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別說都是為我好

共同作者:Huei-san Hsu,劉銳,劉俊彤,伊莜喂,艾瑞可

累覺不愛是我聽過最沮喪的詞語,那種消沉和無力就像是滂沱大雨中衣服緊貼著皮肉,想擺脫,卻又清楚的知道再也不會更糟。風雨走來,我終於明白,沒有情感也是一種情感,那是一種潛意識中害怕來自親密關係會帶來傷害後的自我抑制。猶如伴隨煙花散去的燈展,驟然寂靜、陷入黑暗,再感受不到與他人的聯結、筋疲力盡、孤立無援,卻又暗自渴望真正的親密。可,什麼是真正的親密呢!是轟轟烈烈、形影不離還是哪怕受盡傷害也裝作毫不在乎、欲罷不能?捫心自問,或許我們真正渴望的並不是重現往昔那十分熟悉卻帶給我傷害的關係模式,而是一段相互理解、安全平和的感情。共情(empathy)便是相互理解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在原生家庭的早期,母親的共情能使孩子感受到安全和被理解,進而有勇氣去探索外面的世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對母親與子女之間共情的需求就會衍生到所有的親密關係中。在這些關係里,被理解讓我們感受到人生在世並不孤獨,體會到一種身後有港灣、沒有後顧之憂的安全感。共情就像親密關係里的錨,讓受過傷害的我們告別風雨飄搖,在安全關係的支持下重燃對人間的激情。於是情感世界裡便少了焦慮,多了幸福。而這激蕩在你和TA之間的共情,也如臍帶般共享你們的靈魂,從此你們互為火把,照亮對方的世界。

「為什麼我就沒有一個共情我的男(女)朋友?」

共情從來不像這個詞本身那樣爛大街,僅憑藉充沛的情感很難培養出穩定卓越的共情能力。或許,你的父母、戀人和朋友現在做不到在你需要的時候與你共情。但,正如諮詢師的榜樣作用能讓來訪者學會共情一樣,你的主動絕對是幫他們習得共情最重要的一步。

共情不僅僅是理性層面的理解,它更強調的是情感上產生的的共鳴(這個詞高中老師講過是替別人表達感謝,不過現在意思就比較混亂了)。為了更深刻的認識共情,不妨先看三種共情的誤區。

第一種誤區是把共情當做同情。

「同情」雖然富有情感,甚至包含了深有感觸的成分,但卻把對方像弱者一樣放在被俯視的位置。每個人都擁有豐富的人生和自洽的三觀,無論TA看起來多麼的「可憐」,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都沒有決然的本錢將他們視為弱者。與他人共情是提供理解和支持的過程,如果打破了平等的地位,我們的關心將退化為施捨。而被施捨並不會讓人感到舒適。事實上,即便是在「嚴厲超我」作用下渴望受到懲罰的「受虐體質」也不見得願意接受自己是弱者的設定。

第二種誤區是把共情當做理性的換位思考。

「換位思考」作為一個火了十幾年的詞,曾一度被等價為「共情」。然而在生活中,我們的「換位思考」往往會換來他人的不領情。問題出在哪裡呢?還記得你上一次受到挫折時,朋友是怎麼安慰你的嗎?「哎呀,沒關係的,還有下次」;「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跟他分手了」;「早就跟你說過···,我可是為你好」。回想一下你當時的心情,是不是寧願這些安慰自己的人立刻從眼前消失?重新審視這些「安慰」,有沒有發現什麼共同特點?他們都沒有關注你所體會到的沮喪和悲傷,相反,這些話要麼是摻雜著對你經歷的冰冷臆測,要麼乾脆試圖淡化你的情緒,甚至直截了當的告訴你你在他們眼中是多麼的矯情、你的情緒是怎樣的多餘。這樣的「換位思考」並不把接納你的情緒作為目標,而更像是在按他們的看法去說服你,只不過加上了看似站在你立場上的外衣,讓你有苦難言。如同李松蔚老師所說「我們無法理解對方,因為忘不掉我們自己」 。

第三種誤區是把共情作為操縱親密關係的手段

雖然共情有助於建立健康美好的親密關係,但這絕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將共情視為功利的手段,去騙取他人的信任甚至玩弄他人的感情。親密關係絕不是簡簡單單為自己安置心靈的場所,它也需要我們擔起責任,去慰藉和保護那個與我們牽手的有緣人。或許你也是一個習慣於控制的人,這並不是你的錯,但放任這種關係模式、甚至去學習一些心理學方法去加強對親人的操控,終究會對他人和自己造成更為深刻的傷害。世界這麼大,卻少有途徑能像健康的親密關係這樣為我們提供安全的庇護和溫和的療養,如果你真心喜歡某個人,卻又慣於操縱,那麼希望你能出於對這份關係的珍視和對TA的愛,盡量停下不當的行為,並在關係中覺察自己,早日找到那份你內心值得擁有的寧靜。

培養共情能力是一項漫長而富有價值的工程。

在共情過程中,最重要的是用心而不只是用腦。具體來說,首先要放空自己的預設,把自己的一部分內心完全交付給對方。在對方傾訴的過程中不要輕易地打斷,因為人和人關心的內容都是不盡相同的,或許你認為無足輕重的事恰恰就是對方的困擾所在。同時共情並不意味著放棄自己的思考、全靠直覺地跟對方起舞。一方面,對於情感隔離式的人,太過充沛的感情會讓對方感到恐懼和厭惡;另一方面,當對方明顯出了差錯時,迎合只會使對方更加深信自己的不幸,此時你只需要保持沉默,讓TA知道你雖然接納但仍保留不同的看法。如果這個錯誤真的很嚴重,等TA情緒平復後再一起探討。

我們都是有獨立思維和行動能力的人,只要我們願意,沒有什麼創傷是不能被治癒的。感情的荒漠並非漫無邊際,只要試著去共情你喜歡的人,你也可以磨合出心靈契合的羈絆。時光流逝,再不見此間少年。不忘初心,唯真愛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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