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遠嫁的姑娘最後怎麼樣了

從小到大家裡人一致認為,我長大後一定會走得很遠。因為我不僅愛吃雞翅膀,而且筷子還拿的很遠。

在農村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些喜歡吃雞翅,拿筷子位置又很高的女孩,將來一定會嫁得很遠。

可能是被大家說得多了,我似乎也認定了自己長大後一定要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是當時的我,沒有想過,我走遠後,媽媽怎麼辦?她想我時,電話是否能慰藉相思之苦?

那時我年輕,文藝且矯情,嚮往外面世界的精彩,自命不凡,心比天高,拼了命也要出去闖一闖。

考大學時,我選擇了千里之外的海南島。畢業後,滿腔熱血的我又馬不停蹄的北漂,到處走南闖北,滿腦子都是野心勃勃夢想,居然沒有想家的念頭。

每次打電話,媽媽都說特別想我,想讓我回家,她說只有我待在她身邊她才安心。

終於在2010年,我被媽媽逼回了小縣城。媽媽使出了殺手鐧,如果我執意在外面漂,那好,她陪我漂,照顧我。

在那個生我養我的縣城,日子雖然舒服安逸,但我似乎能看到自己四五十年以後的生活,這樣的人生單調又乏味,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快樂,依然渴望外面的世界,這一切媽媽都看在眼裡,有時她會懊悔,為什麼要把我逼回來。

2011年初,認識我家先生時,除了媽媽外,幾乎全家人都是反對的,大家反對的理由只有一個,兩家離的太遠。小姨給媽媽列舉了N條遠嫁的代價。其中最令媽媽揪心的就是「嫁那麼遠,以後再想看到你寶貴閨女可就難嘍!」

媽媽依然堅定不移的支持我,她不停的和家裡人解釋,現在交通那麼發達,距離不是問題,他們小兩口真要忙的沒時間回來,我和他爸可以去看他們啊!遇到一個彼此喜歡的人不容易,我不想閨女遺憾終生。

和先生確定戀愛關係後,我決定去他的城市。當我做出這個決定後,家炸開了鍋。大姨再三告誡我,「情感專家陸琪說,異地戀只有男人放棄事業到女方城市,兩個人才會好的結局。只有這個男人甘願放棄所有來找你,才能證明他真的愛你啊!」

可陸琪的話也並非愛情聖經啊?我在小縣城,而先生在北京,明顯是北京的發展機會比較多。而且,當時的我除了因為愛情,還有一個特別矯情的理由,我不想有一個一眼能望到底的人生。

我走後,媽媽開始後悔。大姨說,媽媽每天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為了安慰媽媽,我經常給她打電話。

每次打電話,媽媽無一例外的譴責先生把她寶貴閨女拐跑了,然後唉聲嘆氣,跑那麼遠幹什麼,回來一趟那麼難。在我身邊多好,我可以天天見到你。

後來,我所幸就不往家打電話了,省得尷尬。

有一天早上不到六點,我接到媽媽的信息:你最近怎麼也不給我打電話啊?我都想你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我趕緊回撥電話,媽媽在那頭嘆息:我並不是故意針對他,其實誰娶你我都不放心,我多想讓你這一輩子陪在我身邊。

我不禁淚如雨下。

後來為了安慰媽媽,我想了一套自詡天衣無縫說辭,我和先生之間的緣分是命中注定的,否則,天各一方的兩個人怎麼會是相識相戀呢?如果我們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即使全世界反對,我們依然會在一起。如果有緣無分,即使全世界都支持,我們仍舊會分手。

媽媽似乎想通了,不再糾結我是否遠嫁的問題。

2012年五一,先生帶我回老家,媽媽和小姨一起隨行。那是媽媽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就去遙遠的大西北。為了給我們省錢,媽媽和小姨執意要坐火車。

看著媽媽緊緊蜷縮在又窄又小的硬卧上,我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特別不是滋味。媽媽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不停地安慰我,長那麼大,也沒出過小縣城,真是托閨女的福了,可以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先生家,語言不通,吃和住都極為不習慣。每天先生都偷偷帶我出去吃好的,媽媽和小姨則在先生家火炕上翻來覆去的睡覺。

有一天,我和先生剛出大門,一回頭我就看到媽媽趴在窗戶上眼巴巴地看著我倆,眼裡滿是羨慕和不舍。那一刻我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隱隱作痛。

是啊!沉浸在熱戀中的我,滿眼裡都是先生,恨不得分分秒秒和他粘在一起,卻看不到遠在異鄉他客的媽媽更需要我的陪伴和關心。

在回去的路上,媽媽再三告誡先生,不管你將來有多難,都不許把我閨女一個人扔在老家。無論是享福還是受罪,你都必須把她帶在身邊。

先生慌忙不迭地點頭,我肯定不會把她一個人扔在老家的,我也非常希望她能時刻陪在我身邊。

2013年初,我和先生有了愛的結晶。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我被查出患有中耳道膽脂瘤。膽脂瘤雖然是良性腫瘤,但是它會侵蝕耳骨,進而侵蝕腦顱骨。如果手術打麻藥肯定會對孩子有影響。如果生完孩子再做手術,我有可能會失聰,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我無比糾結,但還是堅定不移地選擇保護孩子。媽媽一再勸我先做手術,孩子以後再要。我非常痛苦地告訴媽媽,這是我的孩子,他已經三個月了,我不想傷害他,一絲一毫都不想。

媽媽聽了後非常難過,她說,可你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想你受到一點傷害。

第二天,媽媽一個人坐動車從老家趕到北京。那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坐車出遠門。

我問她,第一次,一個人坐車出遠門害怕嗎?

媽媽笑著回答,不害怕,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我的寶貝女兒,我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可能老天爺憐憫我,一直積德行善,老實巴交,沒做過壞事。謝天謝地,最後確診是外耳道膽脂瘤,可以不打麻藥直接取出。當時疼得我哇哇大哭,看著我如此痛苦的樣子,媽媽在一旁緊緊地攥著我的手,不禁淚眼婆娑。

做完手術後,媽媽見我瘦得皮包骨頭,便決定留下來照顧我。那時我依然在上班。白天我和先生走後,就媽媽一個人在家。我很擔心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媽媽會不會覺得無聊和無助。媽媽安慰我,怎麼會無聊呢?我白天去菜市場買買菜,給你們洗洗衣服,然後做好飯菜等你們下班,可充實呢!現在每天都能見到你,甭提我有多高興了。

每天早上送我上班時,媽媽都無比心疼地望著我說,我閨女好辛苦,挺著大肚子還得去上班賺錢,乾脆我去你替你上班吧!把你的工作都教給我。

有一天晚上加班,工作剛坐到一半,我接到媽媽的電話,媽媽在一那頭特別興奮,你快走到窗戶前,往樓下看,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呢!

隨著媽媽的聲音,我看到媽媽瘦弱的身影艱難的穿梭在擁擠的王府井大街上。

我鼻子一酸,埋怨她,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跑王府井來幹嘛!萬一迷路了咋辦?

媽媽笑著說,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出來轉轉,轉著轉著就轉到你們公司樓下了。

媽媽在說謊,她分明是擔心我,因為從我們住的地方到王府井,坐地鐵也要將近兩個小時,而且要來回換好幾次車。我難以想像,這一路走來媽媽用她那蹩腳的普通話問了多少人,才找到我們公司。

平時我媽媽最害怕坐地鐵,因為她來北京第一次坐地鐵下車的時候就被上車的人群又給堵了回去。還有一次下車時,我和先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媽媽從擁擠的人群中拽出來。

後來媽媽給小姨說,在北京坐地鐵真是體力活,特別減肥!

整個孕期,媽媽對我呵護備至,每天給我變著花樣做飯,在家什麼活都不讓我做,為緩解孕期腳腫,每天晚上給我打熱水洗腳,出門幫我背包,坐地鐵時攙扶著我,幫我找座位。

有時看著媽媽來回穿梭在擁擠人群,用並不標準的普通話給別人解釋我是一個孕婦,央求別人給我讓個座,就覺得特別心酸。

懷孕十月,終於到了孩子呱呱落地的時刻。推我進手術室的那一刻,先生的雙腿嚇軟了,後來讓他陪產,癱在凳子上死活站起不來了。媽媽只好進去陪產。

媽媽一進去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醫生,看得醫生渾身不自在,醫生無奈地說,求您別盯著我看了,我會非常認真的給您閨女接生的,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孩子出生十天後,先生等到了千載難逢的創業機會。雖然我很希望他能陪在身邊,但我也深知,機會來之不易,不想就此錯過。為了讓孩子和雙方父母過得好一點,我選擇無條件支持他。

媽媽也不停地給先生寬心,你放心走吧!我會把她們娘倆照顧好的。出了滿月,我就帶她們回山東老家,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家裡人強烈反對先生把我們娘仨丟在北京,一個人去南方創業。他們紛紛指責先生極為不負責任。

媽媽不停地和家裡人解釋,你們不知道在北京壓力真的很大,每天上班只是擠地鐵都讓人崩潰,我真的不忍心讓我閨女在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北京生活。

孩子剛出滿月,我和媽媽長途跋涉的抱著孩子坐高跌回山東老家。在北京南站,我倆簡直就是難民逃荒,我懷裡抱著孩子,背上背著先生送我的大熊。媽媽身上也大包小包的一堆,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我第一次在媽媽眼裡看到了絕望和崩潰。

看著媽媽吃力的提著那麼多行李,在擁擠的北京南站一步步艱難的挪動,心裡難過的只想大哭一場。在那一刻,我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麼任性,讓媽媽不停的隨著我折騰,來回漂。

2013年9月份,我決定帶著孩子去千里之外的海濱城市找先生。媽媽非常不放心,見我執意要走,正在給弟弟裝修房子的媽媽堅持要去送我。臨走之前,媽媽對家裡人說,我得跟著她們娘倆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再把她們帶回來。

在高鐵上,媽媽每看到一處風景都會高興的歡呼雀躍。還不停的念叨,真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到珠海轉轉,真是多虧了我閨女,讓我見了大世面!

我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很想說,親愛的老媽,我們這次去可是去遭罪的,又不是去旅遊。話到嘴邊我許諾媽媽,我們一定會努力賺錢,帶你去香港、澳門,出國旅遊去。媽媽開心的眉開眼笑。

剛到珠海,媽媽就後悔了。天那麼悶熱,像蒸籠,吃的住的各種不習慣,還有大家說話嘰里呱啦啥也聽不懂。

每次去超市,我媽媽都會抓住營業員不停的問,哪有賣擀麵杖、玉米面和電餅鐺的?看著營業員無比迷茫的眼神,媽媽非常崩潰,不停念叨,天啊!要啥啥沒有,這可怎麼吃飯啊?要不我們回去吧!還是家裡好,在這裡舉目無親的,日子咋過啊?

我知道媽媽除了不習慣珠海的環境和氣候,還不放心家裡的弟弟。於是我安慰媽媽,我想留下,要不你自己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帶孩子。

媽媽說,可我不放心你啊!你一個人帶孩子,怎麼吃飯?現在正是孩子最難帶的時候,我怎麼放心得下。

就這樣媽媽跟著我在珠海待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儘管語言不通,媽媽還是積極的和樓下的鄰居做朋友,她說,我得給你找幾個靠得住的朋友,等我走了好讓他們給你搭把手。

每次和媽媽一起下樓,媽媽都非常熱情的拉我去和那些朋友打招呼,並用那山東味十足的普通話懇求大家,這是我閨女,過兩天我走了,麻煩你們多幫幫她,拜託大家了!

媽媽甚至還幫我聯繫了幾個鐘點工。但,即使這樣,媽媽還是各種不放心。

臨行前的半個月,媽媽開始給我做工作,讓我跟她回老家,其實我心裡是非常糾結的,一來,我覺得孩子在爸爸身邊長大比較好,二來,一個人帶孩子我的確有些發怵,這兩年來我已經非常依賴媽媽。

最終還是和媽媽踏上了回家的列車。十幾個小時的路程,早上三點半就起來趕車,看著媽媽滿臉倦容,拖著疲憊的身體,不停的隨著我折騰,來回漂。我的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樣,痛徹心扉。只恨自己不能早日功成名就,讓媽媽跟著我享清福。

如今又是離別在即,自從我買好票以後,媽媽的心裡總是莫名的悲傷,忐忑不安。她擔心先生工作太忙,顧不上我們娘倆,還擔心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陌生的城市會感到孤單、迷茫和無助。

媽媽一臉憂傷地看著我,不停地念叨,你們這一走,下一次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我很想豪氣十足的安慰她,現在交通那麼發達,坐飛機也就幾個小時的事,哪有那麼難? 但是我始終沒有說出口,因為我心裡知道,其實,真的很難。

說到底我們都是普通人,繁忙的工作、需要照顧的老公和孩子,有時間的時候,缺錢,有錢的時候,又沒時間,我們總是有各種牽絆在身,始終無法自由自主。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已為人母的我如今才懂這句古訓。

年少無知時,總想掙脫家的束縛,總是嚮往外面世界的精彩,卻往往忽略外面世界的無奈。 從未想過我們離開後父母會是怎樣的留戀和不舍。也從未想過,如果父母生病了,我們卻都不能陪在身邊,那誰來照顧他們呢?

等到我們在遙遠的陌生城市扎了根,找到了那個共度一生的人,才要為難起,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雙親不負君。

於是,無奈之下,湧現出一大批我為兒孫到處漂的偉大父母。父母總是講究,葉落要歸根,為了照顧子孫,已然花甲之年的父母卻跟著我們漂在外邊,無法安享晚年。

看著父母年邁的身影和遲緩的步伐,與這個匆忙而擁擠的城市那麼格格不入,才知道,當初自己決絕的離開是多麼的自私和不孝。

只盼望媽媽能稍微再等一等,等我有足夠的時間和金錢,可以帶她一同瀟洒的游遍世間的名山大川,閱盡天下好風光。

蘇小昨

廣東省作協會員

磨鐵圖書籤約作家

一米陽光童書館簽約作家

微博頭條文章作者

國家一級美容技師

意林《作文素材》特約公益講師

新書《我遇見過很多愛情,卻沒遇見你》噹噹熱賣中!

作文教輔《你能寫好記敘文》噹噹火熱預售中。

微信公眾號:蘇小昨(wangruike1987)

新浪微博&豆瓣&知乎&簡書&公號@蘇小昨

後記

我是一個被金句「塗害」的姑娘。

高中時,我最喜歡的金句是,「我不想有一個一眼能望到底的人生。」

於是,十八歲的我背上行囊去了千里之外的海南島讀書。

2010年,被媽媽逼回小縣城,本想平平淡淡過一生。

我的閨蜜孫冰穎告訴我:

「親愛的,你對生活妥協一步,接下來就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了。」

十八歲那年我認識一個廣東省的作家叫屈默。

他的座右銘是「生活在別處。這一直是我追求的生活方式。在路上的感覺,永遠比在家的感覺要滄桑。儘管如此,我依然認為,行走比停留更有生命意義。」

畢業後,我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我前後兩次北漂,後來還去過青島、濟南、南京、珠海、中山。

2016年開始,作為意林雜誌公益講師,我在山東威海、江蘇海安、廣東潮汕(前後三次)、肇慶(四次)、汕尾、珠海、中山做過五六十場作文講座。

走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穿越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的天空,見證一場又一場的離別,深深體會生活在別處的酸甜苦辣,然後慢慢地化成文字,輕輕地訴說。

或許,這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吧!

而我也在三十歲這年,實現了兒時的夢想,出了兩本書。

當年那個背誦課文都會緊張的黑丫頭,變成了千人會長的勵志講師。

你看,那個遠嫁的姑娘其實並沒有想像的幸福,也有沒有想像中的不幸。

因為,當年離開那個十八線的小縣城時,我就知道,自己與其說為了愛情,倒不如說,為了夢想。

不信,你們看我在作文講座上多麼幽默啊!

去年在山東威海連續講了20場作文講座。

每次開場,林可昕的《媽媽》和毛不易《像我這樣的人》響起時,

我都會熱淚盈眶,中國郵政山東威海分局的徐經理說我「好萊塢,欠您一座奧斯卡獎盃。」

感謝鍾明老師幫我錄了一個小時48分鐘的講座。

感謝紀中三鑫雙語學校易躍軍、卜欣芳、唐豪傑校長以及龍凱、宋淑秋老師的盛情邀約。

我的作文課之所以進步那麼快是因為師傅教的好。

我的作文教學老師是獲「馮寧寧」國際青年詩歌唯一的中文獎的詩人校長葉校。

還有「行走的圖書館」,中考班上語文4個滿分,平均分110分以上的「史上最牛語文老師」(我心目中的)王不了老師。

融合課程是跟葉校學得。

關於作文的建議,一個真實,一個獨特,是王不了老師告訴我的。 每日金句,也是在葉校的分享課上學到的。

在英語中積累寫作素材——受李尚龍、石波、顏海燕老師啟發。

在數學中積累寫作素材——陳杜峰老師、溫劍文老師、胡丹老師。

在歷史中積累寫作素材——李宏老師。

在美術中積累寫作素材——曹艷老師。

在音樂中積累寫作素材——曾紹忠、吳春江、溫劍文、王不了老師。

在政治中積累寫作素材——陳潔麗老師。

在體育中積累寫作素材——吳靖熙老師。

在家庭教育中積累寫作素材——溫劍文、胡丹老師以及《小豬佩奇》。

感謝所有在我作文教學上給予幫助和啟發的老師們。

趕緊看看小昨是如何玩作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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