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與安生》:終於有了一部值得去影院看的國產青春片
作者:不麇
「你是七月,你是安生,你是你。」
被小夥伴拉去看了《七月與安生》,抱著吐槽心態去的我,果然在電影開場就抓住了笑點——小時候的安生,不就是小嶽嶽嘛!
然後小嶽嶽長大,就長成了周冬雨。所以為何小時候臉大的我,長大後成了大臉的我呢?男主家明出現時,我一拍大腿,嘚瑟地跟小夥伴裝起了逼:「你看著,這絕壁是閨蜜愛上同一個男人之後,撕逼的狗血故事。」
於是我就被打臉了,最後還是哭著出來的。
周冬雨演的安生,讓我看到了自己。
看電影的感覺,就像是把我所有的不堪,錯誤和可笑,生生地撕開,摔在我臉上。
我除了哭,不知道還能怎樣反應。
回來後找出小說看了一遍,翻出各種影評一字不落地刷了一遍。
最後發現, 原來每個去看電影的人,末了,大概都會嘆一句:
我就是裡面的七月啊。
我就是裡面的安生啊。
這正是這部電影好評如潮的原因吧。
那麼,你是裡面的誰呢?
電影的信息量很大,關於愛,關於家,關於成長,關於改變,關於自我認知。
我感受最深的一個,是關於偽裝,直指人心。
七月一直在裝。在廟門口發現家明和安生曖昧時,選擇裝;在火車站送安生離開,發現家明的玉佛項鏈在安生脖子上時,選擇裝;在安生流浪的五年間,寄給她的每一封明信片,最後都要問候家明時,還在選擇裝。
她沒有勇氣戳破,沒有勇氣站出來面對。
她怕她愛的家明離開,她更怕她更愛的安生離開。
安生又何嘗不是呢?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得到過,卻總要裝得什麼都不在乎。她明明脆弱得沒有能力去扛,卻總要裝得強大的可以保護七月。
她明明最渴望一個溫暖的家,卻總要裝得天性放蕩不羈愛自由。因為她不想成為一個被可憐的人。
因為她不想信命,她不想屈服於宿命二字。
因為她不想永遠都是七月招待她,她卻什麼都給不了七月。
她會在聽說七月喜歡家明後,擔心七月受傷害,跑去找家明,讓他老實點。15歲的她,裝得看起來是久混社會的街頭一姐,為了罩著自己的小姐妹兒,去找校園男生立下馬威。
可她不知道,家庭溫暖、成績優秀的七月,家明,怎麼會不喜歡呢?她也不知道,如果她沒有去自作聰明的「保護」七月,離家明遠一點的話,七月才會少受一點傷害。
她會在七月請她住了五星酒店後,不惜讓七月瞧不起,也要去跟男人賭酒,換來錢好請七月吃飯。她裝得雲淡風輕,將男人掌握在手中。你看啊,七月,我雖然沒你有錢,沒你有能力,可是你看,我也很厲害的啊!我有自己的方法,請你喝最好的酒。
可她不知道,工資豐厚的七月,根本不在乎酒錢是不是她付的。她引以為傲的換酒喝的方法,在七月眼裡不光不厲害,還低賤的不堪入目。她也不知道,越自卑越可憐的人,越有可笑的自尊心。
七月和安生,一直都在裝。
一個因為擁有太多,不敢面對失去而裝。
一個因為一無所有,不敢承認想要而裝。
安生最最最愛裝的,就是堅強。尤其是在七月面前。
也許她的內心裡,是不願意接受,七月什麼都比她好吧。接受了,就很容易導致嫉妒。而七月,她不應該,也捨不得嫉妒。
她搜羅一圈她所擁有的東西,唯一能拿起來,可以讓她勝過七月,扳回一局的,只有堅強二字。
於是她從來不在七月面前哭。
兩人第一次離別,七月來送安生,哭得一塌糊塗。安生還要帶著笑臉說,你別把離別弄得那麼傷感。可鑽進火車廂,七月看不到之後,哭得不能自已的,是安生。
兩人第一次吵架,七月諷刺安生靠男人混吃混喝,活得很賤後,眼淚啪啪掉了下來。安生一臉不屑地說,哭什麼啊,有什麼好哭的。然後在七月負氣轉身走了之後,眼淚斷了線的,是安生。
她要比七月堅強的啊,怎麼能比七月先哭呢?
她哭了,誰來安慰七月?裝著裝著,她就習慣了。
七月第一次來北京找家明,卻看到了和家明一起回來的安生。她無法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引發了整場電影的高潮戲——浴室撕逼。她精準地選用了最能傷害安生的詞,朝安生髮泄著這麼多年來,她的不安惶恐,她的嫉妒憤怒。這一次,安生終於裝不下去,先掉下了眼淚。本來正被怒火扭曲著,癲狂的七月,看到從來沒在她面前哭過的安生掉了眼淚,瞬間所有的恨都消散了,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安生。這麼多年,她們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她捂著臉,像是要把心臟哭出來。七月和安生,為愛而裝。越愛越裝,越裝越破碎不堪。
越破碎不堪,越無法逃離。
你呢?因為什麼而裝?還會裝下去嗎?
電影末尾,七月對安生說,從小就會裝乖討大人歡喜的人是她。
可其實安生偽裝起來,討人心疼的本事,比七月的那點本領,高到不知哪裡去。
15歲的她去七月家吃飯,拿著背著七月偷來的耳環,送給了七月的媽媽。七月媽媽高興得合不攏嘴,對七月說:「還是安生知道心疼人,不像你。」安生會說俏皮話。會撒嬌,會恭維七月媽媽的菜做得好吃。
七月媽媽看得很透,她對七月提起安生時說:「那個女孩其實天分比你高得多。就是命不好。」
15歲的安生,明明跟家明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卻在第一次見面,就讓家明再也沒能忘得了她。安妮寶貝的小說里,有這樣一句話形容家明對安生的感覺:安生是一棵散發詭異濃郁芳香的植物。會開出讓人恐懼的迷離花朵。
電影里其實說得很清楚,他們三人一起去爬山,家明走在安生身後,一直努力踩著安生的影子。因為七月對家明說過,踩住誰的影子,就會跟誰永遠不分開。
你看,15歲的安生,通過幾次見面,輕而易舉地就讓跟七月朝夕相處、門當戶對的家明,愛上了她。和七月相聚在上海酒店時,她知道該怎樣讓鄰桌的一幫男人心甘情願買酒給她,她洞悉男人的面子弱點,並變為工具在手中。她笑稱,這幫傻子。
家明在北京的一個電梯里,碰到好久不見的安生時,安生正堆著滿臉笑容,圍著客戶推銷房產。話術高級,就是一個人精兒樣。
是啊,只有從小沒有家庭溫暖缺乏愛的安生,才會小心翼翼地練就一身偽裝起來、討別人喜歡的本事。
論人情世故,安生比七月精通萬倍。
她沒有愛,她想擁有愛,她費盡心思去獲得愛。
可世上真正的愛,永遠不是算計能得來的。
她一無所有,她沒有資本去不計較得失的愛。
最終,她只能選擇把愛當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只能選擇偽裝成對方會喜歡的樣子,然後獲得金錢,賴以生存下去。從此閉口不談愛。
她最想要的愛,卻終是得不到。
她愛七月,並不是因為七月擁有她想要的一切東西。
擁有她想要的東西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愛安生的,卻只有七月一個。
安生愛七月,愛的是愛安生的七月。
安生說,只有七月知道我是誰。可也只有七月知道,最能傷害安生的武器是什麼。
所以她在浴室撕逼戲裡,對安生說:根本沒有人愛你,除了我,根本沒有人愛你。
你呢?是愛那個人?還是愛,愛著你的那個人?
你還在偽裝成,討別人喜歡的樣子嗎?
七月和安生,都想活成對方。
七月羨慕安生的自由,安生羨慕七月的安穩。
於是七月活成了安生,連27歲死掉這樣的方式都不放過。
安生活成了七月,就連她親筆寫的小說,都是以七月的角度來寫,筆名就叫七月。
所以人哪有什麼性格,你以為她是這樣的,其實她也可以是那樣的。
看起來恬靜溫婉的七月,骨子裡其實是那個握著安生手砸掉上課鈴的人。
看起來瀟洒不羈的安生,骨子裡其實是那個渴望守著平淡安穩度日的人。
有一句話講,你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知不覺活成對方的樣子。
電影到最後,其實也分不清,她們是因為愛對方,活成了對方的樣子,還是因為,她們本身,就是對方的樣子。
這部電影的英文名叫做soulmate,所以又或許,她們只是彼此的靈魂伴侶。
七月和安生,都以自己的方式用力地愛著對方。浴室撕逼高潮戲中,七月和安生圍繞「讓」這個字,有很多對話。
安生說,她一直讓著七月,她知道她留下,會和家明發生些什麼。為了七月,她選擇獨自離開,選擇漂泊一生。安生愛七月,雖然她什麼都沒有,但她也捨不得搶七月的任何東西。可想把家明讓給七月的安生,卻沒想到,她走了,把家明的心也帶走了。
七月說,你拿什麼讓我,我什麼都有,你什麼都沒有,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拿什麼讓我?七月愛安生,她一直在想,還能給安生什麼。卻不知道,有著敏感自尊心的安生,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施捨的姿態。
你看,這多像我們。明明深愛著對方,明明挖空心思的想給對方自己的一切,卻總是弄巧成拙,表達愛的舉動總是變成傷害對方的利刃。也許,愛,不應該以自己愛的方式去愛對方,而應該以對方愛的方式去愛對方。
電影里有幾句台詞,我記憶深刻。最後分享給大家。 13歲的七月和安生在一起洗澡時,安生看到七月穿著文胸,
問她:「你穿這個,會很不舒服吧?」
七月說:「可我媽媽說了,女孩子,總要習慣很多不舒服。」女孩子,總要習慣很多不舒服。
那麼,現在長大的你,習慣了嗎?
七月和安生第一次談到家明時,安生說:「除非你非常愛這個男人,否則男人都是難以忍受的。」
七月回答她:「可是你也不一定非要很愛這個男人,你要愛你自己。」
嗯,姑娘們,無論那個男人你受不受的了,你都要知道,你要愛你自己。
七月被逃婚後,她媽媽抱著她心疼地說:「過得折騰一點,也不一定不幸福,就是太辛苦了。希望我的女兒,是個例外。」
每個媽媽,都希望自己的女兒,過得少點辛苦,可以是個例外。
可是啊,媽媽們,辛苦不辛苦不重要啊,幸不幸福才比較重要。
折騰不折騰沒所謂,可一定要做自己。
還有一段台詞是預告片里的,電影里沒有出現。
13歲的七月抱著13歲的安生說:「沒關係的,我們長大了就會好的。」
23安生哭著對23歲的七月說:「我們長大了,但卻都沒變好。」
小時候的我們,碰到任何事,都會覺得,沒關係,長大了就好了。
可長大後的我們,卻發現,長大,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到底什麼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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