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腐敗官員的情婦又老又丑？

老讀者可能會知道，公周的大學同學裡，有位傳奇人物申哥。申哥大學四年只做了一件事，健身。然後憑藉過硬體格應聘國內某大型航空公司飛行員，如今常年在國際航線飛馳往返。

說起做飛行員的最初動力，色慾迷心的申哥當年就直言不諱：

「想多操幾個女人。」

十多年過去了，這仍然是公周聽過的最真誠告白，沒有之一。

前幾天，申哥從南美飛回來，春節可以享受難得假期了。在北京車公庄附近的一家羊湯店，我們面對面坐著，討論起一些饒有性趣的敏感話題。

申哥指著手機屏幕上一個看起來「又老又丑」的女人，滿臉鄙夷地對我說：

「領導的口味真特別哦。」

看申哥傲慢的樣子，想必這些年願望早已變為現實，慾望的汁液可能已經撒遍歐美亞拉了。在他看來，無論是歐陸洋馬，還是拉美女郎，再或者東瀛南國軟妹，要燃起他的慾望之火，都少不了精緻面孔、性感身材和青春朝氣。像他這樣的獵艷老手，很難想像領導們會冒著巨大風險，對年過半百、乾癟黯淡的女人動心思。困惑之下，他只能推測，是領導飢不擇食的低劣「品味」，導致了荒誕結果的發生。

很顯然，這種推論完全是錯的。申哥對情慾駕輕就熟，對官場卻一無所知。他的輕率推定，正是外部社會對官場生態無數種誤讀的投影之一。

我決定「教育」一下申哥。點上一支煙，慢吞吞看著他：

「你的問題很好，我的讀者應該會喜歡。首先感謝你提供寫作素材。接下來，先問你一個問題，×過這麼多女人，有沒有厭倦的感覺？」

申哥不自覺地挺了挺脖子，嘿嘿笑道：「當然沒有。其樂無窮喲。」

我也笑了，彈一彈煙灰道：「當年一起看毛片打飛機的交情，不用這麼端著吧？」

「我來替你說說實話。這些年，你去過不少地方，×過不少女人，花樣確實見多了，可新鮮感卻越來越少。那些曾經讓你血脈噴張的場景、色彩、氣息，如今卻越來越蒼白枯燥，越來越難激發性趣。你焦慮彷徨，不甘心自己的疲軟，渴望重新找回巔峰的感覺。所以不得不花費更多時間精力和掙的那點辛苦錢，去尋覓和購買新的刺激。哪怕這個人來路不明，甚至可能攜帶致命病毒，只要能讓你得到一次可憐的滿足，你也會撲上去開始毫無保護的危險動作。」

「你的問題，是所有風月客的問題。你們自以為很懂性、享受愛，比其他男人賺到了更多人生喜樂，實際上除了疾病、焦慮和空蕩蕩的錢包，你們終究一無所有。」

申哥收起笑容，不滿地嚷嚷起來：

「不讓我端著，你他么比誰都端著。說得好像你親身經歷過似的，開什麼玩笑？」

我盯著他說：「這就是了。你從來沒接觸過官場和官員，怎麼懂得官員的心思呢？」

申哥哼了兩聲，道：「當了領導就不是男人了？天下男人誰不愛花容月貌、魔鬼身材？」

我接過話茬：

「當然不是！你最大的錯在於，以為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是床第之歡，把最性感的女人壓在胯下才是最極致的享受。實際上，與權力帶來的快感相比，這些根本不值一提。但凡貪官，擁有情婦者十之八九，這並不源自下半身的衝動，而是權力異化的毒果。我接觸過不少貪官，讀過不少懺悔錄，深知有的人表面上妻妾成群，實際卻早已經喪失了性能力。哪怕藉助藥物，也已經無法實現最簡單的插入。他們招攬情婦為的是什麼？絕不是滿足性慾，而是滿足掌控欲啊。」

「你會講權力兩個字，可你根本不懂權力的滋味。當你有機會掌控別人悲歡榮辱甚至生死存亡的時候，當你有機會接受無數人的吹捧擁戴甚至卑躬屈膝的時候，當你有機會定義社會規則和價值體系甚至決定整個社會運行方向的時候，你會感到自己超脫了肉體的軀殼，像光芒一樣膨脹散射，充滿目之所及的一切空間。你，就是活生生的上帝。這種極度快樂和滿足，豈是×幾個女人所能比擬的？」

「財富可以帶給人物質的滿足，卻對精神滿足毫無意義。即便是馬×這樣富可敵國的人，如果失去了鎂光燈的滋潤，立刻會失去所有活力光彩。請相信，一次出鏡帶給他的快樂，將遠遠大於賺到幾千萬真金白銀。他們熱衷於各種自我包裝、四處演講、大把撒錢，不過是為填補內心的孤獨和焦慮，試圖在這個社會的權力格局中佔據一席之地罷了。」

「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貪官們或許不會拒絕與年輕貌美的女人春宵一度，但要發展為關係穩定的『情婦』，就不是明眸善睞、豐乳肥臀這麼簡單了。只有深諳官場規則、摸透官員心態，情商極高、長袖善舞的女人，才有可能獲得高級別貪官的長期青睞。所謂官員情婦，實際是腐敗官員的代理人和白手套，是權力變現、共同分成的合伙人。雙方的性關係更像是一種忠誠契約，而不是什麼肉體享樂。」

「歸根到底兩句話：

其一，世界上最讓人慾罷不能的是權力而非性愛；

其二，腐敗官員×的不是女人，而是權力。明白了嗎？」

聽到這裡，申哥端起酒杯：「看你窮酸吊樣，就是一張嘴能吹。幹了。」

後記：申哥大學時的豪言壯語並非原創。（以下有爭議，不少人認為，「日」字應為「同」字誤寫。但我認為，「同」字雖然字面講得過去，但語意牽強。把多與幾位女人交往作為人生目標寫到日記里，也太舉輕若重了。這裡的「交往」恐怕也另有深意。建議大家不爭論，理解我的文章本意「權力最毒」即可）著名學者季羨林青年時代的日記里，就曾有過這樣的話：「我今生沒有別的希望，我只希望，能多日幾個女人。」最初讀到此句，當然驚詫莫名，不禁踉蹌後退三百步，在腦海中上下打量這位聲譽斐然的良心作家，難道他的內心真曾如許粗鄙？

後來歷經人世，卻因這句話對季羨林先生愈加崇敬。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背後，有幾個沒有朽爛錯綜的性醜聞？可以想見，當年他們收拾行裝奔赴名利場時，懷揣的真實想法，也無非賺個盆滿缽滿、多×幾個女人而已。既然人性荒唐，你我同此齷齪，最好誰也不要搬起臉來教訓別人。但如果有人能主動走下神壇、揭開面具，把慾望扭曲的醜陋樣子拿給人們看，我們還是要衷心鞠躬致敬的。原因很簡單：

如果無欲無求才能稱為聖人，那這世間從未有過聖人。

生而為凡人，卻敢於直面慾望並保持謙卑和清醒，凡人也便成了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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