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物販賣店（下二）
（30）
陳方辰輕輕握緊拳頭，這個巨輪，就是傳說中的六道輪迴圖，在盤外，應有無常死主，口銜輪沿，雙臂環抱巨輪，以此表示人生之業力不可逆轉。
可此時，巨輪外本應是無常死主的地方，卻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
那個男子身著一身白色休閑服，雙手插兜，看起來神態閑適，在他的臉上，佩戴著一個遮擋著半張臉龐的鬼臉面具！
和陳方辰身體中的鬼臉，一模一樣！
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被窺視，鬼臉男子微微扭頭，面龐正對著劍靈投影出的畫面。他微微頷首，猙獰的鬼臉，似乎隔著時空，對陳方辰輕輕點頭。
畫面至此，突然像是被什麼干擾一般，逐漸模糊，消失不見。
而古劍也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量，砰的一聲墜落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光華。
（31）
陳方辰心中念頭急轉，劍靈所呈現出的畫面中，那個詭異的六道輪迴圖，那些遍地都是的古物，還有那個鬼臉男子，再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老闆，我好像知道那個工廠在哪裡。」
「你說什麼？」
陳方辰看著王懟懟，這個少年肯定地點點頭，道：「那個工廠就在我平時常去的網吧附近，已經廢棄很久了，我之前有段時間還和朋友一起沒事去裡面撿點破銅爛鐵賣了換點網費…呃，勤工儉學。」
陳方辰看著王懟懟一臉認真的樣子，張了張口，他輕聲道：「懟懟，你真是我見過的一位很特別的高中生。」
王懟懟聞言，瀟洒地捋了捋額頭的綠毛，擺擺手道：「哎，其實也還好啦。」
「不過老闆，就算我跟你說工廠在哪裡，你真的能打過那個鬼臉男嗎？」
陳方辰深吸一口氣，他的右手不留痕迹地摸了下腰間，又將目光投向地上的越王勾踐劍：「能不能，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32）
廢棄工廠的位置很好尋。
陳方辰看著眼前布滿銹跡的工廠大門，門上的銹跡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已深的原因，陳方辰彷彿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工廠大門，而是一頭恐怖的巨獸，它隱藏在黑暗之中，血口大開，正在等著陳方辰自投羅網。
陳方辰眼皮一跳，將手中的越王勾踐劍緊緊握緊，他這次孤身前來，並沒有帶上王懟懟。
王懟懟雖然來歷神秘，但畢竟還只是一名高中生，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對陳方辰的助力很小。
更何況，陳方辰隱隱感覺到這次工廠之行，對他更像是一種宿命的相遇，他下意識想自己親自來面對，或者說見證經歷這一切。
陳方辰靜靜地看著工廠大門，腦海中似乎閃過很多畫面，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他忽然一笑，伸手推開大門。
入眼處，那個詭異的六道輪迴圖赫然映於地上，而那個鬼臉男子剛好抬起頭，目光遙遙看著陳方辰，似乎等他很久了。
「你是誰？」陳方辰輕聲道。
「我嗎？」
鬼臉男子目光深邃，聲音帶著三分玩味：「世間萬物，凡有寄託，有執念，便有靈。」
「而我族之人，生來就能看到靈！」
（33）
「我族之人，我族…」
陳方辰心中微震，他反覆品嚼這兩個字：「這個世界上，還有體內和我流淌一樣血脈的族人嗎，或者說，正因為我擁有這種血脈，才能看到靈？」
鬼臉男子嘴角划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沒有回答。
他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六道輪迴圖，陳方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這張六道輪迴圖上，連那把漆黑劍鞘在內，一共有19件古物。
全部都是省立博物館失竊的古物，只是它們上面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沒有靈的存在！
19個沒有靈的古物，這簡直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靈由執念而生，越是古老的物品上被人寄託的感情越是深厚，除非…
「你也發現了，是不是感覺很好奇？」鬼臉男子抬起頭，口中悠悠道：「它們的靈，都被拿來喚醒復甦你手中那把越王勾踐劍的劍靈了。」
「不然如何能喚醒這沉睡千年的古劍靈？」
陳方辰心中一怔，心中的百般不解在這一刻逐漸得到驗證，可是一股無名戾焰卻從他心中猛然躥出，他輕著聲說：「你偷竊這麼多古物，布下這個六道輪迴圖，獻祭它們的靈，只是為了喚醒了一個劍靈？」
「每一個靈，也是擁有感情的生靈啊，你這麼做，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我族之人得天獨厚，可以擁有靈的力量，可是就算最傑出的血脈，也只能擁有不過五指之數的靈身，所以每一個都要精挑細選，擇優而取。」
鬼臉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諷刺：「更何況，靈只是人留下的殘念，可以被我族之人拿來驅使所用，對它們來說就是莫大榮幸，你對一個工具難道也會有感情嗎？」
陳方辰深吸一口氣，堅決地搖搖頭：「看來，我們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鬼臉男子聲音玩味道：「所以呢，讓我看看你的底氣來自哪裡…一個沒有攻擊能力的靈身，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靈身，唔，就憑你手上那把還沒化成靈身的越王勾踐劍嗎？」
「更何況，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還有身上那個鬼臉的來歷嗎？」
（34）
陳方辰搖搖頭，緩緩舉起手中的越王勾踐劍：「就算我問你，你一定會告訴我嗎？」
鬼臉男子讚許地點點頭：「不錯，不過看在你為我送來越王勾踐劍的份上，我還是可以給你稍微提醒一句。」
他聲音突然帶著一種奇異的語調：「你，以及你所擁有的血脈，只是一個叛徒所留啊。」
「你這一脈，身上流淌著不該存在的血液！」
隨著他的話語，陳方辰身後，那個鬼臉頭顱漸漸顯出形來，鬼口大張，似要將陳方辰一口吞下！
陳方辰似乎還沒有發現身後的異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鬼臉男子：「叛徒嗎，難道是我那未曾謀面的父母背叛了家族？」
鬼臉男子嘴角閃過一絲詭秘：「不然呢，你可知，我們這一族被外界稱為封靈之體啊。」
陳方辰側起耳朵，似乎完全被鬼臉男子的話語吸引進去：「什麼是封靈之體？」
話音剛落，他猛地翻身一轉，右手握著越王勾踐劍狠狠向身後一划！
金色劍光如匹練橫空，一道尖銳的聲音從陳方辰身後猛然響起，那個鬼臉頭顱慘叫著落地，只是須臾化作一地黑血！
（35）
陳方辰順勢一個翻滾，在鬼臉男子震驚地目光中半跪在地上那張六道輪迴圖中央，他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單手揚劍，面前正是那個漆黑的劍鞘。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什麼是封靈之體，以及你為什麼會擁有那種召喚鬼臉的力量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鬼臉男子聲音一變，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他的目光死死地看著六道輪迴圖中的陳方辰，口中難以置信道。
陳方辰平靜道：「發現什麼，你是指我身上出現的這個鬼臉頭顱嗎？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你的靈身能力之一吧。」
鬼臉男子話音一窒，默不出聲地看著陳方辰。
陳方辰自顧自道：「早在第一次遇到越王勾踐劍的時候，那時候我就在奇怪，這樣一把古劍為什麼上面會出現那層迷霧，而很幸運，我的第一靈身，也就是你口中那個半死不活的靈身可以給予我一些比較奇特的能力，其中一項，就是可以感知惡意。」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隱隱窺視我，這種感覺從妙觀走了之後就更為明顯，只是我還是想不通，那個時候那道目光為什麼不動手…」
陳方辰突然一笑：「所以為了找出隱藏起來的目光，我故意將古劍送還給博物館…」
鬼臉男子沉默了下：「我千方百計找到越王劍的劍鞘，又費盡心思收集18件古物，才堪堪喚醒古劍的劍靈，只是沒想到古劍靈性如此之強，竟然不願為我所用，逃了出去，更沒想到，在這個城市竟然有那位的後裔，他的鮮血可以更完美地促進古劍的復原…」
陳方辰恍然道：「我當時還很好奇，以你的實力，為何不直接奪走我手上的越王勾踐劍，再擄走王懟懟，用他的鮮血加快古劍的復原？」
鬼臉男子沉默不語。
陳方辰目光深深地看著鬼臉男子，瞭然道：「所以，應該是那個少年的背後，有一位你無法對抗的存在，才會讓你躡手躡腳。」
鬼臉男子目光閃爍了下，突然冷靜道：「我承認，你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只是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你的親生父母在哪裡，還有你的封靈之體由來嗎？」
陳方辰搖搖頭：「現在看來，我更好奇越王勾踐劍憑什麼讓你想收為靈身！」
話音一落，陳方辰手持越王劍，狠狠插入劍鞘之中！
（36）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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