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Caltrain 的電氣化

首先聲明，這是一篇面向北美華人以及鐵路愛好者的文章，歡迎大家在評論區討論，但無腦開黑的請走好不送。

在上一篇關於加州高鐵的文章（【雜談】加州高鐵，Its Happening）中，我提到舊金山到 San Jose 這段線路將使用電氣化改造過後的 Caltrain 線路。關於這個電氣化改造工程的來龍去脈，筆者有話要說。

首先介紹一下 Caltrain。這是灣區的一條通勤鐵路，起於舊金山 4th and King St 車站，經過包括 So. SF, San Mateo, Redwood City, Palo Alto, Santa Clare 等在內的多座城市，最終終止於 San Jose 的 Gilroy 車站。其中，San Jose 的市區車站 Diridon 將規劃為與加州高鐵、Bart 以及 VTA 輕軌接駁的換乘樞紐。這段鐵路全長 77.4 英里（124.6 千米），工作日日均客流約 62,400 人次。題圖為正在駛入 South San Francisco 車站的周末 434 次列車。

Caltrain 電氣化工程，官方名稱 CalMod，將對線路進行電氣化改造並安裝 PTC（Positive Train Contrtol，列車運行自動控制/監控）系統，PTC 的使用使得以更小的行車間隔開行更多的列車成為可能，而電氣化改造配合城區延長線（Downtown Rail Extension）將會使得 Caltrain 的終點由 South of Market 的 4th and King 搬遷至金融區的 Transbay Transit Center，更加方便乘客的通勤。

雖然電氣化改造的計劃早在 1992 年就已經提出，但是由於缺少資金支持，方案一直遲遲沒有落實。2011 年，California High Speed Rail Authority（下稱 Authority）表達了支持 Caltrain 電氣化改造以換取日後高鐵路權的興趣，同時 Caltrain 對這一提議表示歡迎。2012 年 3 月，雙方簽署了諒解備忘錄，Authority 將提供 706M 的資金用於 Caltrain 電氣化改造，包括電氣化、PTC 以及平交路口立交化。作為交換，這段線路將由 Caltrain 和加州高鐵共用。聯邦與周財政將會補齊剩餘資金，整個電氣化工程預計耗資 1.5B。

Parsons （美國一家很大的工程設計與施工承包方）於 2011 年與 Caltrain 簽署了設計並安裝 PTC 的工程合同。工程於 2013 年開始動工。美國鐵路監管部門 FRA（Federal Railroad Administration）於 2014 年批准了 Caltrain 的 PTC 設計與安裝計劃，並要求 2015 年年底前安裝完畢。但是由於 Caltrain 提出的設計上的變化，這一工程截至 2016 年年底仍未完工。2016 年 4 月，Caltrain 中止了與 Parsons 的合同，PTC 已經大部分安裝完成，但還需要大量測試工作。

與此同時，電氣化改造的環評報告（Environmental Impact Report）於 2014 年 2 月公布，並於 2015 年最終完成。2016 年，Caltrain 與廠商簽署了新的機車與車輛的製造合同。同時，截至 2016 年，Caltrain 已經爭取到了 1.3B 的項目資金，剩餘的 647M 將由 FTA（Federal Transit Administration）的 Core Capacity Program 提供。工程提議於 2015 年開始被聯邦政府審議並獲取了較高評價，只需要川普就職後的新人交通部長趙小蘭的簽字即可生效。然而此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在最後的 30 天審議時間內，14 位加州共和黨官員致信趙小蘭，請求取消這一工程，因為他們不希望看到加州高鐵的建成。儘管民主黨官員指出僅電氣化工程本身就將創造 9,600 個就業崗位，趙小蘭最終仍然拒絕簽字。這一違反常規的舉動嚴重擾亂了工程進展；事實上，在 Core Capacity Program 的 20 年歷史中，此前只有一個評價非常糟糕的項目遭到了聯邦政府的拒絕。Caltrain 的工程承包方已經開始了線路改造和新機車車輛的生產，Caltrain 因此與承包方緊急商定了一個 4 個月的合同延期，僅這一項就平白無故地造成了 20M 的損失。雪上加霜的是，2017 年的聯邦財政計劃將會取消 Core Capacity Program，因此如果 Caltrain 如果不能在這份財政計劃生效前拿到趙小蘭的簽字，那麼最終的這筆工程款將會成為壓死項目的最後一根稻草。

加州本地報紙 Sacramento Bee 稱此事為「幼稚的偷襲」（Petty attack），而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稱其為「與川普增加基礎設施的承諾截然相反的做法」（Counter to Mr. Trumps campaign promises of increased infrastructure spending），San Jose 市長 Sam Liccardo 於交通部長官會面，並指出我們需要改造一個「建於林肯時期的線路」（A system that was built under the presidency of Abraham Lincoln）。並且，超過 120 名矽谷領導人致信趙小蘭，要求她解釋為何「在最後一分鐘否定了過去 20 年的工作」（the last-minute attempt to derail two decades of work）。

經過加州與聯邦政府官員的多次會面，2017 年的聯邦財政報告包含了 Caltrain 電氣化改造的預算，但是仍然需要趙小蘭的簽字才能生效。趙小蘭表示除非所有資金一次到位，否則不會簽字。最終在 5 月 23 日，該項目獲得 FTA 批准，最後的 647M 政府資金將被用於電氣化改造工程。

2017 年 7 月 21 日，奠基儀式在 Millbrae 車站舉行。至此 Caltrain 電氣化改造正式拉開序幕。

我的工作雖然並不涉及這一電氣化改造工程，但是很多交通工程，都需要州或聯邦政府的資金支持，我的工作也不例外。儘管川普一再強調美國陳舊的基礎設施需要升級改造，但是到了具體的工程上，我們看到的卻是政黨之間為了政治上的博弈不惜以居民出行的便利為籌碼。而我對川普政府的看法一直都是，承諾總是很美好，但是實踐總是難以讓人信服。希望在川總書記的領導下我們真的能夠看到美國老舊的基礎設施得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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