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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現在一提武俠就是金庸,三俠五義都被忘了?

小時候家裡長輩總是說大八義,小八義,當時還以為是大螞蟻,小螞蟻……


《三俠五義》(一說《七俠五義》),就是光緒年間的金庸呀。

至於為什麼現在被人忘記,原因我覺著有這麼幾條。

首先, 三俠五義裡面再怎麼快意恩仇的俠客,說到底總歸是為皇帝老兒服務的。魯迅先生在他的《中國小說史略》裡面這樣評價《三俠》,「凡此流著作,雖意在敘勇俠之士,為國立功,而必以一名臣大吏為中樞,以統領一切豪俊」。就拿展昭來說,在仁宗皇帝面前show輕功,被仁宗皇帝比作「御貓」,一個玩物而已,竟然倒頭就拜,歡天喜地地拿來當做自己的名頭,到底就不可愛了。前面鬧得天翻地覆,貌似不拿皇帝老兒當回事的錦毛鼠白玉堂,最後在包拯等一眾「好朋友」的幫助下謀了個官職,也就對仁宗皇帝感恩戴德起來,等襄陽王謀反的時候,上趕著前去送死,看的人心裡膈應啊。。。就好像小時候看西遊記,大鬧天宮時的孫大聖,那是多威風,等到護送唐僧取經,就一路委委屈屈起來。就好像水滸傳裡頭,阮小五唱的「打魚一生蓼兒窪,不種青田不中麻。酷吏贓官都殺盡,忠心報答趙官家」。大概這就是傳說中「封建社會的局限」吧,所謂俠義,歸根到底是為統治階級所服務的。(由此可見《紅樓夢》是真偉大)

金庸就佔了時代的便宜,中西文化兼收,博採眾長,《笑傲江湖》《鹿鼎記》裡頭那小諷喻,《神鵰俠侶》裡頭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還真是不得不服,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其次嘛,噗,又是傳說中「封建社會的局限」了……《三俠五義》裡頭,關於女性的描寫也太少了,也就寫了一下展昭包拯和顏查散怎麼討老婆的吧!雖然看黑妖狐歐陽春還有包拯白玉堂顏查散的基情也很有趣……

金庸就不一樣了,哪本小說裡頭沒有幾個出彩的女性?你看看黃蓉,任盈盈,程靈素,小龍女,還有郭襄,平白多了多少人氣。

再次,《三俠五義》或者說《七俠五義》還有一脈相承的《小五義》,首先都是民間流傳的平話演說,或者說評書,敷衍整理成文,說起來有的地方就經不起推敲,就比如說這三俠到底是哪三俠,白玉堂他哥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展昭的老婆後面怎麼沒戲份了,銅網陣前面忽悠得那麼玄乎還搞死了白玉堂,後面破陣是不是有點隨便+爛尾,小五義那些人的結局怎麼樣了到底也沒有交待清楚哇……

金庸一開始在明報上連載小說也有前後矛盾不通的地方,可是人家勤快改啊,三聯版就比連載版高明了一大截。世紀新修版眾說紛紜,不評論。金庸小說結構上的完整性和情節上的邏輯性,就已經完勝了呀。

最後,其實我覺得是最重要的一點……

其實金庸小說也沒有特別多的人看吧!大家還是看電視劇比較多吧!因為金庸的小說幾十年來都拍了那麼多版本各個電視台循環播放所以哪怕沒看過原著的人也知道靖哥哥蓉妹妹姑姑過兒無忌哥哥吧!

跟三俠五義有關的電視劇呢!難道要把少年包青天也拉過來湊數?在評書是大眾傳媒重要方式的幾十年前,這些俠義公案小說還是比較聞名的,家裡長輩也大都知道五鼠鬧東京,狸貓換太子這些。可是現在評書也不火了。有幾個人知道單田芳金聲伯啊!so sad.


《三俠五義》系列小說的一個致命傷就是不僅爛尾,而且到底有多少續集都很難搞清楚。

1950年代鄭振鐸等人到處收《三俠五義》續書,據說曾經收到過幾百本,但還沒收全。主要人物傳子傳孫、轉世輪迴,故事情節早已不知何去。


說來也巧了,我讀小學時聽單田芳的《三俠五義》《小五義》就聽得津津有味。前幾天突然想起來,又重新下評書聽,而且把書找來看,倒是越看越有意思,發現了許多小時候發現不了的趣味。舉幾個例子來說一下(因為這個故事本來就是在說書的過程中不斷豐富的,所以有各個不同的版本,以下所說,均以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龍圖耳錄》為底本)

1、

一日,早朝,文、武班齊,有西台御史兼欽天監文彥博出班奏道:(略)(第一回,1頁)

文彥博明明是仁宗朝劉後當政時才中的進士,怎麼現在就出現了?西台御史不應該在洛陽呆著嗎,怎麼跑開封來了?欽天監,這種巫醫卜祝的事兒,文彥博科舉正途出身,怎麼會去做?

2、狸貓換太子

真宗對劉後果斷真愛啊。劉後出身微寒,還嫁過一次人他都不在意。誠惶誠恐地當太子的時候,太宗對兒子那麼猜忌,讓他斷他都斷不了,更何況後來?繼位後更是非要給她一個名份,非當皇后不可,還把她前夫也提拔起來充當她的後族壯聲勢。兒子不兒子的,誰生的兒子不是兒子,心愛的女人不就這一個嗎?

3、

仁宗天子登了大位,就封劉後為太后,立了龐妃為皇后,郭槐為總理都堂,龐吉為國丈,加封太師。(第四回,45頁)

仁宗哪有龐皇后啊?最初的郭后,後來是曹後。要真想在故事裡設個寵冠六宮的推動情節發展,還不如說張貴妃呢。反正她死後也追封了「溫成皇后」,而且仁宗也確實喜歡她,她那叔叔張堯佐也不大成器。龐籍招誰惹誰就躺槍了。

4、銀子

宋朝主要流通的貨幣不是銀子啊,主要是銅錢,四川用鐵錢,陝西銅鐵錢通用。

其他的還有很多,不一一舉例了。評書版可樂的就更多了,比如說安樂侯手下養著七百多死士,幾十萬的兵。宋朝主要的精銳都是禁軍,地方就只管民政。你去哪兒整這麼多的兵,白養著還不引起地方官員的注意啊。

小時候看小說就只看個熱鬧,圖個樂和,現在倒是更有意思了。常常覺得,這不是我知道的仁宗朝,是平行世界的仁宗朝,人物不一樣,制度不一樣,風俗不一樣。自己熟悉的都沒有了,可是處處可見的不同點,也是趣味。

PS,跑題了,只是這個話題太大,想要具體了解,去看陳平原先生的《千古文人俠客夢》就可以了。我喜歡金庸,也不討厭《三俠五義》,就隨便寫點自己的小樂趣就行了。


我第一直覺把它劃為耽美範疇,而非武俠……頂鍋蓋遁,不要打我!


因為三俠五義沒什麼愛情戲,或者說,整箇舊武俠小說都沒啥愛情戲。

我小時候看的,大陸有白眉大俠,台灣的包青天系列,香港的十三妹,當時正是舊武俠改編電視劇的鼎盛時期,而這批電視劇有個共同點,就是沒啥愛情戲,有也是非常非常純的那種你懂不?男一不渣,女一不婊。到了現在,武俠哪還有武俠的樣子?有武而無俠,全特么奔著女一女二、男一男二撕逼去了,捨本逐末。能滿足觀眾這種慾望的只有金庸這派新武俠,舊武俠滿足不了。

說句刻薄的話,原來的武俠劇是打黑除惡,現在的武俠劇是男女情愛,你就當看韓劇了。

至於一些答主說的,劇本問題都是小事兒,沒市場也就沒人原意改編三俠五義的劇本,八九十年代的市場和現在的市場有什麼不同才是討論的根本吧?


就貼兩段兒描寫。一段兒寫吃的,一段兒盜御冠。這文字,念在嘴裡多麼順溜,多有節奏感。金庸的文字沒這麼順溜。

且說顏生同那人進屋坐下。雨墨在燈下一看,見他頭戴一頂開花儒巾,身穿一件零碎藍衫,足下穿一雙無根底破皂靴頭兒,滿臉塵土,實在不像念書之人,倒像個無賴。正思想卻他之法,又見店東親來陪罪。那人道:「你不必如此。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你便了。」店東去後,顏生便問道:「尊兄貴姓?」那人道:「吾姓金名懋叔。」雨墨暗道:「他也配姓金。我主人才姓金呢,那是何等體面仗義。像他這個窮樣子,連銀也不配姓呀。常言說,「姓金沒有金,一定窮斷筋。」我們相公是要上他的當的。」又聽那人道:「沒領教兄台貴姓。」顏生也通了姓名。金生道:「原來是顏兄,失敬失敬。請問顏兄,用過飯了沒有?」顏生道:「尚未。金兄可用過了?」金生道:「不曾。何不共桌而食呢?叫小二來。」此時店小二拿了一壺香片茶來,放在桌上。金生便問道:「你們這裡有甚麼飯食?」小二道:「上等飯食八兩,中等飯六兩,下等飯……」剛說至此,金生攔道:「誰吃下等飯呢。就是上等飯罷。吾且問你,這上等飯是甚麼肴饌?」小二道:「兩海碗,兩旋子,六大碗,四中碗,還有八個碟兒。無非雞鴨魚肉翅子海參等類,調度的總要合心配口。」金生道:「可有活鯉魚么?」小二道:「要活鯉魚是大的,一兩二錢銀子一尾。」金生道:「既要吃,不怕花錢。吾告訴你,鯉魚不過一斤的叫做「拐子」,過了一斤的才是鯉魚。不獨要活的,還要尾巴像那胭脂瓣兒相似,那才是新鮮的呢。你拿來,吾看。」又問:「酒是甚麼酒?」小二道:「不過隨便常行酒。」金生道:「不要那個。吾要喝陳年女貞陳紹。」小二道:「有十年蠲下的女貞陳紹;就是不零賣,那是四兩銀子一壇。」金生道:「你好貧哪!甚麼四兩五兩,不拘多少,你搭一壇來當面開開,吾嘗就是了。吾告訴你說,吾要那金紅顏色濃濃香,倒了碗內要掛碗。猶如琥珀一般,那才是好的呢。」小二道:「搭一壇來,當面錐嘗。不好不要錢,如何?」金生道:「那是自然。」

  說話間,已然掌上兩支燈燭。此時店小二歡欣非常,小心殷勤,自不必說。少時端了一個腰子形兒的木盆來,裡面歡蹦亂跳、足一斤多重的鯉魚。說道:「爺上請看,這尾鯉魚如何?」金生道:「魚卻是鯉魚。你務必用這半盆水叫那魚躺著;一來顯大,二來水淺,他必撲騰,算是活跳跳的,賣這個手法兒。你不要拿著走,就在此處開了膛,省得抵換。」店小二只得當面收拾。金生又道:「你收拾好了,把他鮮串著。──可是你們加甚麼作料?」店小二道:「無非是香蕈口蘑,加些紫菜。」金生道:「吾是要「尖上尖」的。」小二卻不明白。金生道:「怎麼你不曉得?尖上尖就是那青筍尖兒上頭的尖兒,總要嫩切成條兒,要吃那末咯吱咯吱的才好。」店小二答應。不多時,又搭了一壇酒來,拿著錐子倒流兒,並有個磁盆。當面錐透,下上倒流兒,撒出酒來,果然美味真香。先舀一盆灌入壺內;略燙一燙,二人對面消飲。小二放下小菜,便一樣一樣端上來。金生連箸也不動,只是就佛手疙疸慢飲,盡等吃活魚。二人飲酒閑談,越說越投機。顏生歡喜非常。少時用大盤盛了魚來。金生便拿起箸子來,讓顏生道:「魚是要吃熱的,冷了就要發腥了。」布了顏生一塊,自己便將魚脊背拿筷子一划。要了姜醋碟。吃一塊魚,喝一盅酒,連聲稱讚:「妙哉,妙哉!」將這面吃完,筷子往魚腮里一插,一翻手就將魚的那面翻過來。又布了顏生一塊,仍用筷子一划,又是一塊魚,一盅酒,將這面也吃了。然後要了一個中碗來,將蒸食雙落一對掰在碗內,一連掰了四個。舀了魚湯,泡了個稀槽,忽嘍忽嘍吃了。又將碟子扣上,將盤子那邊支起,從這邊舀了三匙湯喝了。便道:「吾是飽了。顏兄自便莫拘莫拘。」顏生也飽了。

好智化!輕移健步,躍脊竄房,所過處皆留暗記,以便歸路熟識。「嗖」「嗖」「嗖」一直來到四值庫的後坡,數了數瓦壠,便將瓦揭開,按次序排好,把灰土扒在一邊。到了錫被四周,用利刃劃開望板,也是照舊排好,早已露出了椽子來。又在百寶囊中取出連環鋸,斜岔兒鋸了兩根,將鋸收起。用如意綜上的如意鉤搭住,手握絲絛,剛倒了兩三把,到了天花板,揭起一塊,順流而下,腳踏實地,用腳尖滑步而行,惟恐看出腳印兒來。

  剛要動手,只見牆那邊牆頭露出燈光,跳下人來道:「在這裡。有了。」智爺暗說:「不好!」急奔前面坎牆,貼伏身體,留神細聽。外邊卻又說道:「有了三個了。」智化暗道:「這是找什麼呢?」忽又聽說道:「六個都有了。」復又上了牆頭,越牆去了。原來是隔壁值宿之人,大家擲骰子,耍急了,隔牆兒把骰子扔過來了。後來說合了,大家圓場兒,故此打了燈籠,跳過牆來找。「有了三個」又「六個都有了」,說的是骰子。

  且言智爺見那人上牆過去了,方引著火扇一照,見一溜朱紅格子上面有門兒,俱各粘貼封皮,鎖著鍍金鎖頭。每門上俱有號頭,寫著「天字一號」,就是九龍冠。即伸手掏出一個小皮壺兒,裡面盛著燒酒,將封皮印濕了,慢慢揭下。又摸鎖頭兒,鎖門是個工字兒的,即從囊中掏出皮鑰匙,將鎖輕輕開開,輕啟朱門,見有黃包袱包定冠盒,上面還有象牙牌子,寫著「天字第一號九龍冠一頂」,並有「臣某跪進」,也不細看。智爺兢兢業業請出,將包袱挽手打開,把盒子頂在頭上,兩邊挽手往自己下巴底下一勒,系了個結實。然後將朱門閉好,上了鎖。恐有手印,又用袖子擦擦。回手百寶囊中掏出個油紙包兒,裡面是漿糊,仍把封皮粘妥。用手按按,復用火扇照了一照,再無形跡。腳下卻又滑了幾步,彌縫腳蹤,方攏了如意絛,倒爬而上。到了天花板上,單手攏絛,腳下絆住,探身將天花板放下安穩。翻身上了後坡,立住腳步,將如意絛收起。安放斜岔兒椽子,抹了油膩子,絲毫不錯。搭瞭望板,蓋上錫被,將灰土俱各按攏堆好,挨次兒穩了瓦。又從懷中掏出小笤帚掃了一掃灰土,紋絲兒也是不露。收拾已畢,離了四值庫,按舊路歸來,到處取了暗記兒。此時已五鼓天了。


大小五義說到底還是評書的本子,終究是藝人的作品,情節累贅,篇幅冗長,不登大雅之堂。金庸作為一個文人,創作的境界自然是要高不少,不管是布局謀篇還是章回標題。你可以對比看看三國和水滸的成書歷程,其實兩本小說出來之前早都有藝人出過評書本子,但是終究沒成氣候,只有文人經過整理之後才成了傳世經典。金瓶梅也是如此,歷來寫小黃書的多了去了,只有這部書大家耳熟能詳,蓋因別的小黃書多半是老三樣的情節翻來覆去,但是這本正經塑造了人物,描寫了世情。


並沒有啊,以其為藍本的各種包青天還是我童年的重要組成部分


雖然一年多前的提問了,我也來回答下。

作為一個培訓人,會說故事,會抖包袱基本都是會的。雖然培訓時候不一定會用,但是到了很多即興的,或者調解氣氛的場合也會用到。在這個背景下,我嘗試著聽評書,聽相聲,從中找表演技巧。

以上是我啰嗦的,現在來說個人理解。

《三俠五義》嚴格來說不是武俠小說,是道光年間說書藝人石玉昆編著的一個評書本子,根據郭德綱很多評書中所述,石玉昆老先生在家憋的沒事兒,編個評書吧。編什麼呢,各大評書本子都說爛了,評書值錢就在說書上沒有的東西,所以石玉昆先生就開始編個新的包公案,得往裡面加佐料,看看身邊有養貓的,就來個御貓展昭,看見耗子房樑上溜達,來個鑽天鼠,有耗子打洞來個坼地鼠、穿山鼠、耗子水溝里游泳來個翻江鼠,隔壁住個馴小白耗子的藝人,看著他養的小白鼠來個錦毛。

既然是民間說書藝人的評書,流傳下來的版本就千千萬,評書不是京劇,唱哪派風格都固定,當爸爸的要是跟兒子講的一樣,兒子肯定餓死,所以流傳到現代,沒有一個完整版本,或者權威版本的三俠五義,也就導致大家看的都是爛尾的,太監的,瞎編亂造的。

而且魯迅先生批判過這部書,所以你們懂得。

再來說金庸,和梁羽生,陳凡一起開始做專欄,開始寫武俠,後來陸續做過編劇,1972年封筆後,還收到國家多位領導人接見,這麼一來,金庸的影響力自然提高。

總得來說,一個是民間口頭傳述的段子,另一個是被領導人接見的作家文,所以在影視劇方面,被推廣的程度也是不一樣。

也就造就了當下不同的地位。

我覺得會有很多朋友準備懟我,我也喜歡看小說,但是從來不看金庸,總覺得和現在的網文沒啥區別,我更喜歡看古龍,從文筆細膩,到人物刻畫,再到劇情設計,都是高出不少檔。寫網文的作者,我推薦看看貓膩,總覺得他也一定從古龍中得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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