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 | 屬於關西的冬季十樂（一）

兩次來到這裡，都是淡季，景色一點也沒有別人所說的寡淡，反而讓我次次都深受感動。關西的旅程，京都是主旋律，大阪有些序曲的感覺。這一次在大阪度過聖誕節，街頭的走走逛逛很愜意。從Universal Studio超現實的小黃人世界（還有Hello Kittly）聖誕狂歡之中抽身出來，坐上電車，晃晃悠悠，來到京都。是個短促的轉折點，趣味卻平衡的剛剛好。

電車外景色很卡通，房子車子電線杆，一幕一幕晃過去，場景都小小的可愛。從嵐山站下車，等待酒店來接我們的間歇，飄起了小雪。跑去嵯峨野觀光火車站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個包子，暖暖的，真是完美的時光。

旅程過去，感觸收藏在心裡，也要靠文字保護記憶別褪色，於是寫下冬季里的十樂，為新年的記憶裝個相框吧。

樂之一：走走停停的趣味

離開日本後查看了Health App的總結，我們的日本之旅平均每天步行距離為14公里，有時還爬了幾十層樓的高度，真是竊喜又驚訝，開心地在景色里多走幾公里都不嫌累。

京都和大阪都是適合行走的地方，當然，古樸且移步換景的京都為步行者提供了更多驚喜。哲學之道是我最喜歡的步行地帶之一了。

還喜歡鴨川，步行與單車都是很棒的選擇。去年十月第一次來京都時，我和朋友入住的民宿就在鴨川附近，提供免費的自行車。我們一起騎上車，在鴨川的河岸邊吹著風，探索這平凡又不凡的美景。十月的陽光肆意許多，溫度剛剛好，穿著針織短袖和牛仔褲剛剛好。不是特別的季節，沒有櫻花或紅葉這樣的陪襯，僅藍天白雲流水所展現的鴨川，閃著亮晶晶的陽光色。無比美麗，讓人感到舒心。

這次冬天來到這裡，騎車太冷，走路剛剛好。新年的第一天，結束了下鴨神社的參拜，中途吃了些攤位的小吃，往下一路走出來，經過崇拜美麗河穀神社，喝了一杯美麗水（也為今後的美貌拜託了一下lol），不知不覺走往出町柳，鴨川分流的三角地帶。午後這裡好熱鬧，許多當地家庭參拜完下鴨神社都來到了這裡，許多孩子被棉服包得鼓鼓的，像小企鵝，歪歪扭扭地跑著。還有人放風箏，許多紅色，鴨川邊許多草叢中還殘留著一簇一簇的紅葉，大小迷你，像天空中的小風箏簇集在地面，也像星星。

新年下鴨神社外面的行人道上有人在焚燒木材，火很大，也許是一種迎新活動吧。河穀神社充滿了乞求保佑美貌的女同胞，我是其中一位，虔誠地喝下了一杯美麗水，有點兒甜。

走走停停，鴨川緩緩流動著，聲音沙沙很好聽。鴨川有名的跳跳石就在這裡有幾處，我們走下去，要試一試。跳跳石是鴨川所獨有的特別趣味，許多當地人帶著孩子去跳，我們排在後面，一個一個就這樣跳到了鴨川另一邊。看上去挺簡單，實際跳起來還挺緊張的。有些石頭之間距離比看上去遠，高低也不相同，特別是烏龜石，龜背格外的高，需要一鼓作氣，用力一躍。一路擔心自己會掉進水裡，但也平穩地跳完了全段。期間遇到一個小男孩，跳到一半距離時，是在跨不過去了，看見他懊惱地和媽媽原路跳回去，也許在說「等明年吧」。我和他交錯而過，覺得這個場景好溫暖。

在鴨川交流處的小島上扔石子兒，姿勢特有氣勢的我並沒有扔出連環跳出水面的完美飛石。但照出來很是很有氣勢的。

鴨川就這樣走下去，一個多小時也不會倦，竟然就從下鴨神社走到了二條。

東山二條的美不在自然而在人。層層次次的老房子，石板路與生活氣息把京都從有距離的美中向人拉近了一些。好像走進街邊的那些老房子中的商店看看瞧瞧，自己和京都好像就親密了那麼一點兒。除了商店密集的街道，我格外喜歡走在安靜居民區的小路，看路邊的房子。有格外古樸的，滿眼的木頭暖色，門頭種滿花的人家。有包豪斯派的現代鋼筋設計，在一眾樸素房子之中像是時間的跳躍，狹窄的車庫中停著有名的跑車，馬力很足的樣子，而玄關出口還有一輛田園派的自行車，前筐安裝了一個寵物座。

這樣的生活感，走在其中有種局外人的竊喜感，我們邊走邊聊著，猜想生活在這裡居民的小日子，有時還會聽到小朋友的嬉鬧聲。彷彿是借來的溫暖，離開這個街道便要歸還，留下餘溫也是收穫滿滿呢。

哲學之道，是我最愛的另一個適合走路旅行的區域。大名鼎鼎的哲學之道，因日本哲學家西田幾多郎喜歡在此散步而得名，也是賞櫻賞楓的絕美地點，冬天在這裡走，無櫻花也無楓葉，樹枝有些蕭瑟，空氣清冷，還好有旁邊的流水聲。

本是預留給賞櫻遊人的草地被慵懶的貓咪佔領，而一旁流水之中還有肥肥的鴨子撲騰著游泳捕食。哲學之路一點兒也不孤單，貓咪和鴨子在美景中根本不會理會那些所謂哲思吧。

從銀閣寺為起點，沿著哲學之道向下走，沿途可以經過法然院、永觀堂禪林寺、真如堂等，最終可以走到平安神宮。我們一一拜訪，在寺院園林流連一番，感嘆一番之後再回到哲學之道走走，覺得是好不錯的景色中和。沒有跳躍的音符，從驚嘆的建築與園林的視覺驚喜中抽身，走在小道上，得到的是緩緩滋養眼神的優雅布景。彷彿可以一直這麼走下去，並且一致感受到不多也不少的幸福滿足感。

哲學之道細細流水邊葉已經落盡的樹枝很有詩意，銀閣寺後院里的枯樹榦爬滿青苔。匠人在寒風中穿著單衣維護枯山水的紋路，很想讓他加件衣服。

平安神宮和岡崎公園附近有一個Smart汽車概念店，很有趣，展示了藝術家創作的Smart概念車，同時也是咖啡館。坐下喝一杯，看著窗外，身處京都，每隔一會兒便在歷史與現代中穿梭一次呢。

樂之二：木材家的酒場

在京都，我們入住了一家獨立設計酒店，名為四季十樂。在那裡的三日，讓我最印象深刻，古樸與現代結合的一切，深深打動了作為住客的我們。還有一件事要歸功於這個酒店，那就是推薦給我們這家特別的站立居酒屋，名叫井倉木材酒場。

抱著隨便找一家居民區燒鳥店的心態，我們走向酒場，剛走到門口就有些小吃驚，這個居酒屋是沒有座位的，都是站著吃喝。室外有幾個小高桌子，可惜太冷了，我們進入室內，是個超級狹小的空間！長方形的廚房容得下兩個人，繞著廚房一圈是較窄的桌子，而桌子和牆壁之間則只有大概兩個人的寬度。狹小的空間，正有兩撥人喝起來，熱氣騰騰的，我們兩個外國人，拘謹的擠進去，有些尷尬。

室內的客人似乎都認識彼此，熱切的交談著，其中一位打扮嬉皮的西方人格外顯眼，卻說著一口流利日文。廚房裡有一個酷酷的廚師，另一個年輕小夥子打下手，看上去很靦腆，也許是老闆的孩子。我們局促的站著，突然安靜了，身邊的日本女孩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話題被點燃了。開朗的日本女孩和來自蘇格蘭的大叔是夫妻，他們曾住在附近，這個酒場是他們多年來最喜歡的居酒屋。現在他們住在離這裡比較遠的地方，卻仍經常來這裡與朋友相約。

老闆和所有都是朋友的樣子，說說笑笑的。他的英語不太熟練，卻很認真地和我們交談。酒單和菜單都是寫在黑板上面的日文，我們不知從何點起。交給我吧，老闆拍拍胸脯說。我們欣然接受，旁邊的日本女孩熱情的讓我們放心，「相信他吧！」

幫手小夥子羞澀地幫我們選了第一款清酒，清冽，果香，我很喜歡。金槍魚生魚片肥而不膩，被我們吃剩下最後一片才想起來需要拍照留念！生蚝十分新鮮，是日本有些cream的種類，入口綿綿的，海味與檸檬相稱。又來了一道噴火微焦的金槍魚，外熟內生，皮香肉鮮，口感層次分明。煎炸的雞皮餃子火候剛剛好，咬下去香脆流汁兒，不小心燙了舌頭。老闆拿手的切黃瓜，在大家的呼聲下，總算一連串沒有斷，被我們一下子吃完了。最後一道菜，好像是魚的卵巢（或腸？），我們從來沒有吃過，第一次嘗試，滑溜溜的，很鮮，是有趣的體驗。

認真洗碗收拾的小夥子和在眾人的歡呼下為我們展現切黃瓜絕技的老闆。小店的廚房乾淨緊湊，有些朋友家的親切感。

我在Google Review中看到了別人發布的新鮮大螃蟹照片，很饞，向老闆指著想要點菜，可惜他說已經賣完了。我表示沒關係，明天還來（其實喝得已經有些多哈哈），這時所有人都看著我，表示很遺憾的樣子。原來，這天是日本新年之前的最後一天工作日，明天開始酒場便關門休息了，再次開門是新年12號。可惜那時我們已經離開日本。「沒事，」老闆笑著看著我說，「明年這個時候你再來，我們還會有新鮮的螃蟹。」臨走時，大家都在互換名片，我們也收到了老闆的名片，回家仔細看看，才覺得神奇。原來老闆的正職是開木材店，做飯只是喜歡的副業。這樣的深夜食堂，可能從一個小興趣滋生，給老闆的生活帶來不同的趣味，也為周圍的人提供了這樣溫暖的聚集地。真好。

嗯，明年一定再見。我一定要吃到木材家酒場的大螃蟹。

離開時已過凌晨，回頭看了一眼這家可愛的酒場，心裡默默希望明年再來，吃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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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文：美樂迪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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