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讀術與塔羅牌

原作者：Mary K. Greer，發表於2008年12月1日。翻譯僅供學習與交流，一切權利歸原作者所有。

第一部分：懷疑論者、心靈主義者與塔羅讀牌人

出於本文的目的，讓我們假設在塔羅占卜中，不存在超自然、靈性的層面。這一刻，讓我們假裝所有的塔羅占卜都具有理性的基礎，很容易用普通的人類的技術加以解釋。

懷疑論者和心靈主義者就將塔羅占卜還原為僅僅是這種水平的事物。心靈主義者利用技術在公共表演中賺錢，而懷疑論者譴責任何不承認自己只不過是頭腦的詭計的塔羅或通靈占卜。他們聲稱「偽通靈」利用了人類的弱點，利用了想要輕易從某些事物中獲得好處的慾望。偽通靈占卜被視為「好得不能相信是真的」，被視作為了賺錢而給予虛假的希望。懷疑論者聲稱，通靈和塔羅占卜可以通過涵蓋在冷讀術和熱讀術這兩個術語之下的技術所解釋。我們會忽略熱讀術（它是指欺詐性地運用稍早前取得的信息），因為我們的目的是去檢驗事先對顧客一無所知的占卜。

睜開眼，閉上眼

懷疑論者和心靈主義者將靈媒和讀牌人分為兩類：

Timothy Campbell，安大略懷疑論者批判性研究社團的一個管理者，他覺得99%的通靈讀牌人都是「睜著眼睛的」。

Orson Welles評論說，贗品靈媒的職業病是變成閉著眼的靈媒——相信自己。當他開始瞬時地接收並講述出信息——未經理性化的文飾——就是他離開通靈行為的時候了。（視頻為Tannens Magic節目採訪Jennifer Ward的魔術師人生。）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jPsnfysrp8&feature=youtu.be

那些作為心靈主義者的靈媒和塔羅讀牌人，是睜著眼睛的實踐者。他們要不是誠實地解釋說，自己在表演頭腦的詭計，要不他們就說謊或避免將這個議題作為深思熟慮的反對論點的一部分。Craig Browning向心靈主義者同伴們發起挑戰，要意願被公眾接受為「真實之物」：

「拒絕以這個路線前進，不僅傳達給我們說，嘗試建立一種職業的企圖是逆水行舟，同樣也透露出一種，否認我們作為通靈表演者的能力可以起效，而內在於我們之存在的『罪疚』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個讀心者，你知道的……）：『那不道德！』外面的傢伙有誰真能道德無暇？……你要不就想賺錢並確立一份職業，要不就不想。」

顯然，既有道德高尚的心靈主義者，也有騙子和江湖術士。（William Lindsay Gresham的黑色經典（noir classic）《Nightmare Alley》——包括電影和小說——都極好地描述了一個巡迴心靈主義者。）

由於懷疑論者的存在，導致第二類——閉著眼睛的——成為誠實的塔羅讀牌人（那些不是心靈主義者的人）可以選擇的唯一途徑。即便你相信有第三種選項（你們大部分人可能會選），此刻讓我們繼續第二個選項，看看它會帶我們去到哪裡。

懷疑論者

我需要徑直承認，我把職業懷疑論者視為原教旨主義的改變信仰者，信仰了在機械論的世界觀里操作的科學宗教。這些職業懷疑論者很多已經被Marcello Truzzi描述成了偽懷疑論者，因為他們持著否定論而非未知論的立場——否認多於懷疑。除了超自然以外，這群懷疑論者也把犯罪心理畫像、很多形式的心理治療、性格測試、替代性健康鍛煉、異教團體、冷核聚變、甚至近來的全球變暖和溫室效應作為攻擊目標，還有很多很多其他事物。

他們的基本假設是，接受通靈或塔羅占卜服務的人，是騙局或欺詐的受害者（即便是無心的欺詐）。揭露行騙者、說服大眾占卜對現實和真相沒有半點作用——審查跟保護這些是他們的任務。

例如，《懷疑論者》雜誌的Michael Shermer，也是懷疑論者社團的董事，在一次採訪中說，

「通常來說，揭露徹頭徹尾的行騙者並不好玩，因為那不過是有人在說謊而已。更有趣的是自我欺騙，異教團體的領導者怎樣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做到自己認為自己能做的事……外面這個現實世界它可以被我們了解，而最好的了解它的方式就是科學。其理由在於，至少有那麼一個方法，一種嘗試，去確證一個人自己的主觀知覺。」

作為按科學定義的「真相」的守護者，他們相信，如果信任主觀經驗就會威脅科學的根本，那必須被消除。這本質上是基於恐懼的立場。

這觀點在這裡被更清晰地陳述出來：

「使用未經證實的技術會侵蝕臨床心理學職業的科學根本……一旦我們放棄我們對治療管理維持高科學水準的責任，我們的科學信任度和影響力都會極大受損。更甚的是，繼續忽視由可疑的心理健康技術所引發的即將發生的危險，我們就是含蓄地暗示學生，我們並沒有深刻地承諾，要牢牢抓住我們對科學證據的紀律，或要與不科學的實踐作鬥爭。我們的學生將極有可能跟上我們的腳步，繼續對科學家和實踐者之間、以及研究證據與臨床工作之間越來越寬的裂隙不聞不問。」

（《Science and Pseudoscience in Clinical Psychology》，作者Scott O. Lilienfeld，Steven Jay Lynn，Jeffrey M. Lohr，Carol Tavris。）

我感激懷疑論者、科學家、甚至心靈主義者在描述這種人類互動中用到的技術、以及鑒別行騙者中的罪犯所做的工作。從懷疑論監察者那裡，我們可以學到很多。我反對的是他們最終得到的還原論式結論。即便懷疑論者Ray Hyman註明，這做法太過火了：

「對科學正統觀念的本能反應，是以任何可能的方法去敗壞那些冒犯性的主張的名聲——人身攻擊、審查制度、影射、歪曲、等等。」

（出自Hyman的《The Elusive Quarry》，選段出自「The Psychology of the Sceptic」）

冷讀術和意義

冷讀術有很多種定義。最沒有批判性的一種是，冷讀術是一個術語，指很多種方法，用來收集一個人及其所處環境的信息，然後告知那人一些看起來無法得知的有關他或她自身的信息。

然而，這個術語幾乎總是帶貶義，就像來自《The Skeptics Dictionary》的這個定義：

「冷讀術與一組技術有關，被職業操控者用於使一個對象以特定方式行動，或認為冷讀師有某種特別能力讓他可以『神妙地』知道關於案主的事情……他們依靠對象的傾向性，在局面中找到比實際存在的更多的意義……【並且】感到操控者擁有某種特別力量。」

懷疑論者嘗試將所有「意義」限制在可被科學證實的範圍里，在《The Skeptics Dictionary》里我們可以看到進一步警告的呼聲，

「成功的冷讀……總是證明了人類具有在迥然不同的數據之間找出意義的能力……冷讀術總是仰賴於求問者自己樂意，並能夠將拼圖湊起來，在讀牌人提出的東西里找到意義……這是巴納姆效應的主觀效果的一部分。」

巴納姆（先入者）效應描述了一種現象，人們會在平淡無奇的陳述里找到個人意義，並相信它們完美地切合自己，然而事實上它們幾乎適合每一個人。人們輕而易舉地（或被誘導去）將信息覺知為譬喻，人們將譬喻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然而，一些著作，比如Lakoff和Johnson的《Metaphors We Live By》假定這就是人類進行歸因、將意義溝通給他人的方法。我們沒有別的做法。並且Victor Frankl在《Mans Search for Meaning》里提議，在我們的經驗里尋找意義，甚至直面看起來否定了意義存在的現實，這是人類所擁有的一種（如果不是唯一的話）最具重要意義的進化和生存機制。

心靈主義者

心靈主義者（通常也是懷疑論者）都是藝人，用他們的技能創造出幻象——使人們相信某些不真實的事物。當一個心靈主義者把頭腦騙局做成文娛節目，那就是合法職業。然而，在這篇博文里，我特指蓄意用冷讀術，甚至是變戲法的技巧，冒充通靈或塔羅占卜的人。當它被用於欺詐、誘騙人們，它不合道德。以成為靈媒或塔羅讀牌人為目標的心靈主義訓練廣告通常會著重於儘可能賺更多的錢（包括將他們的教學程序賣出高價給其他心靈主義者），而不是要幫助客戶。就像這一個，

「我已經用這套系統賺了很多錢，我很高興我們現在可以將它提供給顧客們。我相信這個系統會給出一份絕不荒謬的塔羅占卜。它減掉了所有垃圾，為未來的塔羅讀牌人給出需要的信息，做到成功的占卜，並掙到錢。你們所有塔羅讀牌人需要做的只不過是讓你們的占卜更引人入勝，然後回頭客就會源源不斷。最後，並不是牌，而是你在進行占卜，永遠不要忘記。」

另一個心靈主義者，Lynne Kelly，創造了一種叫做Tauromancy（詞根看起來是塔羅+紙牌占卜術）的技術，她描述到，

「一套欺詐性的系統用來表演『通靈』占卜……讀牌人可以說出大量有關顧客的陳述，看起來讀牌人如果沒有特殊力量就不可能知道的信息。使用Tauromancy，我做了上百次使用了冷讀術的占卜。儘管說實話，有很多問卜者都確信，我如果沒有通靈的視覺就不可能知道我聲稱我知道的事情。要不然我沒法讓他們相信我。這都是人們需要去相信。」

在Magiczilla，你可以學著像心靈主義者一樣解牌，在那裡你會被告知，塔羅占卜就是依靠被稱作冷讀術的方法進行。這項技術被使用靈視的人、靈媒、心靈主義者們實踐，讓某個人相信你可以讀到他們潛藏的想法。你需要的一切就只是一副塔羅牌以及記住下面這份聲明。不用管你翻開了哪張牌，發表一些措辭，試著盡你所能將遣詞造句個性化。你得到的「精準」將遠多於「你說得不準」。為了讓效果更「真實」，進行每個步驟都要果斷。這會給人以你知道你正在做什麼的印象。

下面這些是標準的巴納姆效應的措辭：

• 你有一些性格缺陷，但大部分情況下你可以彌補它們。
• 你需要其他人喜歡和尊重你。
• 你對自己過於苛責了。
• 你擁有大量的特別才幹，你尚未能用它們為你謀福利。
• 你生命中主要的目標之一是建立安全感。
• 表面上你很自律和自我控制，內在卻很焦慮、感到不安。
• 當被約束和阻礙包圍住時，你變得十分不滿。
• 你時常對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選擇或做了正確的事情感到嚴重懷疑。
• 你渴望某種程度的改變和不同。
• 你為自己是一個獨立思考者而驕傲，除非有充足證明否則不接受其他人的意見。
• 你大部分時候喜歡交際、和藹可親、善社交，另一些時候你內心、謹慎、寡言少語。
• 你有一些不切實際的野心。
• 你已經發現，過於坦率地向他人揭露自己內心並不明智。

占卜的顧客或「對象」

對於懷疑論者，只要對象被告知過占卜是一場騙局，它就合法，儘管如此，看著這些對象將意義歸因於某些並不「真實」的事物，即使值得同情，也讓人反感。

心靈主義者Michael Hughes有更賦權的看法：

「心靈主義，就像劇院，只有在觀眾確信他們看到或體驗到的並不是騙局時才算成功。當湯匙在他們手中彎曲時。當私人的想法被從他們腦袋裡拉出來時。沒有艷俗的噱頭，沒有挑戰死亡的特技，而僅僅是純粹展現出看起來無法解釋的事物。」

儘管Hughes確定，觀眾如果能理解就會更能得以賦權：

「我關閉了我所有由我示範，然後僅僅由觀眾來完成表演的心靈控制物品演出。他們做了所有的工作。都是些他們可以回家，跟他們的朋友一起，自己重複做出來的事。那就是魔術。那就是非凡。」

心靈主義者有很多東西想教給塔羅讀牌人，有關娛樂事業，以及某些溝通技術對人們的效果的類型。這些知識，以正確的意圖使用，可以讓我們更有道德、更覺知我們在做什麼。【這是一種關聯著生命之樹的Daat源質的知識。它是一種帶著極大危險和極大責任的知識。】

下個部分將探索，冷讀和熱讀術怎樣被誤認為是人類溝通——我們了解、互動、同理其他人的方法——的慣常模式，可以為塔羅解讀經驗增加價值。

第二部分：將作為人類的意義劫持

當我發現至少有半打極度昂貴的塔羅書籍是由心靈主義者販賣著，而在我四十多年的塔羅書收集史間從未聽過它們時，想像一下我的驚訝。並且，它們是由，我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自我定義的社群里的，那些職業塔羅讀牌人寫成，並給同樣那些人看。當然，我覺察到，外面有欺詐性的塔羅讀牌人，運用冷讀術欺騙他們的目標。我曾天真地假設，冷讀大部分是冒牌靈媒和靈視者（就像19世紀時），以及心靈主義藝人在使用。我對於塔羅被有規律地教授作一種騙術完全沒有概念，只知道一些電話通靈和沿街擺攤的靈媒們會用它勒索錢財，做驅除詛咒之類的業務——完全不同的職業，雖然有點關聯。【註：一些心靈主義者也是有道德的塔羅讀牌人，並不是所有心靈主義者都否認超自然。在下文的大部分內容里，我也不是在討論那些坦白自己使用了頭腦詭計的有道德的心靈主義者。】

對於我，冒牌塔羅讀牌人（他們通常也是懷疑論者）就像一面黑暗的鏡子，照出我們是誰、我們在做什麼。換句話說，只要不懼以之為鑒，我們可以學到很多關於我們自身的事情，了解我們的陰影面。我正開始這趟旅程，因此我感激讀者們能給我反饋和更多信息。

現在，基於道德、意圖、以及世界觀或基本假設，將我們做的與他們做的區分開。

道德

美國塔羅協會（下面簡稱ATA）提倡塔羅讀牌人要深刻地考慮，然後形成自己的一套道德法典，張貼在他們進行占卜的地方。ATA提供了一份最簡單的道德法典，期待會員們可以遵循它或增加它。它包括：

「我將服務於顧客的最佳利益，進行我的專業活動，而不引起或意圖造成傷害。「以及，「我將誠實地展示我的塔羅資歷，包括學歷證書、水平認證、以及經驗。」

個人來講，當我是從他們身上而非從牌里獲得信息（公開地或無意地）時，我總是會告訴顧客。

譯註：美國塔羅協會的道德法典就是著名的「塔羅九戒」的原文，不過2014年的新版法典已經只剩下八戒啦。

在第一部分里我們聽到至少有一位心靈主義讀牌人在提倡要假裝做的事是「真的」：「外面的傢伙有誰真能道德無暇？……你要不就想賺錢並確立一份職業，要不就不想。 」

意圖

一個真正的塔羅讀牌人會想提供一些展望以幫助顧客，以及事先不知道、或知道但未予以考慮的信息，這些信息最終可以服務於顧客的福祉和最佳利益。其意圖是幫助他們減輕焦慮、達成慾望、找到意義，其結果是增進覺知和意識。我們問，「我怎樣能夠幫到這個人；我應該覺察到什麼？」個人來講，我的意圖是幫助一個人認識到他們自己的智慧。

偽塔羅讀牌人意圖以任何可能的方法賺錢。他或她打算讓對象信任塔羅讀牌人，然後就可以和他們開始「信任遊戲」——一場蓄意利用那份信任的騙局。

基本假設/世界觀

這是最隱蔽的一項差異。最好是以不同的視角看到，每一群體將有關人士各自視為對象、顧客、或問卜者。

就如Penny Key在The Tarot Connection里解釋的，

「我們在他們【問卜者】身上看到了什麼因素？——想看到自己能做到的最佳水平、承認磨難、相信自己、發現其他人看不到的深刻之處、知道自己能勝任做某些事，等等這些的意願。」

一些讀牌人相信問卜者在他或她自身內在具有所有的知識，他們尋求幫助以澄清目標、找到另一些選項。這樣的讀牌人相信，更直接地了解他人之後，接納就會浮現——而接納會自然而然地喚醒同情心。

對於懷疑論者和心靈主義者他們觀點，我留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他們對「對象」的基本假設。（不要相信我——去網路上閱讀他們對冷讀術的對象的描述。）對象被描述為順從和自願、絕望且輕信。最終他們被看輕作盲目、無力、無助的受害者。沒有覺察到那些普通的陳述可以同樣正確地適用在其他人身上，他們可以被誘導去質疑自己的信念，並很容易買進提供給他們的錯誤信念。

以這種方式看待人們，是將他們貶低為目標或獵物，不值得憐憫，因為他們自作自受要被騙。這種幾乎所有人類都有的所謂弱點，授權了偽靈媒利用他們，抑或用職業懷疑論者的說法，in loco parentis（在爹媽的懷抱里），保護他們不去承認受騙。

對於成為一個人的意義的劫持

我接下來對心靈主義者和懷疑論者最大的怨言是，他們劫持了人類溝通中一組平常的模式——人類與其他人類的社交關係的典型——並將它們打上蓄謀欺騙的「冷讀術詭計」標籤。裝作他們不知怎麼地就有權利去按自己的原則來界定溝通的這種形式。回到重點，要是有誰說自己用了這樣的方法，他們立馬會被譴責敲詐或欺騙了顧客。如果讀牌人沒有認識到自己在「冷讀」那麼他們，根據定義，就是自我欺騙的閉著眼的實踐者。

如我們在第一部分看過的，閉著眼的讀牌人是

「那些相信自己真的擁有一些理論——但他們真正做的是，自己也不知不覺地學習怎樣用冷讀術。」

並且我們看到，安大略懷疑論者社團的懷疑論者Timothy Campbell覺得99%的通靈讀牌人都是「睜著眼睛的」——有意地欺騙人們。然而，我的經驗里，包括四十年間在各種研討會、工作坊、占卜館裡我私人認識的數以千計塔羅讀牌人，我得說，在我所知之內，那個數字很輕率無禮，並且我們可以去掉「但他們真正做的是」這幾個詞。

我所知的99%的讀牌人，他們挖掘某種能量或力量（個人的和/或靈性的），他們有意識地使用一些溝通技術，也無意識地用著另一些。無可否認，這些都是對所有塔羅牌感興趣的人們會表現的、需要去提供的——不是只有賺錢這一面。

事實是，大部分塔羅讀牌人使用很多種所謂的「冷讀」技術（熱讀術僅是一個子集，從中一個人獲得來自對象的信息），但公開演說家、好母親、心理學家、神父和牧師、醫生、等等，也都在使用。

冷讀術指南

讓我們用一下「Ray Hyman的冷讀術指南13項」——下面粗體字的內容是其簡化版。現在想像這些項目正在描述一個才藝高超的講師。谷歌一下「一個好演講者具有的性格/品質」，找到所有我下面寫出的要點。（黑色字）

1. 一次成功的性格占卜，其關鍵要素是自信。

一個好演說家會有自信。如果你對自己缺乏信心，觀眾會察覺到，並且也對你失去信心。

2. 創造性地使用最新的統計概念、調查、測量。

徹底地準備、熟悉你的材料。做大量研究，盡你所能地多學一些與你主題有關的內容。

3. 為你的占卜布置好舞台（保持適中，不要有過多自我主張。）

提早到達，檢查音響系統，在社交時間裡向觀眾成員介紹你自己。輕微的自貶式幽默很不錯。表現出你可以嘲笑自己會很好。

4. 事先徵得對象的合作。（你的對象會將你的概括套入自己特定的生活環境里（巴納姆效應）。如果占卜沒講到點子上；那是對象的問題，對象沒能弄清陳述的意義，不是你的問題。你會被認為，比起你說出來的，你實際上知道更多細節。）

確保你是在與觀眾們講話，而不是對著他們講話。講你的觀眾需要聽的話題。為每一大點的話題講一個生動的故事。一個好故事會喚起情緒，給出一個課題。觀眾成員隨後距離他們自己的故事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5. 用一些噱頭，比如塔羅牌，水晶球，掌紋解讀等等。（它形成一種氛圍；並且操作它們的時候會給你時間思考。）

用視覺性的佐證，為難點作圖解、澄清。

6. 準備一份句子庫存清單，讓你隨口可用。（用它們作為開始。）

為每次演出做許多次準備，直到你徹底了解它。在最初幾分鐘里與你的觀眾聯結。要知道怎麼讓你的開場白與接下去的材料相關聯。

7. 把眼睛睜大！（觀察你能觀察的每一樣事物，那個人及其反應。）

在觀眾席里找幾個友好的、歡欣鼓舞的面孔，跟他們交談。檢查看他們是否有跟上你。

8. 使用釣魚技術。（然後將他們告訴你的東西作為一個斷言給出反饋。）

確保你演講的編排對觀眾足夠清晰。當你的觀眾提出異議或質疑時，帶著合作精神回答，並感激他們的觀點。

9. 學會做一個好傾聽者。（他們將認為你如此精明如此能給予幫助。）

做好目光交流。這讓你表現得更真誠，真的與你的觀眾同在。

10. 使你的占卜富有戲劇性。（誇大其實。）

對你所說的東西充滿激情。試著跟那些與你興趣一致、對你的話題充滿熱忱的觀眾交流；熱情具有傳染性！使用話語和身體語言來表現你的激情和真實性。

11. 總是裝出一副你知道的比你說出來的更多的印象。

不要認為你有必要告訴觀眾所有你知道的東西。

12. 奉承你的對象。

讓每個人都感到自己被關注著。

13. 記住黃金法則——總是說一些他/她想要聽到的東西！

示範一下你能夠提供給觀眾他們需要的東西。甚至在你指出他們現在的狀況多麼糟糕、他們多麼需要你給出的解決方法時，不要在消極內容上詳細論述。強調積極。用一個啟發性的故事，以及呼籲行動起來，作為結束。

很多被我們叫做直覺（與超感知相對）的東西，都源自在普通的人類互動中收集起來的下意識線索，包括上面提到那些。這很自然。

主體間性、同理心、鏡像神經元

說到巴納姆或先入者效應，也就是一個人在可以適用於任何人的陳述中，創造出自己的意義，來考慮一下這個：

大腦在為關係網和溝通而奮鬥。有一個術語叫做主體間性，意思是兩個或更多個人之間互相分享主體狀態。這也是一套理論，認為我們知道的每一件事實際上都是知情和體驗相一致——有時被認為是客觀存在的一份合作協議。某種程度上，通過同理心我們可以獲得主體間性，同理心涉及了我們以主體的身份，而不是客體，去體驗另一個人。這樣做，一個人也體驗到對方看到的自己，而世界大體上也變成互相分享的世界，而不是僅僅這個人自己可以獲取的世界。在神經系統里，同理心由大腦中被稱為鏡像神經元的東西發展出來。在嬰兒期，鏡像神經元是我們通過模仿大人而學習的生理基礎。通過它們，我們學到面部表情和其他形式的非言語溝通的意義。在認同他人、認同我們對故事的內在體驗時，它們也其很大作用。

占卜中發生的一件事是，牌講述的故事為頭腦帶來影像和記憶，在那一刻的當下「冒出來」。以往形成的神經元鏈接將它們與當前的問題或議題聯繫起來。一次占卜會為前者帶來象徵上和情感上相連的模式。Daniel Goleman，在《情商》里告訴我們

「感性頭腦的邏輯是聯想式；它將象徵現實的、或誘發一份有關回憶的元素，視為與現實等同。」

一個好讀牌人可以幫助一個人理解被圖像誘發出來的東西，看到模式。一個好讀牌人可以支持一個人自己的洞察、並提供另外的可能性予以考慮。

尋找意義

塔羅占卜要通過辨別出關係而進行，這關係基於知覺到和識別到表面上獨特不同的現象其實具有相似性。當理性頭腦看到因果關係時，感性頭腦看到相似的顯著特徵之間具有任性的聯繫——通常是由直覺感知到。占卜需要一種對有意義模式的感知，而意義為選擇賦權，給予他們意圖和價值。因此，成功的占卜中，問卜者帶著充滿希望的、自信的感覺、或簡單地只是在生活中更有方向感而離開。諷刺的是，雖然偽讀牌人沒有這種目的，這情形也可能發生，因為問卜者在占卜中製造的個人聯繫已然幫助他們找到了有意義的模式，並認識到切實可行的選項了。