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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核白男」喬丹·彼得森對權力的「尼采式構想」就是另類右翼

喬丹·彼得森 圖片來源:jordanbpeterson.com

最近,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喬丹·彼得森與英國BBC新聞主持人凱西·紐曼的電視訪談在Youtube上爆火。在這次訪談中,彼得森討論了性別平等、男女同酬、變性人權益等話題。這次辯論被彼得森的粉絲稱為一場反抗「政治正確文化」的勝利。

而這則視頻則以「白左女權主持人與硬核理性喬丹·彼得森巔峰對決」為題在中文互聯網上傳播。多數中文網友也在網上讚揚他「紳士、儒雅、理性……」,攻擊女主持人的「白左女權主義」。

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彼得森不過是用一些學術話語來包裝他的右翼黑話,在辯論中,他不斷強調自己是一個「臨床心理學家」,將自己包裝成一個科學全知者,但是他的觀點卻錯誤百出。本文作者直言不諱地批評道:「喬丹·彼得森的思想充滿著偽科學、糟糕的流行心理學,和極度的非理性主義。換言之,他就是一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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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哈里森·弗盧斯

翻譯:王立秋

校對、編輯:xd

美編: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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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新書的大賣,和在Youtube上超過四千萬的點擊量,喬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儼然已是一顆冉冉上升的明星。他保守主義和另類右派的粉絲正在告訴我們,他與英國BBC4頻道新聞的凱西·紐曼(Cathy Newman)的訪談,預示著反抗「政治正確文化」的勝利。在電視訪問中,當紐曼向他展示男女薪資差距的數據的時候,彼得森回應道,這個不平等是資本主義的動力機制的一部分。他甚至讚揚紐曼身上的會被一些人歸為「男性氣質」的性格特質,認為正是歸功於它們,她才會保住這一份高薪工作。在這場辯論中,儘管紐曼的言語相對禮貌,但她經常遭到彼得森性別歧視式的反攻。

彼得森經常被描繪為一個神秘人物。右派和左派的人都在為他辯護,右派說他不是法西斯主義,左派則說他不屬於另類右派。主流專家欣賞他所謂的自身的一致性和自洽——一些人甚至還讚美他,說他是一位偉大的哲學家。大衛·布魯克斯(David Brooks,美國作家和保守派政治和文化評論家,經常為紐約時報撰稿——編者注)最近在《紐約時報》上發表的評論,頌揚彼得森是Youtube時代的公共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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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森與紐曼的電視辯論 圖片來源:the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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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森的粉絲認為,他不是法西斯主義者,而只是一個古典自由主義者;不是種族主義者,而只是個承認「族群差異」的人;不是厭女者,而只是誠實地說出了男女之間的真實差異。在他的許多粉絲看來,他的論證不僅是常識,而且嚴謹準確,另外,他心理學教授和臨床心理學家的資質也增加了他的威望。

這是一個人們聚焦於言論自由,並把心思放在探究左派是如何變得集權專制的時代,因此,當人們在討論彼得森的時候,有一點被他們忽視了:與對後現代主義「開明的」和「科學的」批評者相反,彼得森對左派的批判,基本上是尼采式的。

想想龍蝦

彼得森的經驗觀察,從動物學到流行心理學,全都共享著一種對現代性的貴族式的蔑視。他的世界觀與古典自由主義中精英主義和反民主的傾向一致。

但彼得森也在前輩們的經濟自由主義上加了點東西:一種對存在(Being) (他學海德格爾把這個詞大寫了)的悲劇性構想,在他的構想中,世界分為贏家和輸家。這種威權主義的世界觀把支配(domination)自然化了,把等級織入了現有的構造。

批評者們經常嘲笑彼得森拿龍蝦來和人類比較。在他的新書,《生活的十二條法則》(12 Rules for Life)中,龍蝦這種海洋生物的生死鬥爭,就是人類社會的模型。隨著鬥爭的進行,參戰者也經歷了一種化學變化:更高級的龍蝦開始分泌更多的五羥色胺,而更弱的,或者說更低級的龍蝦,則被剝奪了這些產生快樂的化學物質。彼得森用龍蝦的等級這個例子來分析人類社會,而這,響應了十九世紀社會達爾文主義最糟糕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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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森新書《生活的十二條法則》 圖片來源:Amaz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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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階級衝突化約為一場為生存而展開的,沒有任何政治或經濟的革命可以改善的,自然而永恆的鬥爭。個體的龍蝦——對不起,應該是個體的人——要在社會階梯上往上爬,就必須發展出一種進攻性的、雄性領袖的態度。彼得森把他的世界觀建立在動物王國上,但同樣來自動物王國的其他實例——比如動物參與的互助和合作——又證偽了他的說法。

彼得森的觀點是基督教存在主義、川普的《做生意的藝術》、和E.O.威爾森(E. O. Wilson,美國生物學家,他的「社會生物學」理論一直在西方進化生物學界有很大爭議,他認為人類的行為最終可以還原到生物學中去理解——編者注)的大雜燴。但最主要的問題,還在於他對權力的尼采式的構想:只有行使一種強力意志,行使一種對偶然而無意義的世界——以及,對弱者——的強力意志,才有昌盛的希望。他主觀地強行推行一種神秘的方案,來解決人類的異化和苦難,這一方案植根於尼采版的基督教和原罪:強力意志繼承天國,而弱者則註定失敗。

當我們在理論層面上與彼得森對抗的時候,我們需要做的,不只是駁斥他的偽科學主張、他糟糕的流行心理學、和他受冷戰思維影響的歷史觀。真正的挑戰在於,我們得克服他根本上的非理性主義。

再想想人類

彼得森的哲學來自資本主義,它反映了資本主義的非理性要求。資產階級價值觀要求我們要為利潤而犧牲人類,這是資本主義最野蠻的性質。而彼得森把這個要求變形為要個體為某種神聖的東西來犧牲自己的要求。換言之,彼得森試圖用平庸的、自我實現的呼籲,來把資產階級的庸俗文化羅馬天主教化。但在這個過程中,自我並沒有被實現:它被告知,在資本主義無盡的競爭中,它要麼殺別人,要麼被殺。

一切對抗彼得森的世界觀的努力,都必須利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邏輯和其對人類自由的理性分析。但我們不可能把自己限制在搞哲學論戰,或駁斥彼得森的諸多科學和歷史錯誤中。與保守反動派的鬥爭不是在自由派的編輯部開始的,而是從組織具體的鬥爭開始的。

彼得森說他不過是一個在如此之多的政治正確和審查中為真理而鬥爭的學者,這一說辭掩飾了他的威權主義。他說馬克思主義是一種「殺人的意識形態」,但他自己妄想和密謀的政治,很難說與另類右派對文化馬克思主義的指責有什麼區別。的確,彼得森的威權主義,和理查德·斯賓塞(Richard Spencer,美國政治作家,奉行「白人至上主義」,是「另類右翼」一詞的創造者——編者注)的納粹主義之間的界線是模糊的。他的思想中充滿著偽科學、糟糕的流行心理學,和極度的非理性主義。換言之,他就是一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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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鏈接:

jacobinmag.com/2018/02/; 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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