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宣言

這是成年前最後一個生日,莫名其妙的雨季。

過去的十六歲里,發生了許多做夢也沒想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某種程度上成為了自己渴望的類型,某種程度上又背道而馳。這年談了幾段無疾而終的戀愛,但「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臉上痛苦的皺紋」等。

過去的十六歲里,真正有了叫做愛好的東西。喜歡上讀詩,愛上了古典英文。買了整套中英雙語的莎翁全集。在磕磕絆絆的閱讀中,逐漸體會到英語課本里沒有的蒼涼。那種使人後背脊骨發涼的感覺像是灰得發白的岩石古堡,更像是奧菲利亞唇間即將開放的殊色花卉。是《夜訪吸血鬼》中教科書般演示的精緻美與頹廢美,使我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讀《格林童話》感受到的黑色花崗岩與白堊土混雜的兇險感。這如同透過面紗觸碰瓷器般柔順的機理,心中綿延開放出花般繾綣的瑰色狂想。但當其被譯者添自己的理解翻譯成中文,便黯然失色。

過去的十六歲里,對夜晚有了更深的理解。但一切入睡唯我獨醒,仰望熠熠燃燒的穹頂,彷彿是永恆的節日,光輝的天空把夜賜給世界。在這樣的時刻,一個人會想起身,向時代,歷史,宇宙說話。

十六歲會想尋覓自己的瓦爾登湖。可能有些矯情,因為這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夢輕觸現實便會七零八落的夢。但我會找到自己的瓦爾登湖的,窮極一生也一定會。因為這如同哈姆雷特的出現一樣,是麥克白的宿命。

祝十七歲的自己,無論遇到怎樣面目可憎的人和事,都記住狄更斯所言:「歡樂與憂傷交匯在命運之杯里,然而其中絕沒有辛酸眼淚,因為 就連憂傷本身也已被沖淡,裹在你甜蜜親切的回憶中,失去了所有的苦澀,變成一種莊嚴的快感。」

十七歲生日快樂。

以上,出自Mrs.DiCapr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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