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情人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木心《從前慢》

這是一個由合約引發的愛情故事。

我叫林樂，是一名獨立服裝設計師，可能因工作原因吧，咖啡與香煙是我工作中必備品。

我喜歡在下午，或者沒有什麼靈感的時候，坐在工作室窗前，喝一杯咖啡吃一塊點心，讓自己的思緒放空。

每次送餐來的都是同一位外賣小哥，小哥長得很斯文，和一般外賣小哥不太一樣，他送餐後不會馬上走，都會和我閑聊幾句。他每次告別的話都是：「放點綠色植物，少抽點煙。」我都一笑而過並沒有在意。

進入10月了，這一個月我要準備冬季新品，面料採購、設計、打樣、上架等等，此時，我正在為一件外套設計圖發愁，改了好幾版圖樣都不是我想要的。隨手拿起手機叫了一杯咖啡，然後點起一根煙坐在窗邊，讓大腦休息一下。

一會兒，小哥把咖啡送到了。「抽煙又不開窗換氣，這盆綠蘿給你，可以凈化一下空氣。它很好養。」

我才注意到，他手裡多了一盆綠蘿。心裡一陣溫暖。「沒想到，你還挺有心的。」

「你是我的客戶，送一盆植物沒什麼，我還有其他訂單要送，我先走了。」

看到這植物頓時有了靈感，之前外套的配色都不對，難怪不滿意。

三個月過去了，新品順利發布上架，有幾款成衣賣得還不錯，心血沒白費。為了獎勵自己，春節我打算去度假。正在瀏覽網站看機票時，老媽打來了電話。

「小樂啊，今年過年回來嗎?」

「媽，今年你和我爸過來我這吧，我帶你們二老去度假。」

「小樂啊，不是媽念叨你。你之前總說，要先立業，不急個人婚事。現在呢，我看你服裝生意做得不錯，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

我媽是不怎麼催婚，之前和她說了我的想法，她也欣然接受。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將就，更不想和朋友聚會時，變成滿口孩子老公的已婚婦女。

就在我走神之際，老媽的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小樂，這次過年你就回來吧，有個男生各方面都挺適合你的，回來見一面，不是作為結婚對象，就當認識個朋友吧。」

我心想，相親這種爛俗套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曾經最反感的事情之一。剛想反駁幾句的時候，老媽已經把電話掛了。鬱悶的我隨手就點了一根煙。

「少抽點煙吧。」小哥的聲音飄進耳朵里。

「我沒叫咖啡啊。」

「啊，上次只送了植物，這次給你帶個噴壺。」

「別說，你比一般男的細心多了。我現在是真的沒心情照顧它。」

「方便說說怎麼了嗎？」

「我媽讓我去相親。」

「相親？」小哥大喊了一聲。

「你那麼驚訝幹嘛？」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我聽說網上有不少租男友或女友回家，你要不租一個，應付一下你媽媽？」

小哥這一番話點醒了我。我並不打算網上租一個，眼前的人不就是最好的選擇嗎？

「我叫林樂，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的名字說出來，你可能會笑，我叫劉星。」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真的沒忍住。」

「沒事，許多人和你反應一樣。」

「那我現在有一事相求，我打算租你當我男友，你每天的誤工費都我出了。你有什麼意見？」

說完這番話，我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仗勢（qian）欺人了？

「不用，你忘了咱倆都是杭州人。我過年也要回家的。這點忙可以幫，只是我這身份和你差太遠了吧？怎麼和你爸媽說啊？」

「你真的沒事？你也單身？至於怎麼說，我自有辦法。」

「你說話一向都這麼直接嗎？我是單身，不單身也不敢接你這活啊。」

「抱歉，我有點著急，語氣有點不好。我打算13號開車回家，你怎麼安排的。」

「我請假就可以走人了。13號沒問題，我幾點過來找你？」

「11點，工作室見，路上2個多小時，可以再說相關細節了。」

13號早上，一個帥氣的男人出現在我的工作室門口。

「先生，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這裡不賣男裝。」

「林樂，是我，劉星。」

OMG,都說人靠衣裝，脫掉外賣服，劉星也太帥了吧。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網上找了一張照片。劉星整體風格都是我喜歡的，夠man！

「嗯，你這身打扮不錯啊，看不出你衣品這麼好。」我一眼就看出那是Burberry的大衣，不過以劉星的薪資應該是在某寶上買的仿款吧。

「嗯，隨便買的。」

「我們走吧。路上和你說我的喜好。」

臨近過年，人少車少，很快就上了滬杭高速。

「我呢，2月16日生日，除了服裝，沒有什麼其他愛好。劉星，說說你吧。」

「你說這麼簡單，就不怕露出破綻？」

「隨機應變。不過為了瞞住爸媽，必要的肢體接觸可以有，但是不能越界。劉星，你懂我的意思吧？大年三十到初二陪我演戲，這3000塊是對你誤工的補償。雖說你也回家，但是我不喜歡欠人情。我們就口頭協議好了。」

「錢，我就不要了，不如到時候做一套衣服送我如何？」

「我怎麼沒想到，就這麼決定了。」

一路和劉星聊天很快就到家了。

「媽，給我開門。」

「這位是？」我心想，老媽也不問我怎麼樣，馬上就問劉星。

「媽，你先讓人進屋換鞋，然後你再問。」

「哦哦哦，快請進。」

「阿姨好，我叫劉星，我正在追求林樂，這次聽說，你要給她安排相親對象，我趕緊和她回家來拜見你了。」

劉星，你這措辭可以啊，默默給你點贊。

老媽把我拉到一旁，「什麼情況？你嘴可真嚴啊，一點口風都沒透露。這小夥子做什麼的？家裡什麼情況啊？我看不錯，你怎麼沒答應人家？」

「媽，您能讓我喘口氣嗎？我開了2個多小時的車，又不是馬上走了。」

「那你先洗手吃飯吧，吃完了，媽再問你。」

果然，飯後老媽開始了中國式家長盤問。劉星應答如流，回答是做什麼的時候，他說是網約車司機。我看得出老媽不是很滿意。

晚上，老媽趁劉星洗漱之際，悄聲對我說：「你是認真的嗎？他的收入和你差太多。」

「我有時候不願意開車，就叫車。閑聊中，覺得他還靠譜，就互留聯繫方式了。我們就是這麼認識的。他人還不錯的。總比我都不了解的人要好吧，再說了司機也沒什麼不好啊。」

「反正我不同意。」

總算熬到初二了，我對劉星說「你是不是該走了，戲演得差不多了。」

劉星歪嘴一笑，「可是我還沒演夠。」

「什麼意思？」

「林樂，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和劉星在小區漫步。

「林樂，給你講一個故事。當年，有一個小姑娘應徵某遊戲公司新品發布會站台禮儀。結果，活動負責人想占她便宜，她反手就一耳光，並呵斥，老娘現在就是為了學費打工而已，我的夢想是成為設計師。想占我便宜，沒門。然後，那個姑娘轉身走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這段故事。」

「因為，我就在現場，是那家公司合伙人之一。我當時就被你吸引了。」

「我的天，那你送外賣的原因是？」

「這款APP是朋友開發的，技術上遇到點瓶頸，詢問我解決辦法。我在後台看到你的名字，抱著試試的心態，假裝外賣小哥給你送咖啡。」

「從我讀研到工作室開業，起碼也有三年了，這麼久你都沒想過和我表白，就這麼默默的給我送咖啡？你真能忍得住？還有你怎麼總是能接到我的訂單？你作為公司合伙人會不會太閑了？」

「林樂，我是技術出身，寫代碼擅長，說話真的不擅長。看你忙於工作，並沒有戀愛的打算。我怕開口連朋友都做不成。如果不是聽說你要相親，我可能還不會開口。至於怎麼能接到你的單，那款APP是朋友開發的，我又是技術出身，實現這一點不難。我是很忙，但是你不是總叫咖啡啊，而且我的公司離你的工作室很近，開車20分鐘。」

「都說不要惹程序猿，看來真的不假。那你現在開口問問我，是否願意做你女友？」

「林樂，你願意做我女友嗎？」

「不願意。」

我看到劉星落寞的神情，不想再逗這個技術宅了。「劉星，你願意做我的男友嗎？」

「願意，願意，願意」劉星一個勁的點頭，像個傻子。

沒想到一個口頭合約，成就了我的因緣。一年後，我兌現了承諾，結婚時，劉星的西裝是我做的，是我所有作品中最滿意的一件。現在我和劉星的小日子過得很好。

根據鄰趣訂單改編，如果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