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鬱症患者竟是這樣生活著的!
一位躁鬱症患者(名:可樂)的獨白:
我是東七門的非自由撰稿人,雖然是非自由的,但是還是有大部分的工作時間,非常的不飽和。所以說我還有另外在做兩件事情。
一件是一元出租自己,別人可以花一塊錢租我,然後我為他做一件事情。我除了在做出租,我還在微博做樹洞,陌生人可以跟我說秘密。所以我在我自從做了出租和樹洞之後,每天的生活就變成了一個宇宙收音機和相當於是真人版故事會的生活。
但我今天來分享的故事,其實和我上面所說的沒有什麼關係。我是來分享一下,我高三得躁鬱症的經歷。
先來和大家說一下這是一個什麼病,躁鬱症,它有一個正式的學名,叫做雙向情感障礙,俗稱躁鬱症。躁鬱,躁鬱,就是它有狂躁的一面,它也有抑鬱的一面。抑鬱的一面是,每天都會想自殺,然後狂躁的時候就會感覺自己站在世界之巔,靈感突發又精力旺盛,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我就在這兩種狀態之間切換,這是很難受的一個狀態,相當於把你從萬丈深淵突然拉到高空,這時太陽火辣辣的打在你的臉上,這就像是從冰窖突然到了火爐!所以說躁鬱症其實是比抑鬱症更糟糕的一種病。
在我確診的那一天,在辦入住手術的時候,我就一個人耷拉著腦袋,趴在醫生的桌子上。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實習醫生,他可能看到我有點可憐,然後大發慈悲的走過來和我說:「我覺得你就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你知道嗎,得這個病80%的人,智商都在150以上的。你不信去查好了,梵高,費雯麗,舒曼,無數的藝術家,文人得的都是這個病。」當時我就,哇!他在我眼中簡直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天使的光芒!於是我就趕緊一個人跑到角落裡去掏出手機,做智商測試,結婚才90。結果我就毫無防備的成為了那20%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那一句話: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還會用門夾你的腦殼子。於是我就懷著這樣一種矛盾的心情住院了。
住院的第一天,我看到一位長得像花朵一樣的女孩。和她交談,都是青春期時正常的煩惱,喜怒哀樂。但是她的家人,覺得她有雙向情感障礙,所以她被關在了那個屋子裡,她哪兒都不能去。我當時特別的震驚,就求我媽說:「媽,我可不可以不住院了。」後來我覺得這是一個特別幸運的選擇,因為我意識到一件事情就是:當你百分之百接受了社會貼在你身上的標籤,其實你就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所以我出院以後,我就一邊在吃藥,一邊在看心理醫生。我看了將近20多個心理醫生,每一個都不歡而散。因為當時我糾結一個問題是,我找不到生活下去的意義。當時的心理醫生,無非給我大致兩種答案,一種答案是:你覺得生活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我想說,這不耍流氓嘛,我找不到才問你;另外一種答案是: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我就更絕望,我說我知道沒有標準答案,可是我想找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於是我媽就沒轍了,她就替我找了一個,當時美國哈佛的雙向情感研究所的醫生。
於是我就飛去看他。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有點好笑,就是我帶著那個疑問,說,既然你那麼厲害,那我就像來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給我滿意的答案。他當時聽到後,歪頭笑了一下。然後他說,我每次被問到這樣的問題的時候,我都會說:「意義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我當時就啪一下,感覺自己被打到。
我後來出租自己的時候。第一個租我的人,特別巧,她也是躁鬱症,她也糾結同樣的問題,我就把這位醫生的回答告訴了她。她的第一反應讓我有點意外,她說:「這個回答好形而上。」於是我就把這個回答戳我的那一點,告訴了租我的人,我說:「他通過簡簡單單的反問,直接就把我拉到了這個問題最本質,最本源的地方,然後讓我赤裸裸的站在那裡,讓我第一次那麼深刻的意識到:追求意義本身是件多麼荒謬的事情啊,而活著本身,也是多麼荒謬的事情啊,所以活著本身不就是意義本身嘛」
我把這個答案告訴翠翠之後,她沉默了一個晚上,沒有回復。第二天沒有回復。第三天她發來一個消息說:可樂,我想了一天一夜,我想通了,也許問題沒有答案才是答案。
我把這個故事告訴了美國醫生之後,他跟驚訝,因為他沒有想到可以通過我可以幫助到其他人。另外我特別想感謝那些幫助我的人,是我大學的時候,遇到的三個男朋友。因為我媽跟我說,你要有所保留啊,你不要把你的病情告訴別人。然後我媽怎麼說,我就反著做。
所以我百分之百,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們。他們反而沒有嫌棄我,他們都神之巧合的,如出一轍的跟我說了一段話:「哪怕你以後,又一次感到了絕望,又一次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你都不要放棄自己。哪怕你放棄了自己,你也不要放棄給別人一個幫助你的機會。哪怕你對所有人都感到絕望,哪怕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都請答應我,一定要來找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幫助你,我會盡我全力幫助你,哪怕我的幫助不能夠讓你滿意,你都不要因為對我的失望,而對下一個人失去信心。」
他們三個人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件事情是:信任的成本是最低的。當你在親密的關係之中,你對對方坦誠,對方也會感受到你對他的信任,所以會更可能的回饋信任。這其實就是那句話:真誠是通向一切的道路。
我另外還想說的一件事情是:一般得這個病的人,都至少要吃五但六年的葯,但是我只吃了兩年的葯,我就自己把葯給停了。是因為我每次在看那位心理醫生之前,我都要做一個測試,而測試的最後有兩道題很神奇:你覺得你有雙向情感障礙嗎?你覺得你需要治療嗎?
那道題的下面有三個按鈕,第一個按鈕:是的,我覺得我有;第二個按鈕:可能吧;第三個按鈕:我覺得我沒有,我不需要治療。我一開始對這道題很疑惑,因為我覺得難道我覺得我不需要治療,我就可以不需要治療了嗎?
我第一次選擇了最後那個按鈕,然後那位醫生看到了,他說:「你知道設計這道問題的初衷是什麼嗎,他其實就是想拷問你,你到底還在不在乎你自己,對你自己的看法?」又啪一下,我的內心又收到了巨大的衝擊。
很多時候,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躁鬱症是社會貼在你身上的一個標籤,而如果你接受了那個標籤,就恰恰忽略了你自己對自己的看法,你自己對你自己的心理暗示。這是一種多麼強大的力量,而你忽略了這種力量。這個世界之所以如此多的條條框框,它就是為了告訴你不必格格都入,不必每時每刻人地皆宜。
但我在這裡並不是質疑說,所有的躁鬱症都是扯淡,所有的抑鬱症都是被製造出來的。我不是要質疑這個,恰恰相反,我不太懂得那種感受,就是你想自殺,你痛苦到想自殺,然後你又嗨覺得全世界沒有人能理解你。我太懂得那種感受了,但是我真正想說的是:哪怕在你最脆弱,最絕望的時候,你都不要忘了你自己的內心仍舊埋藏著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你都不要忘了也許你自己才是你自己最好的心理醫生;你都不要忘了,脆弱,它也許是你的軟肋,但它也可能是你的出口。所以說,不必去抗拒脆弱,去擁抱它!
我並不想講什麼困難就是財富,我覺得痛苦本身沒有什麼值得歌頌的,我覺得我們對痛苦的反思和反擊才是價值所在。當然可能我們到最後反擊了之後,我們還只是生活的倖存者而已。我特別喜歡的一個比喻是:人生就好像你手裡捧著一盞水一樣,你看著它一直在漏,你所做的只能是讓它漏的慢一點而已。所以我承認我過不好這人生,我承認我所有的努力,只是完成了平凡的生活,或許這就是人生的意義所在吧。
微信公眾號:夠了么么
推薦閱讀:
※女朋友堅決要分手,應該如何挽留?
※日本對動漫產業有分級制度嗎?
※二十歲的年輕人每年選擇給自己做一次全身體檢應該選擇什麼項目?
※青春期男性生理特點
※為什麼小孩子天生喜歡看動畫片,是什麼吸引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