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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日本文化中的物哀之美?

看過一些川端康成的作品,感覺裡面總是有種淡淡的憂傷和遺憾,是那種很平靜的憂傷。


幾乎成為日本的象徵的櫻花,盛放時無比的絢爛,而又無比的脆弱堪憐。

就如中國曾有《聊齋》,相信花妖鬼狐皆有情感一樣,日本也有妖怪文學。比如綠川幸的《夏目友人賬》,不僅僅是燕子、狐狸、螢火蟲之類的動物,連茶碗、回聲、石像都可以有靈;比如宮崎駿的《龍貓》,相信妖怪存在的人可以見到多多洛和龍貓電車,進入奇異的世界;安房直子的童話里,鳥兒可以化作姑娘,小狐狸會用藍色的桔梗花幫人染指甲,透過手指搭成的窗戶能看見最想見的人……

我的理解是,他們愛惜萬物有靈,善於感受,欣賞美,讚歎美,又惋惜美,往往於最絢爛之時看到零落之後的悲涼,因此有一種物哀。

(其實不了解日本文學啦,只憑讀過的零星作品得來的個人感受。)

(又及,中國那些曾經的花妖鬼狐的故事好美麗的,要是也能成氣候,成文化多好啊。獨特的、民族的,又可傳承的,融入文化氣質之中,才能長久、走遠,打動更多人。)


不管是櫻、螢或楓,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失去它的美麗。

我們為了目擊那一瞬的光彩,路途再遠也願意前往。

那裡存在的不只是純粹的美麗,人們親眼確認它們失去小小的光芒,看到鮮艷的色彩在眼前凋零,會不自覺地鬆一口氣。

當人們目睹一場美麗的盛宴消逝時,反而能找到安心感。

—— 村上春樹


我所理解的日本物哀文化不僅僅是表示哀涼、悲傷。更像是傳統古詩中的觸景生情,人們看到一樣事物,由此引發出一系列的情感,或是感動或是優美或是哀感等。

只是因為「 物の哀れ 」中文直譯的話是物哀,會給人造成「哀」的直觀感受。而日本的這個詞,其實是類似於古文中的感嘆詞,「嗟乎」「嗚呼」,所以發出這樣的感嘆,並不只是表達哀感時。再者日本地域特色和自然災害頻繁,日本人有種與生俱來的,本能的對自然、人生的敬畏和哀感。他們對世事無常,人生無常有種更深切的感知。自然而然會有這種基調在物哀文化裡面。

春天賞櫻、夏天戲螢、秋天觀葉、冬天品雪。這對日本人來說是一種有儀式感的行為,這些美好的事物終將消逝,何不趁著剛好的時節去參與它們的漸漸凋零和逝去,也不枉它們的極盡美麗。


我是在富士山發現物哀的。

聽說特意爬到五合目看富士山的人,沒有幾個能真的看到。

果不其然,我也是那個大多數之一了,3000多米的富士山,登上2000多米的五合目,往上卻連10米都很難看清了。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峰迴路轉,身處海拔2305米的雲霧之中,我並未想過會在第二天的路上與富士山不期而遇。

汽車駛出箱根的山谷,拐了一個彎,富士山就這樣出現在眼前。隔著路旁的欄杆,隔著不遠處的稻田,隔著遠方的村莊,隔著飛馳的景物,富士山就這樣平地而起,彷彿一直在那裡等著我。

而我打量著富士山,彷彿在偶遇的街角看著一個故人,昨天急切的心情已經蕩然無存。心中所念之物,越是急切地期望,就越是捉摸不透,抓握不住,而當你平心靜氣,無欲無求時,它便不知何時施施然出現在你身邊,宛如那些心中的情感,雖然一直存在,卻只有在適當的不經意的時候出現。

淡藍的天空為背景,遠處的富士山白雲繚繞,三種低飽和度的顏色結合構成了素雅的景象。「雪飄山巔上,一片如銀白」,白和淡雅是富士山的魅力,也是日本傳統的審美標準。「面白い」(おもしろい)一詞最早的含義就是「生輝的狀態」。廣闊的平原上淡雅的白色拔地而起,俯視著芸芸眾生,日本人對這樣的富士山無比敬仰,把它奉為「信仰的對象與藝術的源泉」,在神道教中火山口也被稱為神社,富士山被認為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萬物有靈是神道教的宗旨,在日本與佛教結合形成獨特看待事物的方式:崇尚象徵主義,以外物景緻與人的情趣交融,天地間氣韻與人生命節奏的契合作為至境。大概正因為如此,富士山的淡雅,雄偉,彷彿一直存在於過去到未來的永恆,才讓日本人如此敬仰,寄情於這「聖岳」,遙望這富士山,我也隱約產生這種名為「物哀」的情懷。

「物の哀れ」(もののあわれ)是平安時代出現的一種美學思想。其最高峰是《源氏物語》,其靠情緒感受自然的思想被後人奉為物哀經典。傳統的物哀分三個層次:對人的感動,對世相的感動,對自然的感動。從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悲劇的神話,到川端康成的小說,物哀的思想貫穿了日本的文化史。日本人在這種纖細的情懷中感悟天地,了解自己,於是從飄零的櫻花中看到生命的燦爛與消逝,從富士山中看到某種人生的終極追求。

誰能憑愛意讓富士山私有?無用的愛無法表達時該怎麼辦呢?你對富士山的愛無法讓你擁有它,可富士山還是那麼存在著。含蓄內斂的感情藏於內心,在外界難以表達,於是與事物尋找共鳴,遙相呼應,產生「物哀」之情。在外界的壓抑下從寄情於外界,產生更豐富的情感,最後物與情,世界與人合而為一體,獲得極大的美感。

於是,面對富士山,我找到了那種無法言喻的情感不斷噴涌的感覺。我的心思宛如一汪清泉,倒映著眼眸所見,層層漣漪經過,隱約間卻浮現了整個世界。


以前以為物哀是觸景生情,是光源氏看見夕顏家門口單薄細小的夕顏花所生的憐護之意,是葵姬香消玉殞時那一抹青煙哀嘆的紅顏命薄世事蒼涼,是每個秉性如花朵的女子所起用之名、見花如人諸如此類。

後來覺得物哀是風月,是共情於風月。月滿西樓,料知月雖圓滿卻該寂寥,料知西樓只有皎潔月色如水,兩相輝映卻也自得恬靜。所以此句初讀甚美,月滿,西樓,意向都是頂好的。但再讀卻有寂寥滋味,西樓之上只有滿月,月滿之時也獨有一人瞥見西樓,即使上一句是雁字回時這樣圓滿的事情也難沖淡其間的凄清。

大約這才是物哀,不僅是睹物哀也是與物共哀。物哀是風月,風月無邊 ,故而一直縈繞於心到如今了。


正巧畢業論文寫的就是這個說說自己的見解。看過一些日本的小說,不論是歡快的還是明朗的,總有一些淡淡的憂傷貫穿其中,物哀是江戶時期的文學大家本居宣長提出的,就像每個國家的國歌都是激昂的就連日本的國歌都是哀怨的。歌舞伎也好,能也好,總是特別悲涼,由於禪宗的影響,日本人的那種無常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就像源氏物語中光源氏一生榮華最後還是落得個凄涼下場,就像日本物哀的集大成者川端康成的作品中拿伊豆舞女來說,淡淡的景物描寫無一不渲染著悲傷的氣氛。加之島國的氣候,多栽的地理環境,物哀充斥在日本人的骨子裡。


「物哀」情結指的就是客觀存在的外在事物與人的主觀情感達到一致併產生共鳴所產生的一種獨具美感的情趣。這種情結是以主體對外在的客體事物所持有的一種樸素並且深沉內斂的情感態度作為基礎的。在這種情感基調下,主體所流露出的沒在情緒猶如涓涓細流一般空靈、靜寂,同時在這種情緒之中還夾雜著悲憫、哀傷、同情等多種更為細膩、複雜的情感成分。


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在日本文化中,有這麼一個詞,物哀。提起物哀,人們會想到中國古文人的「睹物傷懷」。雖說它們所處的文化背景差異頗大,但從本質上來說,它們都是一種泣訴,一種文人對自然與命運的泣訴。

歐陽修在《秋聲賦》中寫道:「其所以摧敗零落者,乃其一氣之餘烈。」,「百憂感其心,萬物勞其形。」江淹《別賦》亦云:「見紅蘭之受露,望青楸之離霜。巡曾楹而空掩,撫錦幕而虛涼。」從古至今悲秋在文人間都是一個永恆的話題,秋天肅殺、慘淡,文人敏感、細膩,似乎有一種力量,將兩者結合,而這種力量的根源,就是自然與命運,他們總是出奇的相似。自然中包括了人間百態,其中固然有喜,卻也免不了有哀,而這種哀,大抵就是物哀。

幾天前讀完了川端康成的《雪國》,在結尾,川端康成這樣寫道:「 銀河嘩的一聲,向島村的心坎上傾瀉了下來。」讀罷心情良久不能平靜,這就是物哀之極。無論是駒子還是葉子,在島村或是川端康成心中都並非只是普通的女人,她們代表著美好之物。很多人沒有讀懂雪國,原因大概在此,他們以為《雪國》講的只是簡單的兒女情長,實際並不是,川端康成是在泣訴著美好事物如銀河般流逝而盡,泣訴著永恆的徒勞,泣訴著極致的物哀。

「櫻花飄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這句話出自新海誠的《秒速五厘米》,他給影片前一節命名為櫻花抄,櫻花花期不到一周,花期過後便會凋零,影片中的男女主貴樹與明裡亦是如此,起初他們的愛情如同盛開的櫻花,黛粉的花瓣滿樹,仿若一片夢境。但最終夢境卻被風吹散,空餘零落的花瓣和滿地的落紅。貴樹、明裡同櫻花一樣,被命運吹散,在人潮中不復相遇,這既是愛情的悲劇,也是櫻花的物哀。

「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這是蘇軾一生的悲痛,讀罷這句,便思緒萬千,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短松岡,那裡充斥無法忘卻的回憶,充斥著令人斷腸的故事,充斥著無窮無盡的物哀。

你的短松岡又在哪呢?

以上個人拙見,還請諸位斧正


第一次遇到物哀是在《龍珠》的片尾曲《獻給你的羅曼蒂克》。那時看到悟空穿行在無人的曠野,速度快得好像在炫耀自已的天賦一樣,然後到了晚上,天黑了,星星出來了,悟空睡了。我就想,到了明天他就養好精神再次出發了。然後就突然覺得很空虛很孤獨,覺得時間的流逝很可怕。當時還在幼兒園,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後來才知道這個東西叫物哀。


日本人喜悲,甚至將死亡當做人生最美好的藝術表達形式,這一切或許在我等生活在地大物博的中國的人來看,無非是賣弄矯情,多愁善感罷了,然而一深究下去,其不然,別有洞天耳。

這是一種日本獨特的文化,獨特的審美方式。

或許是因為狹小的國土,頻繁發生的災難,再美好的事物在這狹長的島國只不過是一剎那間的美,使日本人逐漸的擁有起了多愁善感的性格,對一切的美好事物產生了患得患失的心理。

日本人愛櫻花。眾所周知,櫻花是在盛開得最燦爛的時候和風凋謝的,在這花上,似乎也寄託著日本人的某種思想,由於不忍心看到美好的事物亦或是美麗的容顏伴隨著時間消逝和老去,於是就讓這生命也就此定格在最美麗的瞬間,既然看不到消逝的過程,那美,自然就在觀賞者的心中成了永恆。哪怕是在現實中的日本社會也不乏這樣的例子:在娛樂圈最輝煌時候突然隱退的山口百惠;在作家最高峰期選擇自殺的芥川龍之介、太宰治、三島由紀夫....

不懂物哀為何,不知何為日本。


【物哀】很喜歡梁文道在《一千零一夜·源氏物語》里,對這個詞的解讀。

……

是美,是生滅,是局限,更是升華。

……


物哀,就是承認萬物有自身規律,由大自然自然而然打造成的一種物件的形態和性質。不去打擾它,不去粉飾它,承認並欣賞它的美麗和脆弱,讓一切自然而然,而這其中會產生一種憂傷的情感-道理如同阿甘正傳裡面那段關於巧克力和人生的話引起的傷感一樣。不安定的、虛幻的、轉瞬即逝的東西其實才是永恆,就像抓雪的感覺,美好然而不能長久。這是一種人類在面對不可知的世界時,萌生的深深的困擾和宿命感。其實物哀並非日本獨有,如果你去欣賞宋代繪畫,也有點物哀的意思在裡面。

總而言之,物哀就是體現了一種不要去修改自然,而且盡量讓其「單純」的主義。單純的物,單純的設計,讓事物的本源體現出來,單純了,就美了。藝術和物理世界達到共振,引起人們心理上的震撼。這是日本設計帶給世界的文明之光。


凌晨四點鐘,看到海棠花未眠。

川端康成的《花未眠》足以概括部分物哀美學,比如——

」毋寧說,感受美的能力,發展到一定程度是比較容易的。光憑頭腦想像是困難的。美是邂逅所得,是親近所得。這是需要反覆陶冶的。比如惟—一件的古美術作品,成了美的啟迪,成了美的開光,這種情況確是很多。所以說,一朵花也是好的。

去年歲暮,我在京都觀察晚霞,就覺得它同長次郎使用的紅色一模一樣。我以前曾看見過長次郎製造的稱之為夕暮的名茶碗。這隻茶碗的黃色帶紅釉子,的確是日本黃昏的天色,它滲透到我的心中。我是在京都仰望真正的天空才想起茶碗來的。觀賞這隻茶碗的時候,我不由地浮現出場本繁二郎的畫來。那是一幅小畫。畫的是在荒原寂寞村莊的黃昏天空上,泛起破碎而蓬亂的十字型雲彩。這的確是日本黃昏的天色,它滲人我的心。場本繁二郎畫的霞彩,同長次郎製造的茶碗的顏色,都是日本色彩。在日暮時分的京都,我也想起了這幅畫。於是,繁二郎的畫、長次郎的茶碗和真正黃昏的天空,三者在我心中相互呼應,顯得更美了。 「

物哀的提出者本居宣長在《源氏物語玉小櫛》中的第一卷和第二卷里,對《源氏物語》全篇主旨做了論述,強調了其作為文學作品的審美自律性。

「所謂物之哀,首先是對一切值得『啊哇來』的事情,對所見所聞的事情都能有所感動而發出的感嘆,用今天的俗語來說,就是『啊』『哎呀』之類,例如,看到花月而感動,就忍不住感嘆『啊,多麼漂亮的花呀』『哇!多麼好的月亮啊。』「

以上引自大西克禮《物哀論》。

我喜歡的唯美主義作家比如川端康成和谷崎潤一郎的作品中,讀之都會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在文字中暈染開。有求而不得,有求而得之,有世事無常。

上溯至平安朝,紫式部的《源氏物語》大抵算是物哀的代表。不提行文內容,單從人物名字比如光源氏,若紫,空蟬,夕霧等看來,均有意境感。清少納言的《枕草子》全篇多以「可賞玩」開頭,不是外在,注重的是內里,是一種極難把握的情感。

平安初期「三十六歌仙」之一的小野小町,最著名的和歌如下——

うつりにけりな

いたづらに

わが身世にふる

ながめせしまに

綿綿春雨櫻花褪,容顏不再憂思中。

包括歷史小說《平家物語》講述的也是如此。

「驕奢者不得永恆,彷彿春宵一夢;跋扈者終遭夷滅,恰如風前微塵。」

物哀美學是極致的美,自然的美,真情流露。日式美學中物哀·幽玄·寂三者通常相提並論,大西克禮所著的《幽玄·物哀·寂》有具體論述。拋開學術不說,我第一次感受到物哀之美是讀夢枕貘《陰陽師·生成姬》一卷有感。在源博雅吹奏笛子的夜晚,化為鬼的德子仍然會出現,有時還會應和著笛子彈起琵琶。小說結尾是這樣的「昔日殷殷語,聽聲不見人。伊人來無蹤,伊人去無痕。」我當時就覺得太美了,美到刺骨的冰涼和無窮無盡的哀傷。《陰陽師》中還有一首和歌「戀情未露人已知,本欲獨自暗相思。深情隱現眉宇間,他人已知我相思「。

舉一個日式怪談的例子。《牡丹燈籠》講的是化為骨女的阿露不忘生前戀人新三郎,於夜晚打著牡丹燈籠和乳母一同造訪。注意「牡丹燈籠」這個元素,牡丹凋謝正是幻滅,牡丹盛開正是熱烈而執著的愛。雖然這個怪談最初源於我們自己的《剪燈新話·牡丹燈記》,小泉八雲版本的《牡丹燈籠》仍是我心中唯美怪談的典範。

至於現在我比較喜歡的日本文學作品中,字裡行間也有這種日式美學。

谷崎潤一郎《春琴抄》《細雪》《陰翳禮讚》,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雪國》《千隻鶴》,夏目漱石《草枕》(更偏向隱逸美學),坂口安吾《盛開的櫻花林下》(安吾是無賴派作家)。就算是無賴派代表的太宰治,頹廢的文字中也可以截取到對虛無之美的追求。

我不太了解的繪畫領域中,歌川國芳,葛飾北齋的浮世繪,細膩的筆觸下隱藏著溫柔的美感。

還有音樂。《櫻花》《荒城之月》一類的民歌,無不顯示著這個民族對美的領悟。

後來我去看NHK推出的大河劇,驚訝地發現大河劇中也有物哀美學的融入。比如《篤姬》《太閣記》《獨眼龍政宗》《風林火山》,它告訴我,就算是歷史人物波瀾壯闊的一生也可以唯美到骨子裡。值得一看的《八重之櫻》由坂本龍一配樂,把剛硬演繹出柔情。

我得出的結論就是,物哀已經深入這個民族,並且將永遠流傳下去。在任何領域,物哀都是日式美學的絕對代表。最後結尾引用清少納言《枕草子》——

我只是想將心中所感動之事對人談說。


物哀,亦淺亦深。

昔有俏佳人,名千鶴,善丹青,纖纖玉手若柔荑,糯糯小口含貝齒,翩翩倩影擾心魄,素素幽香撩人魂。其母恐有圖謀不善者欲行不軌之事,遂命其女不得見外人,庭院深深,孤單難耐,雖有絲竹繞樑,焚香氤氳,鶴不得其所欲,不知其所念,心兒空空無憑依。

一日,秋月殘歲,葉落颯颯,凄風楚楚,鶴獨立於簾前撫琴,只想這枯枝殘花春日還欣欣榮榮,今卻枯槁蒼然,任風雨躪也,不禁喟然嘆曰:「我雖婷婷芳華,也終有一日同這殘花敗柳昏昏枯萎,今我恨三月櫻花不能紛揚如初,他年祭我韶華逝去之人又有幾何呢?」想到此處不免潸然淚下,恰逢此時微風捲簾,抬眸,忽見一少年,正定定瞧著自己,忽而心裡又驚又羞,綢簾垂下,鶴按捺不住心頭之異,上前怯怯弄簾,只掀一角,徒有一地枯葉而已。

鶴秀眉微蹙,嗔怒自己竟有這一時之淫念,面頰緋紅,浮躁不已。

入夜,凄風寥寥,鶴正欲喚人來合攏屋門,只見一白影翩然而至,凝神一看竟是那白日所見之少年也。少年見鶴欲言又止,想來是認出了自己,忙道:「姑娘,我是庭院外的那株玉蘭。春時盛開,窺見小姐裙袂,便與仙人換來一身人形,雖這人形只有剎那須臾,我也甘願用盡畢生年歲去修行,如今我已耗盡精氣,將化作那隨風而逝的枯葉,然小姐之於我是用盡這天地間的溢美之詞也不可讚譽的,小姐啊,您是永恆啊,剎那芳華即為永恆啊。」說完便漸行漸遠,沒了蹤跡,遽然,鶴醒矣,屋外風聲鶴唳,屋內唯鶴一人罷了。

翌日,鶴煢煢孑立於庭院,玉蘭亦如此,一時間,人影交疊,恍然如夢。

後人聞此,謂之曰:空庭之憶。

吾輩淺見。以上。


等來年四月配上這首純音樂《高雅~メインテーマ》去櫻花盛開的地方小憩會兒吧

記得低頭看看腳邊那或安靜或被微風吹得翻飛翩躚的落瓣

(圖片拍攝於顧村公園)


本質是無常的思想吧。日本既有美到極致的東西,又有大量火山地震,所以生活在這裡能夠體會到再美麗的東西也會頃刻間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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