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白馬滑雪記行 —— 高山

02-16

和我的好朋友曉東周五晚上從東京出發，在志賀高原暢滑了兩天後，他周日返回東京，周一上班。我則搭他的車，匆匆趕往地處長野縣北部西側的白馬村，繼續我的長野三大雪場（確切的說應該稱為滑雪區，因為每個地方都有很多雪場構成）連滑。我們是下午四點從志賀高原出發，晚八點多我住進了預訂好的家庭旅館。

入住後閑來無事，到村裡（白馬村）的酒吧喝酒時，看了一本最新的滑雪刊物，裡邊對日本的各個雪場做了排名，排名按照滑雪級別、雪質、規模、氛圍分門別類評比。在最後的綜合評比一項中，長野的白馬八方尾根名列第一，評語大意是雪道、雪質俱佳，適合各種級別和技術的滑雪者縱橫馳騁；北海道的NISEKO排名第二，因為這裡有全日本最好的粉雪；同樣位於長野的志賀高原則排名第三，因為其規模最大，有將近70公里的雪道、67條纜車、21個雪場；志賀高原其實是個滑雪區，這裡有一項有意思的活動，滑雪者只要把所有的雪道滑遍，就有禮品贈送，經營者讓滑雪者體驗樂趣的同時，讓滑雪者在本地消費的苦心可以說用心到了極致，因為滑遍所有雪道要耗時4、5天，滑雪者的吃住等消費是雪場經營者最為關心的，與此相比，國內的雪場年年漲價的營銷方法則顯得過於簡單了。我去過的新瀉縣的苗場排名第四，理由是度假設施完備，適合居家旅遊且各種水平的滑雪者都能自得其樂；位於長野的野澤溫泉則以其悠久的歷史氛圍和優質的雪質而名列第五，是我本次長野連滑的第三站，雖然沒有去過，但其溫泉和古老的村落，已經讓人嚮往。看了這個刊物，才知道我在東京和日本朋友聊天時他們因何而驚訝了，我們原計劃在一周之內去日本排名前五中的4個雪場（苗場、八方尾根、志賀高原、野澤溫泉），好比外國人一周轉遍長城、故宮、兵馬俑、西湖、夫子廟，用走馬觀花的時間是不會領略個中精妙的。

第二天，天氣晴朗，上午天空湛藍，近在咫尺的雪山蒼茫、稜角分明，真正讓人領略了冬季景色的冰清玉潔、群山的雄偉壯闊、滑雪者的堅忍不拔。在山頂纜車的盡頭，看著背著雪板結伴攀爬雪嶺的人，電視里在一望無際的雪野上跳躍騰轉的高手形象，已經躍然在眼前了。如果此情此景發生在國內的雪場，一定會讓見慣了人工造雪的人歡呼雀躍、肆意在殺入厚厚的雪野，留下道道雪痕了。但看著齊腰高的夏天爬山小道兩旁的木樁只露出上邊短短的一截，連接木樁的攀爬繩索都在雪下掩蓋，估計木樁下的野雪至少有1米厚，不知厚雪下的山勢是否溝壑縱橫，滑野雪的衝動已經基本沒有了。後來與當地的滑雪者聊天，他們說對大山非常熟悉的人經常結伴夏天爬山觀景、冬天爬山滑雪，也偶爾給外地來客作嚮導，如果不熟悉貿然自己爬山滑行，確實危險。

雪場的雪道分級很有特色，最能體現奧運場地特色的就是奧林匹克道（雙黑道），其次分別是黑道（高級道）、紅道（高難度道）、紫道（普通難度道）、綠道（初級道）。奧林匹克道就是長野冬奧會的高山速降和超級大迴轉的比賽用道，被標註為橙色，是整個雪場里的最陡峭、從山頂到山底的最短的兩條路線，落差超過800米，中間貫穿著幾個角度很大的轉彎，是運動員較量技術、勇氣、體魄的地方。我和同來的汗滴試滑了一下，由於坡度太陡，中間又有幾百米長的雪包區（估計雪包區應不是舉行賽事時的原樣，高山速降和超級大迴轉兩項賽事都沒有跳包內容）貫穿，在雪包區我們僅能勉強滑過，滑行的樂趣全無，嘗試了兩次以後，就遠而避之了。我注意到了黑道和紅道的差別，黑道顧名思義是高級道，雖然陡峭，但還算平整，只要是走刃的技術過關，能控制好速度，也就是達到了業餘滑雪者的高級水平，是可以很體面地滑下來的。而紅道被稱為高難度道，是由連片的雪包組成的，陡峭和超長是這類雪道的特色，如果沒有克服高難度的小迴轉技術作支撐，闖入這樣的區域可以用噩夢來形容。根據我的理解，在八方尾根這樣的雪場，可以按照兩個標準來選擇雪道，一是滑雪級別，非專業的業餘滑雪者可以根據自己的高、中、初級來選道；二是技術水平，較專業的、競技性強的滑雪者，可以根據小迴轉、大迴轉、速降等項目選擇雪道。當然，二者有很多交叉點，結果是滑雪者的選擇範圍更大，滑雪的樂趣自然大增了。

最讓人羨慕的還是這裡的自然條件，雪場地處日本海一側（日本島國，中間高山隆起，兩端一側面向太平洋，一側面向日本海），冬季的冷暖氣流在這裡交匯，降雪量豐富。厚厚的積雪把整個雪場銀裝素裹，在較陡峭的山窩，都設置了防止雪崩的柵欄，足見自然降雪量之大。我們第二天趕上了整整一天都在下雪，到晚上收板時雪已經沒了雪靴，因為白天氣溫都在零下5、6左右，雪並不粘，不用擔心板入雪堆人板分離，板在雪下穿行，雪質輕軟，是在國內未有體驗的。快速滑降時，板頭激起的雪花在身邊飛揚，運動的樂趣陡增。整個雪場只有一條奧運會期間的箱式纜車，其餘都是開放式的普通纜車，估計這裡沒有讓人顫慄的狂風經常發作，普通纜車的速度很快，估計也是5米的，沒有變速裝置，上下纜車動作要十分麻利。雪場有專門的野雪道，和北大湖的5號道十分相像，陡峭、寬闊、沒有壓雪和人工降雪，不像河北人工降雪的雪場，分明圖上標的是野雪道，可是上邊光光溜溜，滑起來需要硬朗的板刃。這裡溫度適宜而不寒冷、降雪量大且雪期長、無風且地貌地形適合搞大雪場，使我覺得國內很難有自然條件如此之好的場地能與此處相比，依賴這樣好的條件，在亞洲日本人普遍的滑雪水平較高也就可以理解了。與這裡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相比，我不由得由衷地敬佩萬龍、雲頂的經營者，在缺水、風大的崇禮能把雪場建起來，確實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同樣，白馬和苗場都是四季經營，冬天滑雪，其餘季節觀光遊覽，充分利用自然環境，營業時間長，投資成本分攤就多，其滑雪價格自然不高，而國內雪場的成本似乎只能攤銷在短短的冬季，容易造成其價格與國際接軌快的印象，我個人估計其定價應該不是經營者環球考察的結果，而是市場使然，企業根據投入來計算產出，賠錢的買賣沒辦法持續。好在中國的滑雪人口不斷增多，崇禮的雪場形成規模也指日可待，市場大了，經營者和政府可做的事情就多，作規劃，修路，修水庫，開發房地產，是誰都可以受益的好事情。作為滑雪者，最希望有一條連接崇禮各個雪場的纜車，周末套票可以在兩個雪場隨意滑行，既不枯燥，又能吸引更多發燒友義無反顧地直奔崇禮消費，讓皮薩烤得好的義大利人和執著於開山劈道的萬龍人各得其所、歡笑開顏。

與前兩天去的志賀高原相比，這裡沒有高大的度假酒店，群山環抱之中的白馬村是個很有歐洲情調的滑雪勝地（村的行政單位相當於我國的鎮），整個村子都以滑雪度假為中心，家庭旅館、雪具租賃店、餐飲店、小超市分布在主要街道的兩側，建築外形靠近歐洲，也許因而號稱是日本的阿爾卑斯。我們住的家庭旅館至少有30多年的歷史了，主理事務的大媽說她在此已經工作了34年，螺絲釘精神值得敬佩。當我們問起下一站野澤溫泉的情況時，她說自己多年以來只知道工作，沒有機會外出，不太了解那邊的情況，讓我們看店內的滑雪雜誌。白馬和野澤溫泉相距100多公里，可能確實如她所說，一輩子只關心自己的小旅館，這樣一批默默無聞的大媽其實是整個滑雪產業鏈不可或缺的一環，我們吃住在這裡，吃住的總費用大於雪票的費用，駐地確定後，從家庭旅館可以出雪場的纜車票，享受團體優惠價格。雪場也將價格公開，按照兒童、成人、老人，根據滑雪時間長短、雪季前中後段定價，其中包括團隊優惠價格，讓人一目了然，既增加了雪場的營銷渠道，又讓滑雪者不必為雪票和住宿而兩頭操心，一站式服務讓大家各得其所，形成了當地良好的滑雪服務環境。與此相比，黃土嘴的農家院似乎還沒有受到重視，或許是經營意識受限，或許是個體的力量卑微，但崇禮如果沒有了黃土嘴的接待能力，受影響最大的肯定是雪場。與國外一樣，熱愛滑雪的雪友很多投身於滑雪事業，但願這樣的人能給當地帶去新的經營觀念，形成有利於滑雪者的新的經營模式，日積月累，建築在變，雪場在變，環境在變，興許黃土嘴也能被稱作中國的阿爾卑斯呢？

白馬小貼士：

雪道：

白馬村周圍有10幾個雪場，八方尾根是最具規模的一個，其他雪場沒去過，不詳。八方尾根各種難度、各個級別的雪道都有，感覺更適合中級以上水平的滑雪者前往，適合技術型選手，無夜場。

雪質：

自然降雪為主，初中級道有人工雪，粉狀雪為主，有開闊的野學區、跳包區、公園區，TELEMARK板、公園板在這裡都有揮灑空間。這裡雙板居多，不同於志賀高原，雙板單板平分秋色。HEAD、ROSSIGNOL、SALOMON、ATOMIC、VOLKL等知名品牌的雪具都有出租，價格約為2500日元/天。

特長：

建議練好了跳包或者備好野雪板再去，在這裡，你一定能找到最適合你滑法的雪道。此外，下了纜車，還有雪山可爬，背板爬山、滑行下山的人不少，但就是沒見到直升機滑雪。晚上，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色自然古樸，生活氛圍相當濃厚。這裡更適合滑雪者結伴團隊出行，以5天行程為佳。

缺點：

日本人不太重視安全，帶頭盔的很少。聽曉東講，帶頭盔的一般都是高手，此話讓我和汗滴有些不好意思。雪場規模不大，其他沒有特別值得說的地方。規模主要是前邊滑過的志賀高原相比，志賀高原可以滑一個，這裡可以滑一周。

預定：

即使是家庭旅館，也最好預定，確定好行程將省時省力，沒有預定不僅享受不到優惠價格，還有可能被拒之門外。

外語：

我們住的家庭旅館看來主要接待外國人，大媽雖然對其他的雪場不太關心，但英語水平還可以，她和澳大利亞客人說的英語俺都不懂。此外，住在這裡的人大多數都帶頭盔去滑雪，不管是澳大利亞人，還是我們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