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4個孩子教會我的事…

02-18

1/孩子與魚缸

想起電影《歲月神偷》，首先想到的是它的配樂，然後就是兒時的羅進二（鍾紹圖飾）套在頭上的那一口魚缸。

他的理想是做太空人，魚缸是他「太空服」上面的頭盔。

他總是戴著它，行走，奔跑，跳躍……像自由的鳥兒。

魚缸是透明的，圓的。

因為圓，所以有光的折射，因為有光的折射，所以在童年羅進二眼中的世界，就總是扭曲的。

但他不管，他樂意，他樂此不疲。

他把魚缸當成了寶。

直到哥哥病了，「走」了，他聽奶奶說：「把你最心愛的東西全部扔進苦海，把苦海填滿，就能與親人重逢……」

他信了。

於是，鄭重其事地魚缸扔進海里，然後滿懷期待地等哥哥回來。

我總覺得這裡的魚缸是一個隱喻——透過魚缸折射出的世界，是孩子眼中的世界。而摘下魚缸的世界，則是成人眼中的世界。

是孩子透過魚缸看到的世界是真的，還是成人透過肉眼看見的世界是真的，誰敢斷定？

2/孩子與數字

童話《小王子》裡面有兩個關於數字的故事。

一個是看日落。

有很長一段時間，小王子喜歡去看日落，而在他的小小星球里，看日落無需漫長的等待，只要把椅子挪幾步，就可以看到夕陽的餘暉。

小王子說： 有一天，我看了43次日落。

另一個故事是——

小王子到一個商人的星球上去，商人非常忙碌，每天忙於計算數字。他乾的都是正事，講究精確。小王子見到他時，他剛好計算出五億一百六十二萬二千七百三十一顆星星。

小王子問，你拿這些星星來做什麼呢？

商人一下懵了，但他很快清醒過來： 不做什麼，我佔有它們。

小王子說——

「我有一朵花，我每天都給她澆水。我有三座火山，我每星期都給它們通一次火山口，連死火山也不放過。誰知道死火山會不會再變活呢。我擁有花和火山，我這樣做對我的花有好處，對我的火山也有好處。可是你對星星並沒有好處……」

商人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同一個世界，可以是佔有，也可以是給予。

3/孩子與麻煩

電影《地球上的星星》里，講了一個名叫伊翔的8歲小男孩的故事。

伊翔的世界充滿了驚奇：色彩，魚兒，小狗，風箏……他甚至能從枯燥的文字和公式里看出絢爛的花、舞動的人兒來，唯獨難以閱讀，拼寫，計算……

當然，老師、父母對他的驚奇不以為然，而對他的家庭作業、分數和排名更感興趣。

所以，伊翔的獨特，換來的是與學校的格格不入，父母的焦灼詰責。

他不斷惹麻煩，直至超出了父母承受的極限。

之後，他被父母送到了寄宿學校接受「教育指導」。

然而，新學校的一切並沒有什麼不同，伊翔難以改變，反而還要應對額外的與親人分離的創傷。

所幸，他遇見了美術老師尼庫巴（阿米爾汗飾）。他打破了「事情是如何完成」的所有規則，讓學生自己去思考，去夢想，去放飛。

老師樂觀、自由的教學風格帶動了學生們的熱忱。

除了伊翔。

老師發現了伊翔的不快樂，開始找尋原因。最後發現伊翔是一位學習障礙兒童。

資料顯示，兒時有學習障礙的名人有：愛因斯坦、愛迪生、羅丹、安徒生、洛克菲勒、巴頓、李光耀……

之後，老師對伊翔採取了一系列的特殊輔導，最終幫助伊翔找回了自己和快樂，更發掘了他過人的繪畫天賦。

原來，不是孩子錯了，是一些父母和一些老師錯了。

4/孩子與信念

他是匈牙利的猶太人。

也是木材商的兒子，很多人都覺得他笨。

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畫的畫被諾貝爾看中了。為了不被人嘲笑，他只是告訴了媽媽，媽媽高興地告訴他上帝選中了他。

他信了。

後來，他喜歡上了寫作。

14歲時，他作為猶太人被投到德國納粹設在波蘭的奧斯維辛集中營，之後又被轉到了德國境內的布亨瓦爾德集中營——那兒每天都有人精神崩潰，而他靠著信念活了下來。直到1945年被蘇軍解放。

「我又可以從事我夢想的職業了！」走出集中營時，他想。

他叫凱爾泰斯。

1975年，凱爾泰斯的首部小說《無形的命運》（Sorstalanság，台灣地區譯《非關命運》）出版，小說以他在集中營的生活為背景。

2002年，凱爾泰斯因該部作品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獲獎理由為「他對脆弱的個人在對抗強大的野蠻強權時痛苦經歷的深刻刻劃以及他獨特的自傳體文學風格」。

「我只知道，當你喜歡做這件事，多少困難你都不在乎時，上帝就會抽出身幫助你。」他說。

像孩子一樣執著，單純的執著。有多少成年人還能做到？

5/還在

在以往的推文中，我不止一次提到成人世界與孩童世界的不同，但這種不同，指的是意識上的：

除了長了年歲，除了因為肩上責任的加重而在行為上不得不做出妥協與讓步外，轉變最大的，其實是我們的思維方式。

思維方式的轉變，有好的，有不好的。

好的是——

隨著每個人的生命都以單向的方式馬不停蹄地奔赴，繼而與世界的聯結不斷加深，我們懂得了世界不是為自己一人而轉，所以學會圓融，學會寬宥，學會在人與人分界線的兩邊，享受有限的共舞或獨舞。是為成熟，是為成長，是為世故。

不好的是——

外境的流轉蒙蔽了我們的雙眼，我們以為失去的那些質樸與簡單，能夠為我們換來一些夢寐以求的東西，如尊嚴，如財富，如名利……卻忘了，這裡的因果關係，其實未必存在。恰恰相反，正因為丟失了孩童看待世界與對待世界的單純與赤誠，我們的所求，才遍尋不得。

幸運的是，它沒有走，它們還在。

如電影《靈異第六感》中的那句話：人們丟失東西的時候往往認為是被人偷了，而實際上，它只是被移動了位置……

是的，它只是被移動了位置，被封了塵，覆了土罷了。

只要你找，定能找到。

我是悟恩（公號ID:kokyo98）。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