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時宗:讓蒙古人鎩羽而歸 | 世界海權變遷史:日本篇(二)
大化改新之後,日本國力應該說是直線上升的,但是此後並沒有再走上海外擴張的道路,非但沒有繼續海外擴張,還遇上了第一次海上危機。
13世紀是蒙古人的。非但陸上各國領略了「上帝之鞭」,連遠在海上的東瀛都難以倖免。
元朝疆域大蒙古國在征服高麗之後,想順勢讓日本也歸順,於是遣使派遣國書,「大蒙古國皇帝奉書日本國王:朕唯自古小國之君,境土相接尚務講信修睦。…高麗君臣感戴來朝…日本密邇高麗…至於朕躬,而無一乘之使以通好。尚恐王國知之未審,故特遣使持書,布告朕志…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圖之。不宣。」
蒙古國國書
大意是說:哎,你這個小國,我都當皇帝這麼久了也沒點表示,看看人家高麗看看你,看看隔壁大老李,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我怕你這個小國信息閉塞,派個人來告訴你,不聽話,就打你。
自唐末至宋,中日斷交已久,猛地接到這樣一封盛氣凌人的國書,聯想到蒙古騎兵在中亞、東歐的摧枯拉朽,連南宋都被打的鼻青臉腫了,這國書回不好可是會出問題的啊!那乾脆不回好了。
是的,日本管事的(鎌倉幕府攝政,北條時宗)認為此國書傲慢無禮,不予理會。
影視作品中的北條時宗不愧是年輕氣盛啊(北條時宗時18歲)!居然無視了橫掃歐亞大陸的忽必烈。大汗納悶了,這怎麼回事?沒傳過去話?使者被風吹跑了?還是說這些都是幻覺?沒理由啊!算了,再派一撥人去吧,誰知日方接二連三無視,這下褶子了,大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小編:「褶子了」意為惹麻煩了,出亂子了,北京方言)
元世祖忽必烈公元1274年,大元帝國(忽必烈於1271年改大蒙古國為大元)發兵艦900餘艘,任命忻都為征東都元帥、洪茶丘為右副帥、劉復亨為左副帥,統帥蒙、漢軍兩萬人、高麗軍五千餘人,加上高麗水手六千餘人,遠征日本。
這是日本歷史上第一次本土遭到外來勢力的打擊,海上危機空前嚴重。
這時候尷尬了,日本的水軍根本不具備禦敵於國門之外的實力,可以說這個時代的制海權是牢牢掌握在元軍手裡的,於是日本人想:算了,還是打抗登陸作戰吧。
於是在對馬、壹崎兩島失陷,元軍直逼九州的時候,鎌倉幕府開始組織「御家人」列陣相迎。
元軍征日路線日本武士形象這時候滑稽的一幕出現了,面對氣勢洶洶的蒙古兵,日本方面一騎飛馬跑出,「吾乃肥後國…」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的蒙古人射成了刺蝟。日本人懵了!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應該是來將通名、跑馬交戰嗎?怎麼家門還沒報完箭就過來啦?!
蒙古士兵與日軍交戰這下日本人也怒了,開始了騎兵衝鋒,但是蒙古方面還沒完呢,一路橫掃歐亞大陸,傢伙什兒很全的元軍且得秀一秀自己的武庫,於是火銃、鐵炮、毒箭一股腦招呼,日軍慘敗。
但是因為是跨海作戰,隊伍里並沒有多少蒙古騎兵,大多是步兵方陣,防禦力強,進攻力則稍遜於日本騎兵,在日軍輪番進攻之下,元軍也是有不小的傷亡,好容易到晚上了,元軍又全回船上了。
這一晚,最配一首《Nessun Dorma》(今夜無人入睡),日本方面對元軍的兇悍有所領略,而船上的忻都對日本的不計代價的衝鋒也有點吃不消,雙方都在商議對策。令人驚訝的是,第二天全部元軍艦船居然都消失了!
風浪中的元軍戰船對於此次元軍征日元艦的消失學界意見並不統一,多數持當晚元艦為颱風所毀,由於史料並不充分,也難有定論。甭管怎麼樣,日本此次的海上危機算是解決了。
消息傳回大都,忽必烈哪吃過這虧?憋著一口氣,但是他得忍著,因為這一時候他還在對南宋進行最後的圍剿,等著解決掉南宋之後再行料理日本。
很快,時機來了,1281年,在徹底解決掉南宋問題之後,忽必烈組織了第二次征日大軍。
元軍第二次征日示意圖這次征伐元軍可以說是出了血本了,兵分兩路計十四萬大軍,分別由忻都、和南宋降將范文虎率領浩浩蕩蕩殺奔日本。東路軍忻都依舊是上一次的套路,先攻對馬、壹崎兩島,而後進逼九州。只是這次忻都在岸邊傻了眼,綿延的石牆如同長城一般,這讓準備登島的元軍望而卻步。
日本修建的抗元石牆遺迹面對綿亘的石頭牆,元軍就像是猛虎盯著一隻豪豬,無從下嘴,但是這隻豪豬卻時不時扎這隻老虎一下。
在經歷了兩個月的海上漂泊之後,盛夏、酷熱、補給等問題紛紛出現,折騰的元軍疲憊不堪,於是忻都決定退回壹崎島等待范文虎的南軍艦隊。
終於,姍姍來遲的范文虎在和忻都合兵一處後開始向九州沿岸摸索進軍試圖登陸,但是沒有人解釋為什麼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十四萬元軍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地點登陸。好在日軍沒有什麼水上力量,雙方也沒有什麼值得表述的海戰。
元軍兩次征日示意圖不過日本方面雖然海上軍事實力不怎麼樣,但是日本人運氣確實不錯,在蒙古人耽誤這一個月之後,颱風來了。儘管元軍戰艦高大,還是難抵暴雨颱風,一夜的雨打風吹,原本浩蕩的元軍艦隊也是舢板飄零,十四萬大軍絕大多數未能踏上歸途,鎌倉幕府也鬆了一口氣,視當時的颱風為「神風」,直到二戰,還以之作為特攻隊的名稱。
縱觀日本歷史,這是日本本土第一次遭受大規模的外族入侵,但奇怪的是日本人對蒙古人卻頗有好感。
這就很有意思了,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中描述這個國家時說:「日本人生性極其好鬥而又非常溫和;黷武而又愛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禮;頑梗不化而又柔弱善變;馴服而又不願受人擺布;忠貞而又易於叛變;勇敢而又怯懦;保守而又十分歡迎新的生活方式。」
《菊與刀》看上去頗為矛盾,但熟悉日本的對外關係史的話可以看出,這個矛盾似乎存在著一個臨界,這個點就是對方是否足夠強大,強大到讓日本對之心悅誠服,日本對唐朝如是,近代西方亦然,恥感文化下,會屈服於強者,但是一旦他認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的時候,馬上就會變成本尼迪克特描述里的後者,完全判若兩人的態度,這就是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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