚨,感覺五臟六腑都得到了滋潤。
「好茶!」我禁不住讚美道。
我買了幾包帶在身上,此後它們一直伴隨我的旅途。帶著愉快的心情走出紅茶廠,穿過漫山的茶樹,身體如同雲霧一樣飄逸。是啊,世間憂愁有什麼酒精不能澆滅,世間功名有什麼茶湯不能看淡。正如那句話所說: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
文:鱸魚正美,公眾號:地圖上的藍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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