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奧地利學派

「只有奧地利經濟學才是科學,其他的經濟學都不過是科幻小說。」

—— 彼得希夫(Peter Schiff),曾預見2008年金融危機

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一樣讀過經濟學教科書,對裡面的說法不理解或不贊同,卻又不知道令人信服的理論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人。有幸一周前我發現了奧地利經濟學派的存在,接觸後頓時茅塞頓開,以前所有的迷惘和困惑都找到了解釋,原來教科書上寫的大部分都是錯的。 在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的今天,錯誤的知識依然在學校里大行其道,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可以跟中世紀的地心說有一拼了。

奧地利學派大師米塞斯說,「社會問題是社會學術狀態的結果」。主流經濟學放棄古典經濟學亞當·斯密研究的發展、分工、技術進步,轉而關注市場均衡和財富的分配,放入脫離實際的假設,為了證明市場的有效性,卻演變成反市場的理論,轉而支持政府干預;為了GDP去增加消費,讓消費這個目的變成了手段;認為所有經濟問題都以數學上可處理來設定,如果數學上不能處理,就避而不談。這些似是而非分崩離析甚至反常識的理論,歪曲了經濟現象,偏離了經濟學的初衷,並進而支持政府濫用貨幣發行權,行政管制,干擾市場,成為經濟危機的根本原因。而在奧地利學派的世界觀中,人才是經濟學家應該研究的主角,其中企業家通過發現或覺察機會來獲取收益或利潤才是推動社會進程的主角,而經濟學是一門關於手段與目的之關係的學科。一個有基本常識的人都會認同這個觀點的合理性,假定有一天我們去研究另外一個星球上的智慧生物組成的社會經濟現象,難道不是先從個體的行為偏好入手么,他們的慾望和手段, 對價值和效用的認識,無一不是主觀的。比如物品的價值並不取決於它的客觀性質,而取決於人的主觀估計;成本也是一個主觀的概念,它是跟著價格走的,而不是相反。每個人的行動總是受其主觀價值的指引,一切經濟現象都是人們嘗試行動的結果,從而「減輕自身的不適之感」。隨著無數個體行動、適應並重新適應他眼中給定情況下的最佳,每一個人都希望達成其不同的目標,出現了價格、工資、勞動分工、直接交換、交換媒介、貿易、利率,甚至是市場本身。這種完全徹底地恪守方法論的主觀主義,是奧派的最大特點。正是意識到人對價值判斷的主觀性,才是經濟作為一門社會科學的客觀態度,不以這個為基礎所做的經濟研究都是有天生缺陷的。所以奧派強調個體意志超過集體意志,反對任何形式的政府干預市場,因為指導人們經濟活動的信息和知識是彌散而分立的,一個統一的中央計劃機構註定無法獲得全面的信息進行有效的計劃和指揮,而人類社會形成的法律、風俗、制度等一系列秩序都是人們在長時間裡不斷相互交往過程中演化而形成的,而非人的設計的結果。在這些基本的理念下,貨幣制度就是人們行為/交換的一個無意識的結果。金銀成為貨幣,是因為它們滿足了人們對交換媒介的所有要求,它是不依賴國家存在的,而法定貨幣作為交換媒介,卻被政府壟斷髮行權,很容易被濫發造成通貨膨脹成為財富轉移的工具。

在奧派的經濟觀中,市場價格是一種強大的交流體系,因為它們以極低的成本持續傳遞了大量個體需求的信息。在這裡,企業家優勝劣汰的選擇機制是資本主義「市場過程」的關鍵。企業不僅僅因為節約交易成本而存在,而且還是運用企業家判斷力的手段,並且作為對企業家而言低成本的機制,用於試驗不同的異質性資本品組合。當個別商品出現人為的價格扭曲,企業家就會誤判,造成經濟結構的失調。而當貨幣的利率被人為壓低,企業家獲得的信號就是人們儲蓄更多,更偏向未來的消費勝於當下,這時候就偏向投資在離消費端較遠的行業里(個人認為消費端的行業投資對利率信號的依賴較小,所以影響較小),而人為壓低的利率不可持續,最終造成遍及多個行業的經濟危機。這就是奧派著名的商業周期理論,解釋了沒有實際儲蓄支持的的信貸擴張是經濟危機的根源。1929年大危機,只有兩個人預測到,就是米塞斯和哈耶克,他們是奧地利學派的代表人物。2008年至2009年的金融危機,預測到的也主要是奧地利學派的經濟學家。

奧地利學派還有很多獨特的方法論,比如不確定性不等於風險,風險是概率已知,不確定性則不知道結果的範圍,只依賴決策者的判斷力;經濟問題是不能被「加總」分析的:經濟學面對的對象,比如貨幣購買力、人力、商品、服務、資本等等,都是異質的,而不是像物理學那樣面對的對象是」相對同質「的,比如100g的水或者200g的水。 這些見解都源於認識到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研究對象的區別。經濟學中各個量值之間沒有恆定的關係,且皆為歷史數據,不能像自然科學那樣通過在實驗中分離不同的元素來研究。但經濟學是唯一一門科學家與其研究對象享有相同性質的科學,科學家可通過內省來獲得第一手的知識,並通過邏輯演繹來研究理論。這些方法論的研究在米塞斯的書《Theory and History: An Interpretation of Social and Economic Evolution》和《The Ultimate Foundation of Economic Science》有精彩的表述。

從做投資角度來說,奧派的主觀價值論和商業周期理論有比較直接的用處,據說索羅斯和巴菲特都是奧地利學派的。在了解基本理論的基礎上,我個人認為上面推薦的方法論方面的書值得一讀,這是奧派思想的基石,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投資時面對的都是全新的狀況,了解為什麼比了解是什麼更重要。另外,提一下米賽斯,由於受到前人的影響,他在是經濟學上的地位雖不能與物理學上的牛頓相當,但個人認為其著作《人類行為》可以對比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分別奠定了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理論基礎。作為一個捍衛真理的人,米塞斯在回憶錄里唯一責備自己的卻是早期過於妥協,他認為自己應該更不妥協(uncompromising)。生前他不被主流經濟學界所認同,死後第二年諾貝爾經濟學獎被授予奧派的哈耶克。時至今日,凱恩斯的干預思想在全世界政府大行其道,奧地利學派依然屬於少數派的立場。對2008年金融危機的成功預言,讓奧派獲得更多學者民眾的關注,但政府肆意發鈔能夠被容忍可見奧派思想的傳播仍任重道遠,希望通過此文可以貢獻一點薄力。

以下是學習奧地利學派的站點:

Mises Institute 美國奧地利學派的據點,很多免費電子書/音頻/視頻的資源, 大部分英文

tbitranslation.org/ 巴別塔自由主義研究社旗下翻譯團隊-通天譯

優酷網-中國第一視頻網,提供視頻播放,視頻發布,視頻搜索 通天譯翻譯的奧派基礎理論視頻,適合入門

鉛筆經濟研究社 鉛筆經濟研究社- 推廣自由市場經濟體制的相關知識和觀念

天則論壇:奧地利學派如何解釋經濟周期 一貼讀懂奧派經濟周期理論

注:奧地利學派常和自由主義聯繫在一起,而在奧派經濟學家眼中經濟學是只是一門描述世界運行規律的科學,與政治傾向並無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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